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巡視之後，貌似陸威對破虜界是真的放了心。之後，除了按月派戰船送來糧餉，基本上也是很少過問這邊。沐晚只要在交接糧餉的時候，露個臉即可，倒也落了個逍遙清淨。

冥界星和元星的時間流都是外面的數十倍，小半個月之後，兩處的淬火池相繼完工。忙活完了，常龍和香香也先後重新接過了守備所的軍務和庶務。

有他們分擔，沐晚索性閉關，潛心鑽研衍生出來的煞氣。

相比於元氣和五行靈氣，煞氣增長得很慢。尤其是玉府仙殿裡的先天煞氣。這麼些天過去了，十六根盤龍金柱上的“雲團”們也不見有明顯的增大。

除了能提升修行速度，煞氣還有其它的用處嗎？另外，是不是煞氣越多，修行速度會越快？體內有了靈氣之後，就能形成靈力。現在，有了煞氣，是不是也會形成煞力？怎麼才能使用煞力？這樣做，是不是修魔……這些問題，都必須解決。

關於修魔的問題，沐晚是可以直接問黑夜的。但是，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自己去探索。因爲那樣的話，與修魔有什麼兩樣？她不想修魔，只是想使用煞氣而已。

是以，她首先想到的是，有了煞氣卻未形成煞力，是因爲這些煞氣沒有被煉化，不是真正爲她所有的緣故。

怎麼煉化這些煞氣呢？

沐晚第一反應是借鑑《煉氣訣》。

事關重大，當然不能冒然試用。她先要進行推演——這是突破飛仙境五層之後，新生出來的一項技能。

雙手在胸前各自掐成一個指訣，緩緩的凝出仙力。

兩道仙力混合在一起後，凝結成一個酒罈子大小的五色光球。

然後，沐晚祭起“翻天掌”，雙手翻飛如花。一個又一個的手印落在五色光球之上。

看似簡單粗暴、毫無章法，其實，這些手印之中暗含四象八卦。每一掌的方位與落著點都是極有講究的，是真正的“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慢慢的，五色光球開始扭曲、拉長。

十息之後，它變成了一個與沐晚等高，身形一模一樣的五色人形。不過，它沒有五官，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看上去好象是一尊五彩繽紛的琉璃石像。

做完這些，沐晚的額頭已經蒙了一層薄汗。

吐出一口濁氣，她逼出一滴心頭血，嗖的彈入“石像”的五色額頭之中。

轉眼之間，血珠沒入其中。從那一點開始，經脈、血管、穴位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石像”上顯現出來。

不出三息，“石像”周身顯現出各大小經脈、血管以及穴位。

沐晚隔空從最近的那根盤龍金柱上抓起一團雲朵狀的煞氣，打入“石像”之中。

核桃大小的“雲朵”立時化成煙霧四散。眼見著，就要逃出“石像”。沐晚祭起“凝字訣”，指尖迸出一道仙力，化成五色光網，將“石像”整個兒罩住。

這下，那些灰色的煙霧被牢牢的拘在“石像”之內。

準備就緒。現在，正式開始測試。

這尊由仙力凝聚而成的“石像”完全模擬了沐晚體內的狀態。所以，她套用《煉氣訣》的法門，在其中煉化那團先天煞氣，與在自己體內實踐，效果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如果失敗的話，最多是“石像”崩潰，而於她自身卻只是一滴心頭血的損失；而如果成功的話，不但能推演出適用的煉化煞氣的法門，那滴心頭血還能收回來。

這就是推演術，也是掐算術的進階。

推演的用處可大了。以她現在的修爲，可以用來磨劍、研修功法……等等。將來，隨著她的修爲增加，推演的能力也會大大提升。從理論上說，只要修爲足夠高深，她能推演世間萬事萬物的進程。

沐晚用仙力裹著煞氣，在“石像”的經脈裡，按照《煉氣訣》的法門，試著行走大周天。

結果，煞氣所到之處，經脈裡的元氣和五色靈氣暴動，轉眼之間，經脈內壁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好象不行！沐晚擰著眉頭，將煞氣推進任脈之中。

不好，浮在半空中的“石像”搖搖欲墜。這是即將崩潰之兆！

行不通！

沐晚嘆了一口氣，打住。

“石像”的狀態漸趨平穩。

我想得太簡單了。沐晚抹了一把臉，揩去汗水，擡眼看著“石像”，心思轉得飛快。

修行至今，她對靈氣與煞氣有了很多自己的見解。比如說，她認爲，靈氣與煞氣很象是白與黑、正與反。它們之間，本身沒有什麼好與壞之分，都是三界之間存在的事實。只不過，修真者，以煉化靈氣爲基，而修魔者，卻是以煉化煞氣爲基。所以，人們主觀的給靈氣和煞氣打上好與壞的標籤。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煞氣和靈氣其實是同源，都是由元氣衍生出來的。道法有云：一生二。也同樣適用於三者之間。如果說“一”是指元氣的話，那麼，“二”就是指靈氣和煞氣。

