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筱雯乖巧地道,“臣媳的確不能體會母妃心內之苦楚,因而也無法說些體己話來勸慰母妃,只期望母妃能將心中的不快說與兒媳聽,即便兒媳無法幫助於母妃,但母妃將心事說出來至少可以讓您心情舒暢一些,以免憋於心中將身子悶壞了!”
靜蕓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換了個姿勢仍舊斜依於椅上,收斂了面上所有的情緒,正色道:“母妃本不該與你說這些!你就當母妃今日這些話從未說過,莫要與她人提及哪怕一個字!”
“能爲母妃分憂乃是臣媳之榮幸,母妃何必如此介懷!”唐筱雯意識到靜蕓對其有一絲提防,轉而佯裝毫無心思地笑道。
“母妃倒也不用你爲母妃分憂,只要你閒來無事常來看看母妃,跟母妃說說話兒母妃便心滿意足了!”靜蕓直了直身子,將手搭在唐筱雯手背之上,慈愛地對唐筱雯道,“母妃這裡有幾批前些時日皇上方賞的上好的雲錦,乃是用極好的天蠶絲佐以金絲、銀線、各種各色鳥獸羽毛織就而成,用料考究、色彩和諧,表面圖案富麗華貴,製作工藝巧奪天工,做了衣裳穿定然雍容華貴、端莊秀雅!你且拿了去做身錦服吧!”
“臣媳怎好收母妃如此好的錦緞呢!”唐筱雯惶恐道,“如此好的錦緞唯有母妃用著才合適啊!”
“你就莫要推辭了,母妃讓你收著你便收著!”靜蕓笑容優雅而從容,依稀可見當年的沉魚落雁之態,看得唐筱雯這般不易爲任何人事物所動的人兒都有些心醉了,怨不得龍謙對靜蕓多年盛寵至今仍無法自拔!
關於靜蕓的盛寵,自龍謙即便有了“何念”,仍不時到靜蕓寢宮中去,便可見一斑——倘若龍謙鐵了心不願到於靜蕓宮中留宿,任“何念”如何勸說,龍謙也是斷不會來的!況且“何念”也曾勸說龍謙到其他嬪妃那兒,而龍謙即便去了卻每每只是連坐都不坐便又折返!
因此,儘管“何念”的確比靜蕓得寵得多,但相較其他嬪妃,靜蕓的幽怨倒是有些無病呻吟了,甚至在有些人看來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
“多謝母妃疼愛!”唐筱雯倒是領靜蕓之情,連忙收回思緒,佯裝受寵若驚般地謝恩道。
“雯兒乃是母妃的親兒媳,母妃不疼你疼誰!”靜蕓作慈母狀,似乎恍然間真正把唐筱雯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兒女一般。
“母妃,”唐筱雯自盛蓮手中接過一個錦盒,對靜蕓道,“臣媳也有一樣禮物要獻給母妃。”
靜蕓倒也奇怪唐筱雯能獻上何種寶物,如此神秘,因而好奇地接過來,打開錦盒一看,不禁驚訝地脫口而出:“碧璽!竟是如此純淨的寶藍色碧璽!”
只見那錦盒中安靜地躺著一枚碧璽珠花,中間有一顆罕見的寶藍色極品碧璽,四周環繞包括變色碧璽在內的數顆各色碧璽,一眼望去,五彩繽紛、斑斕奪目
。
那樣純淨的寶藍色碧璽與變色碧璽於水月國之中乃極其名貴,且唐筱雯得之此碧璽實屬不易,儘管唐筱雯也有些捨不得獻與靜蕓,但見唐筱雯也是費了番心思纔打探到靜蕓有此喜好,且物正中靜蕓下懷,令其如此高興,唐筱還是雯莞爾一笑,梨渦輕陷,“這是臣媳自一位異域商人那裡高價買來的,今個兒拿來獻給母妃,還望母妃喜歡!”
靜蕓心中甚是喜歡,但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地面帶溫婉的笑容道:“雯兒有心了,不瞞你說,母妃那兒正缺顆寶藍色的碧璽。這下倒是遂了母妃的心願了!方纔本宮還說呢,雯兒怎的這多日不見,還讓母妃甚是想念,原來是尋寶去了!”
靜蕓嘴上雖未做過多讚美,但眼底卻喜孜孜盈滿的笑意卻瞞不過唐筱雯。
“只要母妃喜歡,無論多稀有名貴的寶物臣媳皆願爲母妃尋來!”唐筱雯知道靜蕓並不指望自己進獻多少寶物,但仍假惺惺地承諾道。
“嗯,還是咱雯兒有孝心!不像雲兒不但不孝敬於本宮,反倒,弄來個什麼‘何姑娘’給皇上,讓本宮好生難堪卻又不能懲治於她!”唐筱雯此舉使得龍霍雲這個親生兒子與唐筱雯這個外來的媳婦兒形成鮮明的對比,讓靜蕓忍不住心頭一酸。
“母妃何以如此說!”唐筱雯爲龍霍雲辯解道,“都說母憑子貴,秦王此舉也是爲了母妃以後能夠永享榮華富貴,安享天年,而不用日日爲獨得皇上盛寵而殫精竭慮!況且母妃也並非要處處忍讓於這個‘何姑娘’——她是咱們自己人,倘若她有何逾距母后大可任意懲治於她便是!”
