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洗禮
婚姻不幸,年輕教師血刃髮妻,凍藏幼女……這是我長大之後對自己家庭變故的那次事件的全部瞭解。最新章節全文閱讀當年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打出的都是這樣大同小異的標題。
我雖然對爸爸媽媽沒有了任何的記憶,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那麼溫和的一個男人,那麼慈愛的一個父親,他會殺妻害女……小姨也說她是不信的,讓我也別信。
我不信,可是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讓我家破人亡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我朝著男人和小女孩奔過去,我想知道真相……
“臭丫頭。你睡在這裡整什麼幺蛾子?”我的腰側傳來一陣鑽心的痛,緊緊粘在一起的眼皮不得不痛苦的分開來。
透過漸漸瞇開的眼縫,我隱約的看見一個身穿寬大喪服畸形侏儒的老太太立在身邊,滿身的戾氣讓我倏地一下子驚醒過來,眼睛嚇的睜的大大的……“婆……婆婆!”
剛纔巨大的黑色牆壁,源源不斷的紅衣女鬼,男人和小女孩,都彷彿是一場夢一樣,被陰媒婆婆這一嚇給嚇的無影無蹤了
。我往周圍看了看。那些女鬼確實都不見了,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手心,血幹了傷口也都凝結了。
所以女鬼的事情是真的發生過的,我的傷口就是很好的證據。
我嘴裡好乾,嘴脣也像是粘到了一起一般,一張口說話就乾裂的好疼。我痛苦的從地上爬起來,不知道她查的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婚契?
她願意查也是好事,那樣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知道厲鬼到底是活著還是死去了,我之前經歷的那些事情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的了?
“臭丫頭!你敢對我撒謊!”陰媒婆婆狠狠的抓住我的頭髮,把我推回到房間裡。死魚眼睛狠狠的瞪著我:“我已經查過了,你根本就沒有跟任何人結過冥婚,陰司也沒有你的婚契。”
她臉上寫滿了被欺騙的憤怒。
起初我說我結過婚本來就是撒謊,爲了圓謊我才說出了冥婚的事,再後我想到厲鬼才產生了疑惑,持著懷疑的態度想知道厲鬼的說的婚契的真假和他的死活,這老太婆自己那麼緊張認真,完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如果沒有婚契那是不是就證明厲鬼說的話,厲鬼做的事,根本都只是夢幻?他其實死了,早死在了阿七手裡,我一而再的看見他,不過是出自我心底的夢魘,出自對他的恐懼而已。是這樣嗎?
陰媒婆婆不欲多言,慢慢壓住怒容,冷酷無情的說:“既然沒有婚契就沒有什麼可忌諱的,我要你今晚就跟小威成親,刻不容緩。”
“什麼?今晚!”我慌了。“我還沒有準備好,你還沒有跟我的家人下聘,我們怎麼可以這麼匆匆忙忙的結婚呢?”
陰媒婆婆望著我冷笑----
不行!絕對不行!我絕對不能這麼快的嫁給一個素未蒙面的人。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結婚是一個女孩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你不能就這麼草率的替我完成……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你要告訴我的家人啊,怎麼雙方家長要一起見個面吃個飯談談結婚的事,男女雙方也該見見彼此再行,不然,不然很容易造成家庭糾紛,鬧出家庭慘劇的……”
“閉嘴
!”陰媒婆婆厲聲的打斷了我。“你以爲我們白家是尋常的人家,我們家小威是尋常的人嗎?再者你以爲你自己是尋常的姑娘嗎?我告訴你大家都不是普通的人,所以也不需要做那些普通的事!結婚的事就這麼定了,你也不需要準備什麼,安生的給我呆在房間裡,等著做新娘子就是了。”
“我不要!”我抓起笸籮裡的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裡,威脅道:“不要逼我,否則我秦顏寧爲玉碎也不爲瓦全!”
“呵呵呵!好一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你本事你紮下去,你就算是變成了鬼也是我白家的鬼,更何況……”她瞇著鬆垮的眼皮,奸笑的望著我:“你別忘了自己身上的胭脂咒,它的作用也是不容小覷的。”
“我纔不怕!就算我魂飛魄散,我也不會做你們家的媳婦……況且你讓我嫁給他真的是想讓我做他的媳婦嗎?一定是看上我身上的其它東西,所以纔不擇手段的抓我來這裡,美其名曰是結婚,害死我纔是真的吧?”
