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把我軟禁起來幹什麼，你們是懷疑我嗎，我告訴你……”房中坐著一個矮胖之人，看見林羽等人進來，跳起來開始大聲呵斥起來。孟雲(yún)山身爲(wèi)刑堂長老，迎著對方的呵斥，一張冷臉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只有謝子衿覺得手無證據(jù)面對著長輩有些心虛。

“說夠了沒有，你不知道會叫的狗不咬人嗎，你這麼大聲是不是心虛啊。”林羽冷不丁出聲，一下把對方的話給憋回去了。

“吳長老，別生氣，我們只是向找你調(diào)查一下，不是……”謝子衿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羽制止了。

“吳滸，你以爲(wèi)你當(dāng)個外事堂堂主就了不得了，我告訴你，我就是來查你的。像你這樣開始嘴硬的後來腳軟的樣子貨我見多了，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時，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林羽惡狠狠地樣子把謝子衿嚇到了，他在林羽身邊小聲說道：“師叔，吳滸是堂主，沒有證據(jù)不好隨便上刑，萬一逼打成招怎麼辦啊。”

吳滸聽了林羽的話氣焰更甚，他拍著胸脯嚷道：“來啊，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手段，老子也闖蕩江湖三十多年了，會怕你這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什麼酷刑儘管上，老子吭一聲不算好漢。”

林羽感覺身旁孟雲(yún)山正拿眼睛瞅他，他知道孟雲(yún)山是正詢問是不是要上刑的意思。林羽也不想讓孟雲(yún)山難做，他張口道：“神劍門的刑具都是小兒科，我會用這麼低級的手段對付你嗎？孟師兄，麻煩你帶著大家出去在院子裡等我，蘇成，你守住門口，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房間。”

孟雲(yún)山心有疑惑，但反正責(zé)任都是林羽擔(dān)，他點個頭就招呼大家出去了，蘇成往門口大馬金刀的一站，把戰(zhàn)刀往地上一杵，冷冷地看著院子裡的神劍門衆(zhòng)人，給人一種禁止靠近的感覺。

眼見大家都走了，吳滸反而愣住了，林羽冷笑一聲，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去，饒有趣味地盯著吳滸。

吳滸被林羽盯得心裡發(fā)毛，有些不安地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吳滸剛纔還氣焰囂張，但他這麼一開口，氣勢就弱了下去，林羽笑了笑，說道：“吳堂主，你的下場已經(jīng)註定的了，難道你還想拖累你的家人嗎？”

“什麼意思？”聽見林羽的話，吳滸不由得滿臉驚懼。

“什麼意思？”林羽從椅子上站起來，背對著門口，門縫中射進來的陽光打在他的背後，映襯得他的臉色分爲(wèi)陰沉，“從我走進這間屋子開始，你就已經(jīng)必死無疑了。你若招了，神劍門上下不會放過你，你若不招呢，我不會過放過你，只是你若招了，我可以保下你的家人。”

吳滸被林羽的話驚住了，手顫抖地指著林羽一時話都說不出。林羽這時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繼續(xù)說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別繞彎子了。我知道那個透露劍譜消息的內(nèi)奸肯定是你，因爲(wèi)你這次行事匆忙，無法從容佈置，只能親自上陣，所以把自己給暴露了。你在壽宴前兩天多次出現(xiàn)在藏劍閣附近，和守衛(wèi)東拉西扯旁敲側(cè)擊打探消息，你說你一個外事堂主跑到藏劍閣去幹什麼，而且劍譜被偷當(dāng)晚，你裝作酒醉闖了一次藏劍閣，你是爲(wèi)了引出暗樁才這麼幹的吧。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牆，你留下這麼多破綻，我想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猜到你就是那個奸細。”

“胡說八道，你這是污衊，你有證據(jù)嗎，你空口無憑給一位堂主栽贓，門主不會容許你這樣肆意妄爲(wèi)的。”這會吳滸才從剛纔林羽的恐嚇之中回過神來，指著他大罵起來。

聽到吳滸說出“你有證據(jù)嗎”這句話，林羽只是輕蔑地笑了笑，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內(nèi)奸就是這傢伙了。“你這個人確實有點小聰明，你沒有自己動手，而偷劍譜的人早就跑了，人證物證都沒有，你儘可以咬死不鬆口。不過你可別忘了，這不是問案，也不需要什麼證據(jù)。”

林羽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腰牌，在吳滸面前揚了揚，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西北軍的營管的腰牌，我的腰牌。你知道我爲(wèi)什麼能當(dāng)上營管嗎，不是因爲(wèi)我武藝高強，而是因爲(wèi)我做事只求結(jié)果，至於什麼手段是不太在意的，證據(jù)什麼的，對我來說，那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林羽頓了頓，端起桌上的茶壺灌了一口，才接著說道：“我就把話挑明瞭吧，你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拒不承認自己是奸細，沒關(guān)係，我會重新寫一本劍譜，裝作是被我找回來的，然後找人嫁禍於你，到時候你全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女兒就等著被我賣到邊塞去當(dāng)軍妓吧，到時讓你兒子去當(dāng)****，一家老小在妓院團聚，也不錯啊。”

