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軍聽書記這樣說，神情也是一滯，隨後才緩和過來，說，“善淮書記，不管什麼情況，我都能夠接受的。”
江華軍也理解，他們在窄臺省那邊出問題，市裡肯定會做一些工作。楊再新與外面的聯繫比較緊，又在省城認識一些人，書記這樣委託給他來摸一摸臺洋金屬的情況，是邏輯之中。
對於臺洋金屬的情況，江華軍原先是認爲已經摸透了的，但這一天回顧三年多的往來，也意識到，臺洋金屬很可能背後還有些他所不知道情況。
換一個角度來看待臺洋金屬，得出不同的資料，也是必然的結果。楊再新對引進臺洋金屬的觀點，之前沒表露過，但江華軍覺得不能推測出來。
他們是極力推動刺梨種植的一方，對引進臺洋金屬項目，衝擊產業局的影響力，甚至江華軍曾多次否定種植產業和養殖產業。如今，楊再新會對引進臺洋金屬有什麼樣的態度？
對於這個大名鼎鼎的楊再新，江華軍的印象不算好，如不是當初李善淮私下將他帶到懷仁鎮，看那裡的刺梨種植情況，看到懷仁鎮在種植業上做到極致的工作，他甚至都不會改變對刺梨種植的印象，態度上也不會有所改觀。
轉念想，李善淮也不是要楊再新來給自己難堪。對於市裡的工作，李善淮作爲一哥，還是很有度量和氣度的。明白這一點，也知道，整個柳河市在外面人脈最強的人，估計也就是楊再新了。
誰讓他在省城認識不少大老闆，這些人還肯幫他出資修建長善完全中學。幾個億都拿出來了，幫忙找一找信息，再有難度，也不至於耗費多少資源吧。
換一個人，可能也有資源，但要和楊再新比，還真沒辦法比較。
聊半小時，江華軍和李善淮兩人心裡都有了底細，便分頭休息。
下午，楊再新接到秘書電話，前去市委。將從昨天開始蒐集的資料整理出來，雖說有十幾頁的厚度，但說實在的，都沒有非常清晰的、可靠的資料。這樣的資料交上去，或許書記並不滿意，可楊再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今天上午，唐慧琪那邊再次傳來的資料看，實質上與昨天的並沒有太多的改變，僅是將臺洋金屬近兩年的經營情況查 清楚了。對臺洋金屬整體的資料與判斷，還是沒有找到。
可見，臺洋金屬在窄臺省那邊對自身的隱藏是先有充足的準備，不然，沒有可能藏得這樣深。
縱然陳家的人對臺洋金屬進行深入探查，都沒有多少可用的資料，可見一斑。
唐慧琪在電話裡說了一些話，楊再新也不在意，告訴她，資料能夠查到多少都可交差了。唐慧琪的意思是，如果多給集團時間，臺洋金屬隱藏再深都能夠查個底朝天，目前的情況是陳家對窄臺省那邊不是直接動手，而是委託了其他人，轉折之後，時間有太緊，纔是這樣的結果。
這個並不明朗的結果，對楊再新說來已經夠了。只要能夠說明臺洋金屬是不可信的，至於市裡有什麼判斷，不需要他直接說出來。
進市委，楊再新放慢了腳步。今晚，市委有一個擴大會議，這是王平江給他透露的。雖然沒提到會議的內容，楊再新也能夠猜到是什麼。
這時候，到市委這邊來，自然是彙報書記交給自己的工作。到樓上，或許會見到從窄臺省回來的江華軍市長，楊再新心裡多少有些虛。
自己蒐集到的資料，對這位領導不太有利，這會不會讓他認爲自己是在故意詆譭他之前的決策，報復他之前對懷仁鎮的做法？
這樣的心態，要說江華軍一點都沒有，機會是不可能的。但也明白，今天下午江華軍市長絕對會在場，要第一時間看到這份資料。
長吸一口氣，楊再新平復心裡的一些年頭。做工作肯定會得罪人，至於後果如何，也不能完全避開。既然不能避開，那對方有什麼想法和心理，都隨他了。
進辦公室，果然見江華軍、李善淮和副書記在裡面，秘書劉亮博默默地爲領導們杯子里加水，又給楊再新倒一杯茶，纔出去帶上門。
楊再新招呼了，李善淮說，“中心，辛苦了。坐下聊聊。”
“謝謝書記。”楊再新走到茶幾邊，先將準備好的資料分發給三位領導，才坐下，喝茶。等領導先瀏覽資料上的內容，還要給他們時間消化這些東西。
時間不長，不到十分鐘，領導們將資料看完。江華軍甚至都反覆三次了，中午睡一覺，精神已經恢復差不多。縱然體能上還差，精力卻夠了。
看過資料，見這些東西沒有非常清晰的概定，江華軍也是看著楊再新，等他有所解釋。
楊再新也明白，這些資料不能讓領導們滿意，對市裡領導而言，這時候，最好是拿到一分臺洋金屬最精準的資料，一下子就能夠準確地判斷了臺洋金屬的意圖，這邊纔好做出精準的應對。
“書記、市長，副書記，”楊再新放緩了語氣說，“時間太緊了，我託人摸一摸臺洋金屬的資料，也就得到這些東西反饋回來。我知道，這些對市裡決策上幫助不大。除非有一週以上的時間，要花費一定人力和物力，纔可能達到需要的結果……”
“再新，已經不錯了。讓我來找人要資料，未必能夠做到這些。”李善淮放下手中的資料，沉靜地說，也是對楊再新工作的肯定。“你有什麼印象？說一說看。”
“我……書記，之前我都沒關注過臺洋金屬的……”楊再新也不知怎麼說纔好，主要是江華軍在這裡，直接說，顯然江華軍是難以接受的。
“沒問題，我相信你從昨天到現在，接觸到的資料，會有綜合的印象。說一說，也是給我們一種參考。”李善淮沒有放棄的意思。
見書記這個態度，楊再新也知道沒必要繼續藏，說，“書記、市長，我對臺洋金屬的印象並沒有直接的判斷依據，但我想，爲什麼一家規模不算小的企業，會將企業的資料藏得這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