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聽到恆兒這麼說，不禁愣怔了一下，難道林先生其實也是認識孃的？這不無可能，他認識黎昕，黎昕認識她爹孃，那先生認識她娘也不奇怪。

恆兒看著畫兒：“姐，你在想什麼？”

畫兒忙回神：“姐在想爹孃的畫像啊！帶我去看看。”

恆兒很是高興的點頭，便拉著畫兒一起去了書房。書房的畫筒裡放著幾卷畫，恆兒找了找，取出兩卷放到桌上：“姐，這兩張就是爹和孃的。”

畫兒慢慢展開畫卷，一個美麗的女子呈現眼前，果然跟她從前見到的那張畫像是同一個女子。是的！這就是她娘，雖然她記不清，可是自從上次看了孃的畫像之後，那印象就清晰起來。

先生看到孃的畫像會沉默，那麼他一定是認識孃的。畫兒便將畫像重新捲起來：“恆兒，我這回來還沒有給先生請安呢？我先去見先生。”

“嗯！姐應該一回來就去見先生的，恆兒等你。”恆兒很是乖巧的笑著。

畫兒拿著畫像去找先生，先生在偏院看書。畫兒叩了叩門，先生沒有擡頭，只是應了一句：“請進。”

畫兒走進去，輕聲叫了一聲：“林先生，在看書啊！”

林先生擡起頭：“原來是畫兒。”放下書打量著畫兒，眼裡都透著疼惜和喜悅。

畫兒是第一次接受林先生這樣的目光，從前他看她都是面無表情的，甚至是不喜的。她知道林先生恐怕是知道她是故人之女吧！

“是啊！我這剛回來就聽恆兒說先生幫我爹孃畫了像。我這把我孃的畫像帶來了，畫得跟我娘一模一樣。先生是不是認識我娘？”畫兒沒有轉彎抹角，猜了這麼久，她是一定要知道答案的。

林先生愣住了，要怎麼回答她？此時他內心是萬分矛盾，要告訴她嗎？她才十一歲。不告訴她或許對她也不公平，她是有權力知道的。

畫兒見林先生沒有說話，就知道他是一定認識的，若不是爲何不作聲，便說：“先生，我娘走得早，但是我知道我娘有心願未了。我爹因爲沒有幫娘完成心願，所以也鬱鬱而終。我想知道我孃的身世，我想去替我娘完成她的心願。先生若是認識我娘，你可以告訴我，我娘她倒底是什麼人嗎？”

林先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告訴你吧！她就是我曾經跟你提到過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學生，她真名叫沈馨寧。曾經是晉國第一女商人，也是京城的首富。”

畫兒整個人都驚呆了：“沈馨寧是我娘？”這個讓她太意外了，她聽過她的傳說，她打心眼裡崇拜她，卻不曾想她居然是她的娘！

林先生點頭：“是！她更名張丁香，張是她孃的姓，丁香二字則是取了馨寧二字的一半。起初我見到你時，就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沈馨寧的女兒，所以總是在打聽關於你孃的事，都得不到確切的答案。當從你四叔四嬸對她生活習慣的描述及她的長相，我確定她就是我的學生沈鑫林。”

畫兒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的娘就是晉國第一女商，就是那個傳說的人物。那麼黎大將軍、靖王肯定也是知道的，若不然黎昕怎麼會住在她們家？靖王又怎麼會處處幫助她？現在似乎越來越明顯了。

“所以，我娘一家是被滿門抄斬的？我娘幸運的逃了出來，逃到永樂鎮隱姓埋名嫁給了我爹？”畫兒綜合她知道的信息得出這個結論。

林先生點頭：“是的！”

“那我孃的孃家爲什麼會被滿門抄斬？”畫兒是聽到過幾個版本，但倒底是哪一個？

林先生搖了搖頭：“當時給的罪名是通敵叛國，所以滿門抄斬。但是你娘是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的，所以定還有隱情。”

畫兒直覺的說到：“我娘肯定是被冤枉的，若不然她爲何想要進京入宮？”

“你娘想進京入宮？”林先生對這件事是不知情的，這剎一聽不由得都覺得奇怪。

畫兒點頭：“是的！我爹因爲沒有幫她完成心願，非常難過。先生知道原因嗎？”

林先生搖頭：“不知道，我見她最後一面時，是在她赴刑場之前。我不知道她最後是如何逃脫的。”

畫兒也猜到林先生是不知道她娘逃過了那一劫，但是她還是想知道關於她娘更多的事情，便問：“先生，我娘是您的學生，那麼你知道她的一些事嗎？”

林先生點頭：“知道一些，我知道京城的很多人都知道。你孃的孃家是主做酒樓生意的，後來到了你姥爺那一輩家道落，你姥爺又得罪權貴，使得他鋃鐺入獄。你大舅魯莽找官府理論，被杖責廢了雙腿。你二舅又不知是何原因毒變得癡傻。

當時你娘十三歲，剪掉長髮做男兒打扮拜在我的門下，從此便以男兒身扛起整個家族。憑一己之力恢復了酒樓生意，從而生意也越做越大，涉獵範圍也越來越廣，二十歲行弱冠之禮之時，她當著衆人面恢復了女兒身，而在我面前仍舊以男裝示人。”

畫兒靜靜的聽著，她沒有想到她娘是這麼走過來的。當聽說恢復了女兒身，卻不在先生面前曝露是爲什麼？有些疑惑的問：“娘爲什麼要恢復女兒身？卻又不讓你知道？”

“她恢復女兒身是爲了擋住一切以利益爲目的想聯姻的人。不告訴我，是怕斷了師生情誼，也怕我難堪受世人恥笑。”林先生是非常瞭解他的學生的。

畫兒點頭：“原來是這樣。”確實如此，京城首富該是有多少人想把女兒嫁給他？然而若是女兒身，一個叱吒商界的女子，卻沒有多少是敢娶的。

“你娘是聰明的，也是堅強勇敢的，一個女子撐起一個家族，個苦楚是不能與外人道的。”林先生知道他的學生沈鑫林便是沈馨寧時，也是驚訝與敬佩的。

“那我娘最後怎麼落得一個通敵判國的罪名？是因爲她女兒身更惹爭議嗎？”畫兒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