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呼延巴圖的這份極端的善良是呼延飛所不齒,或是說對呼延巴圖最爲恨鐵不成鋼之處。但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呼延飛試圖改變呼延巴圖之舉失敗多次之後,呼延飛終於無奈放棄,放任呼延巴圖自由生長。
呼延巴圖之所以對呼延巴圖如此上心主要原因並非呼延巴圖或是琪琪莎於呼延飛面前如何討喜,主要因爲呼延飛膝下兒女稀薄,呼延巴圖又是長子,而且還算願意服從呼延飛管教,呼延飛便將其留於身邊,久而久之便產生了濃厚的感情。
“巴圖聽聞阿耶性情大變,特來……一探究竟!”呼延巴圖不敢有絲毫隱瞞。
“呵呵,”呼延飛一臉奇怪的笑模樣,“如今看到了,可有何感想?”
“這……那……”呼延巴圖並未想過太多,見呼延飛如此一問,呼延巴圖心中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作答。
呼延飛見呼延巴圖支支吾吾的模樣正想趁機訓導幾句,沒成想呼延巴圖忽而記起方纔之事,急忙轉移話題,頗爲理直氣壯地道:“那阿耶要答應巴圖不將那女子娶回宮中!”
“嘿!你小子竟然學會談條件了!你阿耶我怎麼不知道!”呼延飛氣哼哼地道。
呼延飛一向看不上呼延巴圖性格軟弱毫無心機,如今呼延巴圖突然強硬起來呼延飛不樂反怒,足見呼延飛對此事心意已決。因而倘若此時反對此事,無疑是翻起了呼延飛的逆鱗,倘若不是呼延巴圖,而換做他人說出如此之言,早被呼延飛重罰了!當然,呼延娜日與卜弋或許也會除外。
“阿耶!”或許是由於年紀的緣故,呼延巴圖竟出落得個倔強脾性,撞了南牆都不打算回頭,“巴圖不是故意要惹阿耶惱怒,只是……”
或許平日裡寡言少欲不善言辭的緣故,呼延巴圖欲辯無辭,說到此處再次沒了話。
“只是什麼!”呼延飛早已看出呼延巴圖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因而故意追問呼延巴圖,使其知難而退。
“只是……巴圖不喜歡那個水月國女子!”呼延巴圖支吾半日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這一次,呼延巴圖將頭埋得極低,呼延飛看不清他是何面目。
“那女子有何不好!何況本單于何曾說過要娶她回來?”呼延飛有些嘴硬,有些事呼延飛雖做起來理直氣壯,於孩子面前卻難免有些難爲情。
呼延飛雖性子剛烈,卻是極其注重對孩子的引導,而且頗爲有耐心,在此方面倒是可以說呼延飛粗重有細。
“剛纔您與卜弋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呼延巴圖繃著臉道。
“本單于的事,不用你管!”呼延飛有些不悅,但也算是默認了。
呼延飛認爲,既然呼延巴圖已經聽到了,便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殊不知呼延巴圖只是隱約聽到了句“調查水月國太子妃”之類的話,經過推測而得出呼延飛欲對那個異國太子妃下手的猜想。其實呼延巴圖本也
沒有什麼十足的把握,經呼延飛如此一說,呼延巴圖方更加確認了心中的猜想。
“果然如此!”呼延巴圖失望地嘟噥道。
呼延飛無意中一撇正瞥見呼延巴圖一臉失落如秋草漸漸泛黃,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絲惻忍。
呼延飛強硬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巴圖多心了!阿耶調查那太子妃純粹是爲了你妹妹娜日,她固執地認爲那女子乃是她阿媽木素塔娜閼氏派來的花仙子,執意要再見她一面,阿耶不想與娜日辨別實情以傷了娜日的心,所以說至於水月國太子妃一事阿耶亦是迫!”
卜弋萬沒想到呼延飛對呼延巴圖這麼一個半大孩子動之以情,心中暗暗驚訝。
而呼延巴圖則似乎當真相信了呼延飛的託詞,懂事地點點頭道:“既如此,便是巴圖太過沖動多事了!”
呼延巴圖沒理由不相信呼延飛之言,且不說他素來相信呼延飛平素一般不會對人說謊,亦不屑對人說謊,單說由呼延飛之言呼延巴圖立即記起方纔呼延娜日出門時一臉期待的模樣便足矣讓呼延巴圖深信不疑。
見呼延巴圖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話,呼延飛唯恐呼延巴圖突然反悔般地裝模作樣地對呼延巴圖安慰幾句,立即吩咐卜弋道,“卜弋,送左賢王回其書房!”
當然呼延飛心中還有另一句話等卜弋回來他還會單獨吩咐給卜弋:“以後沒有本單于的命令不準巴圖隨意接近本單于的書房!”
“是!”卜弋轉而對呼延巴圖道:“請吧,左賢王!”