“哈哈哈……聰明!你說的一點也不錯,小威若是喜歡,留你在身邊三年五載,若是不喜歡你,那我也沒辦法。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小威是不會那麼快害你,畢竟----”她勾勾的盯了盯我:“你模樣生的也不錯,小威會疼惜你的。”
“死變態!老變態!你們一家子都是變態!”我失聲大罵起來。“你到底想我替你侄子做什麼,你現在何不說出來……”
“閉上你的臭嘴!”陰媒婆婆一個健步衝過來扣住了我帶著銅環的那個手腕,一陣鑽心的痛傳了過來,剪刀從我的手中哐當的砸在了地板上。“臭丫頭!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陰媒婆婆的嘴裡開始神神叨叨的念著什麼東西,那個銅環在咒語的慫恿下突然的伸出了無數的觸手,快速的朝我的皮肉裡鑽了進去,一路不停的鑽,痛的我痙攣!
“好痛啊!”我慘叫出來,臉色變的慘白,汗大如豆一滴一滴的滾落下來。
陰媒婆婆得意的盯著我腕上的銅圈,陰測測的對我科普道:“這裡面養的是屍蠱,是專門剋制像你這樣陰盛陽衰的人用的,甚至是行屍走肉遇到它也會害怕……老婆子現在只喚醒了它一成的傷害力,你就痛的受不了,那後面更有你受的,你現在知道它的厲害了吧?給我老實點,不然要你好看
!”
陰蟄,狠毒,殘酷,難怪陰媒婆婆說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看來只要我帶著這個銅圈,我這一輩也別想擺脫她的束縛了,這跟孫猴子的緊箍咒有什麼區別嗎?
我想,這世上沒有比這個侏儒老太婆更狠毒的人了吧?
鑽心的痛還在朝著我的四肢八脈鑽去,我痛的眼淚直掉,拼命用力的點頭:“知道了,我知道了……”
太痛了,比人拿刀子割自己的肉還痛,陰媒婆婆對我的臣服非常的滿意,扣住銅環的手慢慢的鬆開去,我趁她不注意偷偷的把銅圈往腕下脫,可是沒有用,反而是我每動它一次它好像就變的更緊了一些,我的心一下子就冷,有妖法啊,我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陰媒婆婆得意的大笑,很快的從外面拿了一套衣裳進來,大紅色的,繡著精緻的花紋,是一身嫁衣。
她將嫁衣丟給我,我看出來了這身衣裳跟我上回被獻祭給山鬼是穿過的一樣,剛纔我看見的那些女鬼穿著的也是這樣的衣裳。
我不知道那些女鬼跟陰媒婆婆有什麼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也明白就算是問了,以陰媒婆婆的性格,她肯定不會說,說不定還會懲罰我。
我吃過屍蠱的苦頭,不想再吃,暫時還是學乖乖的比較好,只要有一口氣在,希望也同樣在。
陰媒婆婆指了指那邊黑色珠簾,說:“你去裡面洗個澡,把嫁衣換上,半個時辰之後我再來。”她瞟了一眼我手腕上的銅圈,分明是在提醒我別玩花樣!
