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fēng)跟著沈翼,小聲問道:“主子,剛纔四小姐指著咱們,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去扛包吧。”
乘風(fēng)苦哈哈地點(diǎn)頭,連走前又道:“主子,我個人覺得您應(yīng)該也去查案子。”
沈翼看著他沒說話。
“您可領(lǐng)著兩份薪俸,您要是一點(diǎn)事不做,難以服衆(zhòng)。”乘風(fēng)很誠懇地建議沈翼。
沈翼板著臉看著他:“你去將歸去換回來。”
“那怎麼行,屬下沒有歸去的武功好,會真的被殺的。到時候您又傷心!”
沈翼停下來,沉聲道:“不想去也行,我有事讓你做。”
……
葉文初和馬玲將城北、城北、西南部分的牙行都走問了一遍。
得到了一百零二間的空房。
然後將這一百零二間的戶名都覈實(shí)了一遍。
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做完。
葉文初惦記著八角和家裡,交給了馬玲和牙行就回去了。
葉老太爺讓她和葉俊去一趟。
葉家人齊坐一堂,葉老太爺?shù)溃骸白罱惶剑删暧直缓Γ銈兏髯远诜垦e人,女子五十不要單獨(dú)亂跑。”
他話落,除了葉俊,其他人都很默契地朝葉文初看過來。
葉文初正喝茶,仰頭看著大家。
“四妹出去的最多,上午睡覺,下午和晚上都在外面閒逛。”葉月畫知道葉文初不去衙門了,就譏諷她,“你天天不去藥行,那麼閒,藥行是不是快倒閉了?”
葉文初放了茶盅,看著她:“你要和你哥合用一個棺材嗎?”
“我說錯了嗎?你也不去藥行,你憑什麼要它。”
葉俊蹭一下站起來,道:“放肆!你不許這麼和……”他說了一半想起來,葉月畫是姐姐,他這話不合適,頓了頓,他道,“你能請得到茉莉奶奶嗎?請不來,就沒有資格說初初。”
“姐姐不像個姐姐,張嘴就亂說,沒規(guī)矩。”
葉俊拂袖坐下來。
葉文初都驚了,今天這一出,葉俊雖不是主動挑釁,但卻是主動應(yīng)戰(zhàn)。
“老三,你憑什麼說月畫,”葉文初忍葉俊很久了,但他剛開口,葉老太爺就罵他,“吵吵吵,你你會說話,嘰嘰喳喳,煩死了。”
葉濤:“……”
他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就說了一句話,還沒打斷了,怎麼就他說話嘰嘰喳喳吵死人。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事,都散了吧。”葉老太爺說完看著葉頌利,“我告訴你,下回再打架讓人打花了,你就滾去外面養(yǎng)好傷再回來。”
“丟人現(xiàn)眼!”
葉頌利不服氣,可不敢頂撞葉老太爺個,他想瞪葉文初可也不敢,蔫頭耷腦地走了。
“文初,你來。”葉老太爺招手喊葉文初,又冷眼看著門口停下來的,一雙雙好奇又失落地盯著他們祖孫的眼睛,他怒道,“幹什麼,快走。”
除了葉俊,大家都不服氣地走了。
葉俊蹲在門口等葉文初。
“你不去衙門了?”葉老太爺問她。
葉文初點(diǎn)頭道:“嗯。我也正要和您說此事。”
她將沈翼的身份告訴了葉老太爺:“你覺得要怎麼做。”
“果然是這樣,我當(dāng)時就覺得他不簡單。”葉老太爺對房忠道,“你當(dāng)時去查他,肯定是他放出的假消息。”
房忠應(yīng)是:“應(yīng)該是和魯大人合謀。”
“劉兆平這幾天做的事,我都看到了。”葉老太爺對葉文初道,“沈先生的話個沒有錯,和他合作是眼下唯一損耗小的路。”
“但小多少我們難預(yù)料,可話說回來,我們其實(shí)都是被動的。”
葉文初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位沈先生不簡單,四小姐,他說讓您考慮,但背後卻做了如此多的安排,怕是……吃定了咱們。”房忠道。
這就跟趕鴨子一樣,三面張網(wǎng),怎麼走都是他。
“不然,請沈先生到家裡來吃飯吧。”葉老太爺對葉文初道,“我們一起和他談,他手中有什麼牌,我們得弄清才行。”
說好的一起合作對抗劉兆平,可要是沈翼什麼都沒有,全靠他們……那他們還忙活什麼?
“我再探探底,就算和他合作,也不能便宜他。”葉文初板著臉,“我的錢,誰都不能白白拿走。”
葉老太爺?shù)闪说裳郏愕腻X?
想了想他道:“你、說的對!”
