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詭異一笑:“是呢,可你老爹的書法一定夠精妙!而他又有鴻鵠之志,自然寫起字來,足夠霸氣!”
左挺大爲吃驚,吃驚之餘還有點恐惑:“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左挺是滿眼的不敢相信,天哪!打他左挺的主意已經夠了,居然還敢打他老爹的主意,誰給的膽兒?
糖豆聳了聳肩:“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說實話,現在除了你爹,我還真找不到有那種心比天高的人。”
“你這真的是在誇我爹嗎?我怎麼琢磨著味兒那麼不對呢?”左挺無奈的看著糖豆,糖豆沒見過他爹,他卻能感覺到糖豆對他爹爹多少有幾分仇視的。可能也談不上仇視,就是看不上眼那種吧。
同時他也不明白,他爹好歹是五嶽盟主,糖豆有什麼看不上他爹的?奇了怪了,讓人鬱悶的緊。
現下更是奇怪,居然叫他去找他爹給青樓提字。這是叫他去找死的節奏嗎?話說真拿我當朋友,當兄弟就讓我多活幾年吧?
一擡頭,糖豆正用安靜的目光看著他,安靜的可怕。左挺被糖豆的眼神盯得實在沒法子,只好咬咬牙應下了。實則心中苦惱不已,他要怎麼樣才能讓他爹給提筆英雄冢三個字?似乎怎麼樣都是不可以的,天哪,讓我去死吧!左挺心中哀嘆了一聲,真心很無力。
糖豆展顏歡笑,拍了拍左挺的手臂:“你在用生命做鬥爭,加油吧騷年!願主保佑你活著回來。”糖豆雙手合十,說了聲阿彌陀佛!整個朱顏樓的人都笑了。
左挺扶額,原來她也知道自己要倒黴,竟然還讓自己上刀山,真是夠黑心的!又是一聲哀嘆,確實,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呢!就算騙著爹給寫了這仨字,被發現了以後,自己是怎麼慘死都不知道。苦不堪言吶!
衆人偷笑,樓裡的姑娘基本上都知道糖豆是個女人,雖然一直穿男裝,一直叫她公子,但她是女兒身的事情並沒有隱瞞。或者說是沒瞞住,女人的八卦能力堪比二十一世紀報社記者,埋得再深,她們也有本事給挖出來。
當晚左挺回了嵩山,走時候身上多少帶了些神傷。糖豆摸摸鼻子,其實她也不想左挺去冒險的,只覺得有趣罷了。
夜間失眠,一會兒是林平之的音容笑貌,一會兒是左挺被他老爸綁在樑頭上揍一頓的模樣。只得雙手合十禱告: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虎毒不食子啊!他爹再壞,也不會殺了自己的兒的。
饒是如此安慰,糖豆依然心驚膽顫。什麼虎毒不食子?那只是形容,老虎的確比人更有情,動物是非黑即白型的,哪裡有人的花花腸子?人,害死自家孩子的故事那也不要太多。更何況左冷禪這個黑心的,他可是要統一江湖,怎麼可能手段不狠?
不殺了左挺,怎麼也得狠揍一頓,讓他以後有記性!而且萬一下手沒個輕重,給腿打折了咋辦?天!左挺
不會賴上自己吧?一想到左挺那單純無害的臉,委屈的楚楚可憐:“你害的倫家殘疾,你不能拋棄倫家。”
“你現在只是一個殘廢,難道還要拖累我嗎?”糖豆哭訴。
左挺黯然傷神,鬆開了糖豆,不再要求跟她,一言不發,默默的走開。糖豆不忍心,有些擔心悄悄跟了上去。就見左挺推著輪椅,慢慢的推向河裡。
法克!居然要自殺?糖豆欲哭無淚的將人從水裡拖了回來,不滿的質問:“你這是幹什麼呀?”
“你走開!滾開啊!你抓我來幹什麼?我死了不是乾淨?”
“幹嘛要死啊?成了殘廢就要死嗎?你沒有見到過殘運會上那些體育健兒都是殘疾人嗎?雖然殘疾人要想成功必需付出比健康人多更多的時間與精力。但是殘疾人成功的例子也不少。爲什麼一定要用死來解決?”
“我不想拖累你,我想死的快些不行嗎?難道成了殘廢,我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糖豆啞口無言,都是自己的錯,戳了他的傷口。人家都殘廢了,還專揀人痛處戳!不知道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嗎?抹了眼淚,糖豆道:“都怪我,是我的錯,不是我的話,你不會這樣的。”
“不是的,誰也怪不了,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去的。”
“別,別死,我照顧你,照顧你一輩子。你要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千萬別想不開啊,嗚嗚嗚……”糖豆主要是內疚,他要是死了,這輩子都不安心了,真活不成了。
左挺流淚,男人流血不流淚,他卻流淚了,可想而知有多麼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你想我這樣拖累你嗎?”