我揪著嘴不情不願的捧著大紅色的嫁衣,掀起古怪的黑色珠簾,裡面有一個水汽氤氳的小小的浴池,浴池的兩邊立著兩個恭恭敬敬的女人,她們顴骨高聳,肌肉深陷,一雙眼睛只剩下一個深深的望不到底的黑窟窿。
我乍一看見她們,心臟猛地一縮,因爲我分辨的出來,她們根本不是人,而是兩具乾屍。
乾屍見到我之後,就開始行動起來,一個過來將我手中的衣服接了過去,一個過來幫我脫衣服
。
她們乾枯的黑色的手觸碰到我的肌膚時,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呼呼亂炸。
“別碰我!”我緊張的退到一邊。“你們……你們出去,我自己知道怎麼洗澡,我不要你們伺候。”
兩具乾屍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嚇人,也像是完全聽不懂我說的話一樣,抱著衣服走的那個乾屍將衣服放到桌子上之後,就過來壓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個乾屍則強制性的把我扒光了。
兩個乾屍就像是壓著囚犯一樣將我兩條胳膊架住,將我推進了水池裡。
肌膚觸碰到的水非常的冰涼,但是它有冒著白色的霧氣,水裡面有漂浮的東西,因爲有霧氣我也看不清楚是什麼。
水太冷,我只想洗完了趕緊上來,可是那兩具乾屍一左一右將我盯得死死的,只要我動一下,她們的枯爪就伸了過來。
我坐在水池裡面被深深的寒意包裹,整個人快要凍僵了,而水裡面漂著的不明物體輕輕柔柔的在我的肌膚上浮動著,那感覺就好像是我們游泳時漂在水裡的頭髮一樣,浮在身上並不難受。
頭髮?我猛地打了個寒噤,難道水裡漂著的就是頭髮?可是我是坐著的,而且那兩具乾屍將我長長的直髮挽在了頭頂,並沒有沾水。
那麼水裡的又是誰的頭髮,我猛地想到了那些女鬼……
這個家裡的鬼怪太多了,指不定下面的是什麼。
我不自在的篩了篩肩膀,胃裡一陣的不舒服,張著嘴巴想說話,牙齒凍得打顫,“洗……洗好了……”
好冷,我實在受不了了。乾屍似乎不會說話,對我的話也是充耳未聞,我好難受,自個從水裡站起來,被她們一把又按回水裡去了。
當我再次被強制性的泡到水裡之後,那些頭髮一樣的東西就像是無數的活物觸手一般,朝我快速的纏了上來,它們爬的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我沒在水裡面的身體已經被那些東西纏的密不透風。
我嚇的大氣也不敢出口,戰戰兢兢的發著抖,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想幹什麼?也就是在我傻住的這一瞬間,那些東西又像是松針一般幾乎在同時扎進了我的毛孔裡
!
如果那東西只是一根,或者兩根扎進去我可能都不會察覺,可是它們很多得多那些微微的疼痛匯聚到一起變成了針扎一般的劇痛。
人總是能夠在危機關頭爆發潛在的能量,我也不例外,雖然我已經凍的跟冰人差不多,可是面對那些東西的刺痛,我一點也不想坐以待斃!我咬著要吃力的朝著身上抓了一把,溼漉漉的,真的是頭髮啊!
黑黑的,硬硬的,就那麼被我生生的從毛孔裡抓了出來。可是那東西浮動的非常快,我抓了一把,很快又有新的頭髮扎進去,而我迎接的又是新一輪的刺痛。
我痛的臉色慘白,全身僵硬,失聲叫道:“這是誰的頭髮呀?它們在幹什麼?它們爲什麼都往我毛孔裡鑽呀?”
潛在的力量讓我發瘋一般的跟那些源源不斷的頭髮做著抵抗,兩具乾屍就那麼漠然的看著……她們一定一早就知道我在水裡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她們纔會聽之任之。
我不停的抓,不停的叫,不停的驅趕……我精疲力盡!終於虛脫的,軟軟的倒進了水池裡,像一具屍體浮了起來。
兩具乾屍將我從水池裡面撈上來,嘴裡還嘀咕著:“這回的洗禮真順利,趕緊給她穿上嫁衣,千萬不能耽誤了時辰。”
洗禮?洗禮個什麼鬼啊?我跟那些可惡的頭髮糾纏的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任由她們將我擡著出了去,由她們幫我換上了嫁衣。
不一會陰媒婆婆就進來了,我雙目無神的光著她,她冷笑了一聲說:“現在她身上的陽氣徹底的除盡了,跟死人也沒什麼區別,記住一會鑼聲一響就牽她到喜堂來,千萬不要出差池。”叉陣長巴。
陰媒婆婆說完就滿意的走了,兩具乾屍將我按在椅子上給我梳了頭,上了新娘妝,拿了一個紅蓋頭給我蓋上,我恍惚丟了魂,就那麼傻傻的由她們折騰著。
沒一會外面傳來了一聲劃破詭秘的鑼響,就是普通的銅鑼發出的那種聲音。鑼聲一響,兩具乾屍麻利的將我從椅子上扯了起來,也不管我是不是雙腳無力,拖著我就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