“我回去休息了。”葉文初道,“先將巧娟的案子查清楚。”
葉老太爺?shù)溃骸靶量嗄懔恕G删甑覀儠差D好。”
葉文初應(yīng)是出門走了。
葉老太爺訕訕然摸了摸鼻子,想和房忠說,可不想房忠發(fā)現(xiàn)葉文初“野心”,有的事,能做不能吆喝。
……
今晚有點(diǎn)悶,一轉(zhuǎn)眼就開始下起了暴雨,房間裡就更加的悶熱了。
乘風(fēng)翻了身,偷偷的頂了頂被子散熱。
被子底下他已經(jīng)是一身的汗水。
不知躺了多久,忽然窗戶被人動了一下,叮噹一下有什麼東西丟了進(jìn)來,乘風(fēng)不敢睜眼,但鼻子迅速聞到了一種藥香。
“小偷?”乘風(fēng)耳尖抖了抖,沒有腳步聲,他只能繼續(xù)躺著。
又等了一盞茶,他也沒被迷暈,開始唾棄這迷藥怎麼效果這麼差的。
也不和四小姐學(xué)一學(xué),她的藥最厲害了。
心裡想著,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來,有人走了進(jìn)來,也不翻房間櫃子等等,而是站在了牀前。
他的頭蒙在被子裡,汗珠子滴滴答答。
隨即,有人窸窸窣窣往他的脖子上,從他的脖子底下穿過了個什麼……滑溜溜的像蛇。
難道要嚇唬他?
緊接著,那人將他被子掀開,在他脖子打了個結(jié),收緊。
乘風(fēng)猛然睜開眼。
這人,不是迷暈不是劫財(cái)劫色而是想勒死他。
他想起來。
但遲了,繩子的一頭迅速被系在了牀頭,他除非割斷繩子,否則,只要起來就會被勒死。
他摸刀,頓時心裡大罵此賊狡詐,居然不聲不響把他刀拿手了。
他定睛去打量牀前坐著的那個身影,窈窕清瘦,端坐著看著他。
“四、四小姐?!”乘風(fēng)不敢置信,又瞬間懂了,除了四小姐,誰的手段會這樣出其不意。
“主子!”他忽然就明白了,他家主子爲(wèi)什麼讓他來這裡躺著。
還說只要他在這裡躺到半夜,就不讓他去換歸去。
他以爲(wèi)主子喜歡他。
沒想到,是主子坑他。
“四、四、四小姐我、我是乘風(fēng),我家主子不在,您、您是不是找我家主子?”乘風(fēng)問道。
他發(fā)現(xiàn),迷藥根本沒有用,四小姐虛張聲勢。
葉文初將冒煙的竹筒踢出去,打開了窗戶回頭盯著乘風(fēng),道:“不,我就找你。”
乘風(fēng)害怕極了,以前覺得自己不被重視,現(xiàn)在被人重視了,居然如此可怕。
“我問你,你老實(shí)答了,我就放了你。”葉文初知道沈翼今晚不會睡這裡,她下午指了他,以他的爲(wèi)人,不會坐以待斃。
但沒有想到,他把他的手下送給她了。
葉文初取出一顆藥:“張嘴,把毒藥吃了。”
“不,我不吃!”乘風(fēng)緊要牙關(guān),搖著頭。
“敬酒不吃吃罰酒。”葉文初把吊繩一拉乘風(fēng)被勒的翻白張口呼吸,她順勢就將藥丟他嘴裡去了。
乘風(fēng)呸呸呸吐了一臉口水,可那藥很小,他都沒找著。
“四小姐,您給我吃的什麼藥?”乘風(fēng)道,“我還年輕,沒成家沒立業(yè),我不想死啊。”
“主子,救命!”
葉文初堵住了他的嘴。
“沈臨川認(rèn)識清溪谷的保長,是爲(wèi)了在雲(yún)頂山養(yǎng)兵?”她問道。
她鬆開乘風(fēng),乘風(fēng)點(diǎn)頭:“應(yīng)、應(yīng)該是吧,主子不告訴我這些。”
“你在碼頭幹什麼?爲(wèi)了招兵買馬?”她問道。
乘風(fēng)搖頭:“我、我就掙錢,我們的錢都給歸去了,主子纔來從化又沒拿薪俸,全靠我扛包養(yǎng)家餬口。”
說著,衝著葉文初苦哈哈地眨巴著眼睛。
非常可憐。
再問,乘風(fēng)什麼都說,但和他的人一樣,所有答案都乏善可陳毫無意義。
葉文初懶得再問,反正她來也沒報希望真的逼問點(diǎn)什麼。
“四小姐,您好歹把繩子給我解開啊,四小姐解藥啊。”乘風(fēng)道。
葉文初沒理他。
乘風(fēng)如此睡了一夜,半夜兩次被勒醒,第二天醒來時,他主子正在桌前喝茶。
“主子!”乘風(fēng)哭的傷心,“四小姐那迷藥是假的,害的我蒙被子,都不知道刀被她偷了……”
沈翼指了指牆上。
乘風(fēng)這纔看到,房間的牆上糊了七八張畫,畫的是被吊在在樹上悠盪的狐貍。
乘風(fēng)一眼就看到了,意會了四小姐的意思:“這是吊著您啊。”
沈翼將原本放在牀邊的刀,踢到了地上。
“主子,您、您幫我拿解藥啊。”
乘風(fēng)又吊著脖子嗷嗷喊了好一會兒,才被婆子割斷繩子營救了。
此刻,茉莉奶奶在藥行出診,她這幾日時間不定,所以今天的人格外的多。
過了中午,纔看到最後一個病人。
三十出頭的男人坐在她對面,面色慘白眼下淤青,葉文初扶了他的脈搏,揚(yáng)眉道:“你這肺消癉多久了?房事如何?”
男人左右看看,搖了搖頭道:“不、不行。”
“幾年了?”
“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