“話雖如此,但是倘若母妃不忍讓於她,她豈非難以獨得盛寵,久而久之,雲兒的大計豈非難以實施?”靜蕓不解地看著唐筱雯疑慮道。
“那倒不一定!”唐筱雯笑道,“母妃大可相信那‘何姑娘’的心計,而且,倘若一切太過順利,未必是好事——事情有些跌宕起伏纔會讓皇上更對其更爲心疼,從而對其用情至深!”
“雲兒果真沒有看錯雯兒——雯兒心思果真縝密,定能助雲兒成就大業!”雖然靜蕓極力誇讚唐筱雯的聰慧,但心底卻不自覺地對唐筱雯有了一絲防備。
“雖說‘何念’無需過多在意,但至於皇后娘娘……臣媳聽聞母妃如今與其情同姐妹?”唐筱雯貌似隨意地問道。
“是!”此事人盡皆知,靜蕓也無需隱瞞什麼,“如今單槍匹馬難以於風潮暗涌的皇宮中立足,只有強強聯合纔是生存之道啊!”
“原來如此!倒是臣媳淺薄了!”唐筱雯對於自己與靜蕓的關係自然拿捏得恰到好處,尤其是要給靜蕓充足的顏面與優越感方面唐筱雯自認爲乃是至關重要的。
但唐筱雯終究是有一絲不放心,不等靜蕓說話又補充道:“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皇后娘娘當真與母
妃聯手,母妃凡事也要小心爲上!以免中了圈套!”
“這個母妃自然清楚!”唐筱雯所言本是關切之言,到了靜蕓耳中反倒有一絲唐筱雯隨意教訓長輩之意,因而靜蕓略有些不悅,轉移話題道,“那太子妃可有消息!”
經靜蕓一提醒,唐筱雯方知龍霍雲並未將蘇若晨之事告知靜蕓,因而面上籠了一層薄薄的愁霧,緩緩向靜蕓道來:“不瞞母妃說,此事怕是有些棘手了!雖然咱們派出去的人已然找到太子妃,但半路卻被拓跋部落的人救走,還使得咱們當時派去追討太子妃的十多人只剩一人重傷生還!”
“居然有此等怪事!”靜蕓甚爲詫異,奇怪地問道:“你可知救走太子妃的可是何人?”
“據說是一個自稱可汗的孩子!”唐筱雯如實回答。
“難道那太子妃還與拓跋部落有何瓜葛?”靜蕓兀自推測道。
“那如今之計……咱們仍舊派人去拓跋討要太子妃,還是……”唐筱雯問道。
“我水月國與拓跋部落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倘若蘇若晨當真被拓跋可汗所救,此事恐當真有些麻煩。因此,在弄清拓跋部落是何用意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靜蕓警惕地叮囑唐筱雯道。
“可是皇上不是素來很是看中這個太子妃麼!咱們可以稟明皇上,並主動請求由咱們的人馬去迎接太子妃,到時候想要控制太子妃豈非易如反掌!”
“雯兒,你還是太低估皇上對蘇若晨的感情了!如今是皇上尚不知情太子妃已然失蹤,因而仍舊安坐於金鑾殿,倘若讓皇上知道太子妃不見了,他必然會翻遍整個水月國並掘地三尺也會將太子妃找出來!”靜蕓此言並非駭人聽聞,龍謙一舉一動甚至對身邊每個人的態度與心思,靜蕓無不了如指掌,“倘若讓皇上知道太子妃在拓跋手上,皇上會冷靜地等咱們的人前去迎接麼,他定然會親自前往!”
唐筱雯只是安靜地聽著,並不打岔,靜蕓繼續分析道:“到時候太子妃由皇上親自接回,必定會成爲我水月國衆人矚目的人物,並且皇上定會將其更加嚴密地保護起來,到時倘若再想打她的注意,豈非難如登天!”
本以爲唐筱雯會唏噓不已,但唐筱雯聽完靜蕓之言並未多作評價,而是突然說道:“那皇后娘娘似乎對太子妃略有些成見!”
靜蕓立即意會了唐筱雯之意:“即便如此,皇后也左右不了皇上的意志——以她的能力,只能於後宮中說話還有些分量罷了!”
“那以母妃之見,我等該如何對待太子妃之事?還請母妃賜教!”唐筱雯問道。
“蘇若晨最好永生永世待在拓跋則最好,只要發覺她有回來之意,那咱們只能聯合皇后……”
“皇后對陣太子妃!那咱們便有好戲看了!”唐筱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