所以，即便魔兵營沒有搬遷到百鍊星，將來，她的體內也同樣會衍生出煞氣。而魔兵營不過是大大的加快了這個進程。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其實是她的大機緣。因爲前前世時，她突破了天仙境，體內也沒有衍生出煞氣。

既然煞氣與正氣互爲相互，形如鏡像，那麼……沐晚心中一動，輕拍腦門，自言自語道：“當然要反著來嘍！”

於是，她揮袖修復了“石像”經脈內壁的創傷，重新開始推演。

還是借鑑《煉氣訣》，這一次，她等於是用仙力裹著煞氣，在經脈之中逆行。

結果，煞氣一動，經脈裡的元氣和五行靈氣紛紛涌動。

沐晚見狀，不由屏息，繼續推動煞氣。

煞氣行動，周邊有一部分的元氣與五行靈氣也自動凝結起來，向相反的方向行進！

啊，持續下去，不是相當於行走大周天嗎！

好象有門兒！沐晚心中大喜，繼續！

果不其然，煞氣在經脈裡逆行，所到之處，經脈的內壁照樣是皮肉翻卷，鮮血噴涌。但是，同時，元氣與五行靈氣也在經脈裡行走。它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撫平了這些創傷。這是因爲元氣，以及五色靈氣中的木靈氣都具有治癒力。

於是，最終的結果是，等於是進行了一次淬體。

只是，這樣的淬體非常痛苦。其疼痛程度不亞於九重雷劫裡的第三重。

某位經歷了九重雷劫的人表示，第九重都禁受住了，還怕第三重嗎？

這點子疼痛，不叫事兒！

就這樣，她推著煞氣，在“石像”裡走了一個大周天。結果顯示，那團煞氣變得更加凝實！除此之外，那些被帶動的元氣和五色靈氣也變得凝實了一些。

她又推著它，繼續走了一個大周天。

同樣的力度，在行進的過程中，煞氣對經脈的損失減少了兩成。同時，行進速度也比先前加快了將近一成。帶動的元氣和五色靈氣卻比第一次多了三成，凝實的效果強過前一次。唯一不如前一次的是淬化的效果，不到前一次的七成。

兩次實驗皆表明：在經脈裡逆行，確實能夠煉化煞氣。並且，煞氣越精純，對經脈的損傷越小；煉化煞氣的同時，能夠帶動元氣和五色靈氣，等於是被動的運轉大周天；還有，煉化煞氣的過程，也是淬體的過程。至於，是不是煞氣越精純，淬體的效果越差，這還有待進一步的實驗。才兩次而已，說明不了什麼。

也就是說，煞氣和靈氣一樣，也是可以煉化的，且煉化的好處多多。

某人大受鼓舞，著行開始第三個大周天、第四個大周天……

最後，這團煞氣被煉化得象黑亮，有如烏金。此時，體內差不多有將近五成的元氣和五色靈氣被帶動起來了。在“石像”的玉府仙殿位置，被煉化的煞氣與元氣匯合，隱隱現出一個太極圖紋。

不過，圖紋只是電光石火之間，立馬便消退了。

沐晚被推演的結果驚呆了。額滴咯娘咧，在玉府仙殿之中形成太極圖紋，據說要三花聚頂才能做到……這是金仙的標誌啊！

呼——，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

手指一顫，“石像”極其不穩，五光十色的表面迅速石化，發出連串的“咯吱”細響。

沐晚回過神來，定睛細看，只見“石像”黯然失色，表面佈滿了蜘蛛網一樣的細碎裂紋。

“淡定啦！”她拍了拍腦袋，揮袖再次將“石像”修復。

這只是推演的結果。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只是意味著一個努力的方向。其中還有很多細節待完善。而且，真到達到那樣一個境界，不知道要煉化多少煞氣呢。

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沐晚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現在，再看“石像”體內的那團灰不溜秋的先天煞氣，她一點違和感也沒有了。

在她的眼裡，它真是烏金一般的熠熠生輝啊——只是推演，所以，對那團煞氣並沒有實質性的影響。說白了，就是全景模擬。剛纔，推演到最後，那團煞氣變得跟烏金一樣，那也只是前景而已。實際上，它還是原來的樣子。

取出手札玉簡，沐晚將推演的經過與所得詳細的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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