待呼延巴圖與卜弋出了門,呼延飛暗暗長舒一口氣便又處理他的日常事務去了。
回去宮殿路上,呼延巴圖狠狠剜了卜弋一眼,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卻沒得機會說出,不敢於呼延飛面前表露,只得暗中“壓榨”卜弋。不過卜弋並不懼怕於他,只當他是小孩子發脾氣,反而俏皮地回之以無辜的眼神,似乎在說:“我也是奉命行事,左賢王您便體諒體諒我們做下人的吧!”
呼延巴圖覺得卜弋這位大哥哥平日裡極其冷漠,但於自己面前有時卻會怪異地突然扮可愛,讓呼延巴圖這個自以爲已然日漸成熟的“男子漢”甚爲哭笑不得。
“晨兒阿姊!”拓跋琥與拓跋洋等離了烏木達穆娜寢宮直奔蘇若晨寢宮,欲提前告密。
“你們怎會這個時候來了?”蘇若晨驚道,“你等不是被叫去可敦宮中了麼?”
見拓跋琥與拓跋洋前來蘇若晨倒是吃了一驚,見蘇若晨一見他們劈頭便如此問,拓跋洋與拓跋琥更是驚詫不已。
“阿姊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拓跋洋與拓跋琥睜大眼睛道。
“方纔阿姊去往阿洋宮中,想著一起出去到花園中看看,發現阿洋不在,是穆勒告知阿姊的!”蘇若晨知道拓跋洋被烏木達穆娜叫意味著什麼,因而關切地問道,“你們可還好?”
“還說呢!”不提倒好,提起此事拓跋洋便滿腹
牢騷,“又被可敦訓斥了一頓!”
“此番又是所爲何事?”蘇若晨倒有些對烏木達穆娜的偏心習以爲常了。
“還不是宴會之事,可敦埋怨我多嘴!”拓跋洋一臉無奈,簡短而直命主題地道。
“如今不是已然沒事了麼,可敦緣何還要追究此事?”蘇若晨奇怪道。
蘇若晨記得清楚,宴會上蘇若晨使得呼延娜日收斂了脾氣,過了沒多久宴會便散了,烏木達穆娜還親自承諾不予追究此事。
“還不是攝政王!”拓跋洋氣鼓鼓地道,“只要有他挑撥離間我沒有一天舒坦日子過!”
雖然拓跋洋此言明顯有些過分了,但拓跋宇在拓跋洋看來的確是眼中釘肉中刺,同樣拓跋宇看拓跋洋亦覺得礙眼得很,雖然表面上二人關係還算親暱,小的敬重大的,大的愛護小的。
眼下拓跋洋正在氣頭上,難免對拓跋宇更看不順眼。
“攝政王?”蘇若晨並未過多留意過拓跋宇,並非拓跋宇不夠高大英勇,只是說蘇若晨的注意力一直放於拓跋洋等幾個孩子身上罷了。
拓跋洋方要揭露拓跋宇種種“罪行”,從而對其狠狠批判以泄心頭之憤,卻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通傳:
“攝政王妃到!”
“阿姊,我們先行離開了,晚些時候再過來!”聽到有自己不想見到的不速之客前來,不等蘇若晨“好”字出口,拓跋洋與拓跋琥等便立即魚貫而出,轉眼間便沒了蹤影。
“晨兒妹妹!”烏日託納馨一進蘇若晨寢殿便親暱地拉著蘇若晨的手問東問西你,並關切地道,“妹妹近來可好?”
蘇若晨對烏日託納馨印象不壞,而且烏日託納馨亦沒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蘇若晨用不著因爲幾個孩子以往的看法左右了自己的行爲舉止。而且幾個孩子看不上眼的是拓跋宇,與烏日託納馨並無直接關係,因而蘇若晨對烏日託納馨一如平日般熱情友好。
“很好!”蘇若晨面露坦誠的微笑,復又拉了烏日託納馨的手雙雙落座軟座上吩咐阿麗瑪上了茶點,然後與烏日託納馨閒聊道,“阿姊可是有些時日不曾來妹妹寢殿了!”
“阿姊這不是忙麼,而且自上次出事到如今並沒有幾日,再說近了,宴會上咱們還見覆又過面呢!”烏日託納馨笑著反過來責怪蘇若晨道,“何況平日裡都是阿姊到阿妹宮中蹭茶蹭飯,阿妹卻不曾去過我們王府讓阿姊坐莊。以後倘若妹妹得了空閒外出可要記起去王府中找阿姊玩!”
“這倒也是,”蘇若晨並不否認,只是順勢接過阿麗瑪遞過來的茶,親手遞給烏日託納馨,並溫婉地笑道,“阿姊請用茶!”
“姐姐何德何能要讓妹妹爲姐姐遞茶!”烏日託納馨慌忙接過茶盞,佯裝極爲感動地道。
“阿妹說過多次,阿姊只當阿妹我是你的親阿妹便是,親阿妹爲阿姊遞個茶又算得了什麼!”蘇若晨宛然而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