“不不不,一點都不拖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糖豆腦補了以上情景,天哪!不要不要!左挺要是廢了,她還真的過不下去了。
糖豆不安,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夜不能寐,只得披衣起身,彷徨不已。四下一片寂靜,寂靜得彷彿時間已經停止。就算是熱鬧的花街,夜晚纔會熱鬧的花街,也是靜寂一片,沒得半點聲響。唯有那濛濛細雨,滴落之聲,聽得不甚清楚。
心中也是細雨滴滴,敲打孤牀。推開窗戶,迎面涼風,心中格外舒爽。
糖豆伸手去接那落下的綿綿細雨,就如同一個個溫柔的吻,輕輕地吻在她的胳膊上。糖豆脣角勾起,這就是悟空所說的無根之水了。不知這無根之水是否真能治百病?無根之水,糖豆無聲笑的更歡。
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走進科學有一集,講天上掉了幾塊冰,砸到河北一農村。圍觀羣衆紛紛上前品嚐,據說還“挺好吃的。”
一老頭抱了兩塊回冰箱裡凍著,說這叫無根之水,每天一舔,包治百病。
結果節目的最後,諮詢了一民航專家,才知是飛機衛生間掉下來的“藍冰”即化學
處理後的屎尿……於是所有人都杯具了。
糖豆掩面笑著,真怕自己笑出聲吵到別人了。她比較好奇,難道那藍色冰塊沒有味道的嗎?還挺好吃?窘……
如斯黑夜,糖豆都沒有點燈。不過她也是個不習慣點燈的人,一般能將就就將就了。就算黑的不見五指,她也就摸著牆角走。現代麼,手機隨時有光亮。古代麼,也沒那麼黑的時候,手指還是看得到的。
涼風吹得夠了,糖豆正準備關窗睡覺。這時,樓下一抹白色身影輕輕潛移。
糖豆認得這抹白影,是那弄月公子。白衣翩翩,清麗出塵,仿若天開,一個微笑,遺世孤立的站在你心上。摺扇輕弄,驚豔了時光。那摺扇正是她送的,花了不少錢呢,足足二十兩紋銀,少一分都不賣。擦!買個人也要不了這麼多錢!糖豆買了三把,一把給了弄月,一把給了左挺。另外一把在自己哪裡收著呢,留著送給平之的。不過要說,誰也沒有弄月玩的氣質。
水磨玉竹摺扇,聽那商人說用的是水煮後放置8年的玉竹爲原料,再用木賊草蘸水後細細打磨,打磨出來的竹骨如玉一般溫潤光澤,所謂君子比德如玉便是這般。聽得糖豆是天花亂墜,其實管它什麼樣?反正不識貨,好看就行,質量麼?壞了正纔好,我可以買新的。也就是左挺說好,值這個價,糖豆纔不得已掏腰包。畢竟人家錢全給自己這貼著了,不能人家喜歡什麼東西,還那麼摳門。
不過這摺扇貴不貴的倒沒什麼,重要的是弄月這麼大晚上是幹嘛?起夜的話,貌似他們房間裡都有夜壺?自己用不慣要出去的,但他們都是古人,那個用不慣?不慣你砍我!
糖豆站在樓上,居高臨下默默地看著弄月,突然發現樓上是個好地方。尤其是當大家都住在自己樓底的時候,如果住在自己對面的樓底,那就看不著這幕了,因爲人一旦出來就能看見自己在樓上,哪裡還會有下一步行動?
只聽弄月吹了口哨,一隻不知名的鳥兒飛了下來。再然後就見弄月倒騰了一下,鳥兒就飛走了。目送弄月送走小鳥,糖豆大眼眨眨。各種羨慕嫉妒恨,丫丫的!這是什麼鳥?大半夜的肯工作就不說了,下雨你還能飛的起來?你是在挑戰鳥類的能力嗎?羽毛不會溼嗎?
弄月一個回身,入目便是糖豆悠然站在窗戶邊上,似笑非笑的看他。他心頭一驚,便即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並不是糖豆常見的標準迷人笑容,他的笑容一向是秀雅優美的,嘴角微微上翹,非常的有涵養。也就是這個淡淡的淺笑,讓糖豆把他當做天仙下凡,當他是下凡的仙人,無慾無求。
現在看來,錯了,他是有求,有慾望的。
也是,神仙難道就該斷絕七情六慾嗎?是的,應該!是的,這是天條戒律,神仙不可有七情六慾!可是還是有很多仙人受不了誘惑,來到凡間愛上凡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