第1241章 趕路人
“嚓咔。”
高陽開門，走進玄關(guān)，開燈，換鞋。
高陽先去廚房，將新買的一大堆食物放進冰箱。
回到客廳，開窗通風(fēng)，去廁所拿抹布、掃帚、拖把，將家裡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打掃了一遍。
一小時後，家中窗明幾淨(jìng)，空氣中的陳腐味全部消散。
高陽打開電視機，將聲音調(diào)大。
再次回廚房，從冰箱中拿出食物，下一碗麪，加個煎蛋。
高陽坐在餐桌旁，埋頭吃麪。
電視裡是熱鬧的歌舞節(jié)目，窗外不時傳來擦炮聲，小孩子最期待過年，提前在小區(qū)裡玩起了煙花和刮炮。
對大人而言，年味早已消失，如果哪裡還有，只能是藏在孩子們的笑聲中。
高陽以前吃東西較快，如今慢了不少，二十分鐘纔將一碗麪吃完。
他回廚房洗碗，認(rèn)真洗了三遍，放在碗架上，看著水慢慢瀝乾，聽著水滴的掉落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陽在心中喊了一聲：系統(tǒng)。
【進入系統(tǒng)……】
果然，只是一個簡單系統(tǒng)，顯示著基礎(chǔ)屬性值。
有人情味的“宿管阿姨”，那個真正的“系統(tǒng)”消失了。
至此，高陽可以確認(rèn)：【幸運】沒那麼厲害，“幸運系統(tǒng)”只是天賦者綜合能力的數(shù)值化體現(xiàn)，因爲(wèi)【幸運】的能力是活得越久就越強。
“宿管阿姨”則是藏在“幸運系統(tǒng)”下的真正“外掛”。
如果沒有“宿管阿姨”，高陽跟尾隊沒區(qū)別，【幸運】最多升到3級，很快就會觸到變強的天花板。
報警系統(tǒng)、覺悟之力、覺悟之心、幸運光環(huán)、天賦神殿、許願池這些都不會有。
如今“宿管阿姨”走了，高陽只剩下“幸運系統(tǒng)”。
值得慶幸的是，已經(jīng)擁有的天賦和屬性還在，成爲(wèi)高陽實實在在的一部分。
“叮鈴——”
門鈴響了。
高陽愣了下，確認(rèn)沒有危險後，前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外賣小哥，提著兩杯打包的咖啡：“你的外賣到了?！?
“謝謝?！备哧柦舆^咖啡，關(guān)上門。
他轉(zhuǎn)身，百里弋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笑容友善：“有時間麼？陪我喝杯咖啡?！?
“好?！?
高陽在他對面坐下，遞過咖啡，“你算到我想找你，所以提前出來了？”
百里弋不答，打開咖啡喝上一口。
“謝幕之戰(zhàn)的結(jié)局，你早推演出來了。”高陽又說。
百里弋點點頭：“就如你們猜測的那樣，我不能說，有些事情提前知道結(jié)果，反而會改變結(jié)果。”
“試問，如果你們一開始就知道誰會犧牲，難道不想做出改變讓結(jié)局更圓滿？一旦那樣做，結(jié)果往往更糟?！?
高陽點頭：“明白?！?
“不過，我也不算完全騙了你們，我看到了你跟傲慢單挑的可能性，但它是未知的，我把一切都押在了這個未知上。”
百里弋迎上高陽冰冷的目光：“看來，我押對了。”
“接下來呢？你有繼續(xù)推演麼？”高陽問。
百里弋不語。
“迷霧沒有消失，世界沒有改變，難道說我們還有敵人？”高陽問。
百里弋不語。
“龍是敵人麼？”
百里弋不語。
“你有什麼能告訴我的？”
百里弋目光深邃，看向窗外的夜色，“高陽，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我的確比你們看得更遠(yuǎn)，但我也看不到結(jié)局，真正的結(jié)局，不在我的因果棋盤中?！?
