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因被湍流急水中的亂石撞暈了過去,尚未醒來麼?”蘇若晨如此想著便欲起身查看衆人的傷勢,但只覺頭腦昏沉痛脹,身子痠痛無力,無法起身,因而不知不覺中便又昏睡了過去。
“師弟,你這又是何苦呢!”龍嘯山人苦口婆心地勸解閃幽居士道,“你我修行之人何必在意兵權這類征伐之物?”
蘇若晨被龍嘯山人與閃幽居士的談話聲吵醒時已然睡於乾燥的草堆中了。此時衆人都早已醒來,龍嘯山人與閃幽居士依靠於石壁上,面色凝重;其他人圍坐於一堆篝火之外,不發一語。蘇若晨擡頭四望,發覺自己仍處於方纔那個封閉的空間之中,因而大爲驚訝地想:“如此境地哪來柴與火,這恐不是做夢吧!”
正在此時,閃幽居士的聲音打破了蘇若晨的思緒。
“師兄此言差異!”閃幽居士嘆道,“修行之人大可分爲兩種,一種是如師兄這般主張於世俗之外寡淡如水、與世無爭、順其自然、修心養性、潛心悟道;另一種則是如我這般追求不斷強大,直到撼天動地,最終藉助自己的力量將道義發揚光大、取於道而造福世人。所謂“無爲而治”,不治何以無爲,其實你我所爲只是兩種不同的選擇而已,均無可厚非。我對師兄之抉擇雖不推崇,但師兄也大可不必對我的做法如此仇視!”
“謬論!”龍嘯山人顯然無法接受閃幽居士的新奇想法,因而仍舊孜孜不倦地勸說道,“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師弟如此好勝,恐物極必反!”
“休要囉嗦!”閃幽居士顯然厭煩了龍嘯山人的說教,禁不住怒目相向。
“師弟!”龍嘯山人無奈喝道。
“莫要多言!”閃幽居士打斷龍嘯山人所言,沉聲道:“今日這虎符,閃幽我要定了!倘若師兄定要我留下虎符便別怪師弟我不留情面!”
閃幽居士說著便目露兇光,擡手向龍嘯山人打去。
“山人小心!”千鈞一髮之際,蘇若晨急忙喊道。
好在雖說龍嘯山人雙目失明但雙耳異常靈敏,且身手敏捷,不見其如何動作只是輕輕一閃便險險躲了過去。
“師弟,莫要打了!”龍嘯山人仍舊趁機勸說道,“只要你將虎符交與這姑娘,我即便拼了性命亦定會將你安然無恙地送出此洞!
“癡人說夢!”閃幽居士顯然對此毫無興致,嗤之以鼻道:“你等休想自我手中取走虎符!”
說著,閃幽居士加快了向龍嘯山人攻擊的招式,逼得龍嘯山人連連躲閃,無暇勸鑑。
“龍嘯道長!”藍姐兒看不過眼,對龍嘯山人道,“既然閃幽道長不講情面,你又何必處處相讓——你儘管還手便是!”
“既如此,姐兒何不幫龍嘯道人一幫?”玖然見藍姐兒只是於一旁遠遠地喊話,毫無上前相幫之意,因而疑惑地問道。
“說來慚愧!”藍姐兒嘆道,“此二人武功高深莫測,姐兒根本無法探知虛實。倘若我貿然上前,不但幫不上什麼,恐被誤傷
致死也未可知。”
“那該如何是好,總不能看他們二人師兄弟二人爲我等龍虎相爭吧!”蘇若晨也是有些著急了,無助地問道。
藍姐兒搖搖頭,報以蘇若晨無奈苦笑。
碎石亂濺、塵土飛揚,石洞內天昏地暗。不知過了多久,閃幽居士略有些佔了下風,龍嘯山人與閃幽居士均身受重傷,二人打鬥的局勢漸漸緩和下來。藍姐兒趁機加入混戰與龍嘯山人共同制服閃幽居士,如此一來閃幽居士打的更加吃力,竟不慎中了藍姐兒一掌,漸漸敗下陣來。
“這勞什子倒還不至於使我搭上性命!”閃幽居士狂笑一聲,用足了力氣將虎符向石壁扔去,龍嘯山人與藍姐兒立即飛身撲向虎符,卻仍是晚了一步,被正在石壁邊上的西巧兒接住。
龍嘯山人與藍姐兒鬆了一口氣,回身再看閃幽居士,卻見閃幽居士已不見了蹤影。
“快追!”藍姐兒急忙喊道,“閃幽道長應該尚未走遠,現在追尚且來得及!”
“不必追了!”龍嘯山人捂著胸口佯裝淡定地道,“他手中並無兵符,而且已身受重傷,莫要趕盡殺絕了!”