看著氣得渾身發(fā)抖的吳滸，林羽用極慢地語速說道：“你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說出誰是幕後的主使者，我可以讓你死得體面一點，保你家人平安。”

“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我要去見掌門，我要向師尊陳情。”吳滸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他剛打開房門，眼睛還沒從外面刺眼的陽光中緩過來，一道黑影便從天而降，他被蘇成一腳給踹回了房中。

等到蘇成關(guān)上了屋門，林羽才蹲在跌倒在地的吳滸旁邊，用戲謔的口吻說道：“吳堂主，你都進了這屋子，難道還想出去嗎？”

忽的他語氣一變，改用嚴(yán)肅的口吻說道：“我給你一炷香時間考慮一下，等我出了這個門，你可就沒地去後悔了。”

一炷香的時間不長，但對林羽和吳滸來說這都是他們度過的最長的一炷香時間。林羽表面上非常鎮(zhèn)定，但他內(nèi)心對吳滸是否會對自己坦白沒有任何的把握，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逼到這份上了，他是絕對不能退讓的，大不了就真的重新弄本劍譜栽贓吳滸。

跟吳滸僵持的這段時間裡，林羽認真反思了下自己的行事方式，自從學(xué)會紅塵劍訣以後，自己一改之前穩(wěn)健的行事風(fēng)格，越來越喜歡走上華山一條道無可選擇的道。上回自己單挑陳巨鷹，分明就沒有必勝的把握，甚至還處於下風(fēng)，雖然最後僥倖勝出，但這種以弱勝強的戲碼自己以前是覺得不會演的；這次面對著氣焰囂張的吳滸，自己預(yù)先準(zhǔn)備的心理戰(zhàn)又搞成了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林羽覺得這一是自己學(xué)會紅塵劍訣之後膽子變大了，二是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怎麼改不了，不知不覺就把自己逼到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死角上。

就在林羽陷入自我反省的時候，吳滸突然開口了：“你真的會保住我的家人嗎？”林羽一聽對方這話，心知吳滸準(zhǔn)備坦白了，他心中緊繃的那根弦忽然鬆了，但高興的同時又有一點負罪感，自己爲(wèi)達目的不惜將吳滸逼上了絕路。不過這種罪惡感稍縱即逝，理智很快佔據(jù)了上風(fēng)，林羽點頭道：“我說話算話，再說我跟你家人無冤無仇，我爲(wèi)什麼要多費功夫去對付他們呢？”

“我是江南煙雨盟的人，很早就潛伏在神劍門了，從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一路坐到外事堂長老的位置。”吳滸隨著陳述陷入了自己的回憶當(dāng)中，“我的任務(wù)是打探神劍門在江湖上的立場，並且適當(dāng)?shù)卣疹櫹聼熡昝酥星皝韺W(xué)藝的弟子，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而且跟神劍門的利益沒有衝突，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我的身份。”

“哼，那是爲(wèi)了關(guān)鍵時刻啓用你，說，你爲(wèi)什麼要偷紅塵劍訣的劍譜，你之前有沒有偷偷復(fù)刻過神劍門的絕學(xué)？”

“沒有，神劍門的絕學(xué)看管得很嚴(yán)，不是親傳弟子根本接觸不到，我身爲(wèi)外事堂長老都沒有學(xué)過一門。而且偷人家的門派的武功秘籍是很可恥的事，煙雨盟也是堂堂大派，不會讓我做這種事的。我這麼多年來，從未做過對不起神劍門的事，我?guī)缀醢炎约寒?dāng)成真的神劍門的弟子了。”吳滸說著說著，臉色顯出自嘲的神色。

“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林羽根本不信吳滸的鬼話，只當(dāng)他是來博取自己的同情，“是誰偷的秘籍，得手後交給了哪個人？”

“我不知道是誰偷的秘籍，是林副盟主派人去偷的，我只是負責(zé)配合他們打探情報。至於誰去偷的，到底是誰想要劍譜，我都一概不知。”

聽到“林副盟主“幾個字，林羽皺起眉頭，問道：“林雅南？”

“正是，”吳滸答道，“本來我只是將你入門和交出紅塵劍訣的消息告訴了她，結(jié)果第二天林副盟主就找到我要我配合盜取劍譜。我擔(dān)心這樣會觸怒神劍門，但副盟主她一定要這麼做，我也沒辦法。”

林羽聽了吳滸的話陷入了深思，過來許久，他才接著問道：“你是說煙雨盟以前從來沒有要求你偷過神劍門的絕學(xué)，但這次林雅南卻指定要得到紅塵劍訣？”

“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副盟主這麼看重這本劍譜，按說藏劍閣內(nèi)有不少可以和紅塵劍訣相媲美的劍法。”

林羽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向外走去，出門之前他停下腳步，說道：“吳堂主，你我本無恩怨，但既然你是神劍門內(nèi)奸，那你斷無再活下去的希望，你若自戕，還可保存顏面。你的家人，我自會保下他們。”說完林羽推開房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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