高陽沉默。
兩人靜靜喝著咖啡。
片刻後，高陽開口道：“我說過，謝幕之戰(zhàn)贏了，就告訴你我的秘密。”
百里弋頷首：“我正是爲(wèi)此而來?！?
“其實我有系統(tǒng)?！备哧栒f。
百里弋微微皺眉：“系統(tǒng)？”
“你瞭解網(wǎng)文麼，就是那種系統(tǒng)?！备哧栒f。
百里弋立刻了然，“應(yīng)該是【幸運】的機制，許多天賦的展現(xiàn)形式會隨著時代變化而變化?！?
“不僅是幸運的機制。”高陽說，“我還有一個更強的系統(tǒng)，就像作弊器，我能一路走到今天多虧有它?！?
“我不明白。”百里弋說。
高陽將“穿越”“宿管阿姨”的存在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百里弋。
百里弋聽完，陷入深思。
兩人的咖啡冷了。
百里弋總結(jié)：“所以，你認(rèn)爲(wèi)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但你的魂魄進入到這個世界六歲高陽的體內(nèi)，以他的身份活到了現(xiàn)在?！?
高陽點點頭。
“不。”百里弋異常篤定：“只有一個世界?！?
“可能是平行世界?！备哧栒f。
“平行世界也好，多重宇宙也好，這些都包含在一個世界裡。”百里弋說：“這個世界是無限的總和?！?
“即便你是從所謂的平行世界過來的，我們依然屬於同一個世界?！卑倮镞砸怀烈?，打了個比方：
“你從一面鏡子中跳到另一面鏡子中，但兩面鏡子都在一個房間，房間纔是世界?！?
高陽聽懂了：“你認(rèn)爲(wèi)，貪吃蛇要打擊的是這個房間，無論房間裡有多少鏡子，鏡子裡的人都逃不掉。”
“這是我的理解。”百里弋說。
“那我的系統(tǒng)究竟是什麼？”高陽問。
百里弋搖搖頭：“抱歉，我沒有答案，即便有答案也不能告訴你。”
“不過。”百里弋?dāng)E頭，眸光流轉(zhuǎn)：“你說的系統(tǒng)，真的存在過麼？”
高陽默然。
的確，他沒法向任何人證明系統(tǒng)的存在，除他之外誰也沒見過系統(tǒng)。
現(xiàn)在系統(tǒng)消失了，就連高陽都找不出系統(tǒng)存在過的證據(jù)。
難道，一切真的是他的幻想？
忽然，高陽想起百里弋最初的忠告：“癡、嗔、貪、妄、生、死，皆虛無。人生苦短，大夢一場?！?
百里弋不語。
“這話誰跟你說的？”高陽問。
“老師?！卑倮镞f，“但也不出自他，究竟誰說的又如何流傳下來已經(jīng)沒法探究?！?
“鐺——”
牆上的鐘聲響起，十二點到來。
“時候不早，我該走了?！卑倮镞鹕?。
高陽也起身，最後問出一個困擾在心中很久的問題。
“百里弋，人類究竟有沒有意義？”
“當(dāng)然?！卑倮镞f。
高陽有些意外，他沒想過百里弋會回答得這麼篤定，“爲(wèi)什麼？”
“你覺得餓，是因爲(wèi)吃飽過；你覺得痛苦，是因爲(wèi)快樂過。”
高陽沉思兩秒，眸光一閃：“我覺得沒意義，恰恰證明意義存在?！?
百里弋點頭：“我一直認(rèn)爲(wèi)，如果這世上真有完美、絕對、永恆的神，那神賦予人類的終極使命，便是找尋意義?！?
“尋找意義，便是意義？”高陽問。
百里弋微笑：“神是曙光，意義是地平線，你我皆是夜色中的趕路人?！?
沉默。
高陽朝百里弋伸出手：“謝謝，受教了。”
百里弋握住高陽的手，“該說謝謝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