“閃幽道長怎會突然不見了呢?”玖然奇怪問道。
“他怕是找到出口了!”藍姐兒猜測道。
“方纔我隱約瞧見閃幽道長似是在這巨石邊不見了蹤影,難道出口就在此處?”蘇若晨疑惑地走上前來仔細觀察那巨石。
“果真在此,你看著這泥水中竟有腳印!”藍姐兒指著巨石另一側驚道。
“這看起來是……是女子的腳印!”蘇若晨爲自己的發現震驚不已。
“巧兒姐呢!”恰於此時玖然突然意識到巧兒竟不見了蹤影。
“難道巧兒……”蘇若晨看看腳印,再看看藍姐兒,驚訝地道。
“巧兒拿走了兵符,”藍姐兒接著蘇若晨的話說道,“她定然是閃幽道長的同謀!”
“不是吧!”玖然終究是不信的——西巧兒這樣一位身世可憐的弱女子怎會與閃幽居士這樣一位武功高強之人一同搶奪虎符,“定是巧兒姐不小心失足陷入了這泥潭之下,咱們趕緊將這巨石搬開,將巧兒姐救出來吧!”
“糊塗啊,你!”藍姐兒急道,“倘若她是不慎落入泥潭,爲何不曾聽到呼救聲?”
藍姐兒一語驚醒夢中人,玖然與蘇若晨啞口無言,不得不接受這個不爭的事實。
“那我等趕緊將她們追回吧!”蘇若晨急道,“虎符正在巧兒手上!”
說著作勢便要下得泥潭中去。
“可是我等必須自此處下去麼?”看著泥濘而狹小的孔洞,玖然爲難道。
“當然,我等自是可以與巧兒一般,直接自此泥塘中潛進去,”見玖然與蘇若晨眉頭緊蹙的樣子,藍姐兒自是知曉名門貴族出身的女孩子定然難以接受自己以滿頭滿臉皆是泥水的面目示人,因而接著道,“倘若不然,便是將巨石搬開,然後進去!”
蘇若晨與
玖然等必然會是選擇將巨石搬開,然後進去,但是巨石由誰來搬呢?
龍嘯山人傷勢過重,自是不能依仗,蘇若晨與玖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藍姐兒。
藍姐兒尷尬笑笑:“連閃幽居士與龍嘯山人都無法破開這巨石而出,這巨石定是堅硬無比了,因而,我還是選擇自這泥坑中趟過。”
“好吧!”蘇若晨與玖然無奈嘆道。
“還是你們先下吧,我最後,也好照顧你們!”藍姐兒方欲下洞想了想又抽身回來。
“龍嘯道長,此次我打頭,道長隨後第二,玖然第三,姐兒仍舊最後,如此安排可好?”蘇若晨想了想詢問龍嘯山人道。
“讓我來破開這巨石吧!免得你等如此貿然下去恐遭人暗算!”龍嘯山人說著便走到巨石旁邊將全身的氣力凝聚於二指,往那巨石上一點,巨石便咔咔地裂開了無數道裂痕。
“你們快走吧!”龍嘯山人邊將碎石推至一旁邊說道,“師弟重傷,他們應當尚未走遠!此去你等定要全力將虎符追回來,倘若讓師弟將虎符佔爲己有,定然會掀起一番血雨腥風,後果不堪設想!”
說完,龍嘯山人迅速背過身去,同時一口血水自其口中噴涌而出。
“道長!”這一切沒能逃過蘇若晨的眼睛,“您怎樣了!讓我扶您出去吧!”
“我怕是不行了,讓我留於此地吧!”龍嘯山人口中雖如是說著,面上卻佯裝沒事一般,“倘若你等再不走,等師弟與那丫頭出了山洞再去找他們,豈非大海撈針一般?”
“是啊,夫人!”玖然突然想到龍月傑怕此時已然被逼無奈遠赴邊塞戰場,“倘若拿不到這三十萬護符……”
玖然沒有繼續說,蘇若晨自然心領其會。
“那道長保重,我等先走一步!”藍姐兒心領龍嘯山人的良苦用心,因而抱拳告辭道。
“去吧!”龍嘯山人輕鬆笑道。
“道長保重!”
“後會有期!”
蘇若晨等與龍嘯山人辭別,便進入碎石下面的洞口。
龍嘯山人不曾想到,同門師弟閃幽居士會如此狠毒,對龍嘯山人所出的招式盡數竟使了全力,且招招斃命,逼得龍嘯山人不得不全力對抗致使兩人兩敗俱傷。
而龍嘯山人重傷後並未立即靜坐療傷,全力一擊,幫蘇若晨等破了巨石,如此一來,恐龍嘯山人的內臟、經脈已被悉數震裂,即使大羅神仙來也無力迴天了。蘇若晨等人走後,龍嘯山人再吐一口鮮血便昏了過去。
下得洞中仍是一與上面大徑相同的石洞,只是稍大一些,蘇若晨等沿腳印尋去,不消片刻便於轉角之後找到了閃幽道人的屍體。
只見閃幽居士保持盤坐的姿勢,嘴角有血痕,表情扭曲。
“還是讓西巧兒逃了!”藍姐兒氣道。
“藍姐姐錯怪妹妹了,”身後傳來了西巧兒怯怯的聲音,“妹妹是不小心摔了下來,不小心磕了頭,方纔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