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門“咯噔”響了一聲,童希默理理頭髮走進來,秋本頤聽到門響趕忙打開自己房間的門,擔心的看著她。
“你還沒有睡???我以爲你早睡了呢。”她對他笑笑,走過去“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感覺怪怪的……秋本頤又說不出哪裡怪,他對她點點頭,想要進房間,她拉住他的手臂:“小秋,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講,我可以去你的房間坐坐麼?”
她還沒有過這樣的要求,今天怎麼……出門之前她還是……秋本頤不好推辭,讓她進了自己的房間。進來以後,她先是環顧一下房間的佈局,最後把目光定格在牆邊立著的飲血劍身上,才緩慢的坐下。
秋本頤拿起筆和紙,在上面寫下: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我是想和你說,小秋,對不起。”她好不容易把目光從飲血劍上收回來,對著秋本頤真誠的說著,秋本頤被她這番話說的一頭霧水,什麼就對不起?
看出他的疑問,童希默直說了這幾天的困擾:“我看你,總是和一個女孩子特別好,所以我……”
女孩子?是指莫初夏?他們只是朋友??!其實……只是他把她當朋友而已,她似乎還是那麼厭惡自己。秋本頤覺得好笑的搖搖頭,拍拍她的肩頭,在紙上寫下:你想多了。
“我知道,但是我還懷疑你……”她低下頭,擺弄著自己的衣角,那樣的羞澀,總感覺是和原來的童希默不一樣。秋本頤揮去心中的不舒服,正想著要送她離開自己的房間,飲血就提醒他:“主公大人,她不是小姐!”
不是?怎麼可能,她還是童希默啊,秋本頤看看她的臉,沒有什麼變化啊。
——你在說什麼呢,飲血?
“主公大人我是絕對不會隨便說這種話的!”飲血急切的說“主公大人,在做劍靈之前,我曾是一隻狐靈,凡是我們種族的靈,我不需要用鼻子去聞它身上靈的氣味,我只要用眼睛看都可以看出來!”
飲血不會撒謊的,可是……童希默纔出去了沒有多長時間啊,雖然感覺和平時不大一樣,但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不同。秋本頤還是不能確定,他又看看童希默。
“主公大人,靈都是會讀心的,您在心裡和它說句話?!憋嬔嶙h道,秋本頤試著在心裡叫了她的名字,她並沒有回答自己??磥磉€是飲血多心了。
——不可能的,她就是童希默沒錯啊。
“主公大人,您不知道,狐靈是很狡猾的!它若是真的附在了小姐身上,小姐的記憶就是它的記憶??!包括小姐的能力,武器……都會被它偷學到的!”飲血再次看看還低著頭的童希默“主公大人您好好想想,小姐平時怎麼可能這麼晚了還來找您呢?”
這倒也是,但是童希默並不是故意要和自己呆到這麼晚啊,她是有事情。
——她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說麼?
“主公大人,說是有事情,可它什麼也沒說啊!”纔不能讓它接近秋本頤!它一定是想著加害秋本頤!
秋本頤想反駁飲血,可他也說不上來,只能不理會它,在紙上寫了幾句話給童希默,送走她之後就睡下了。飲血再擔心也沒有用,誰讓秋本頤總是認爲自己想的太多,好多都是沒用的想法。
之後的幾天再和童希默相處,感覺她比原來要活潑的多,開朗的多,在班裡,和誰都會說上幾句話,尤其是林溪。兩個人經常一起出去,表面上看起來好的不得了,要是不說的話,誰還知道她倆曾經打過架?
“小秋你怎麼好像很煩惱???”莫初夏家,秋本頤悶悶不樂的坐在莫初寒身邊看他寫作業。莫初寒摸摸他的額頭“你是不舒服麼?”
秋本頤搖搖頭。
——你不知道啊……
話到嘴邊,秋本頤又沒有辦法說。他只能鬱悶的嘆口氣,拿起飲血劍,向外走去。
——我要回家了,明天再來找你啊。
“啊,好的?!惫止值模觞N了?莫初寒看看他的背影,又趴到作業本前,不由的眉頭皺在一起。什麼嘛!這些字寫的是什麼呀!他怎麼看不懂呢?真傷腦筋誒!正這樣想著,一份作業遞到他眼前,他擡頭,是姐姐。
“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他趕緊拿過來抄起來,莫初夏倒是對秋本頤的行爲若有所思:“他今天怎麼回家那麼早?而且,還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誰知道呢,就算問他也是不會說的。”一想起這個莫初寒也沒心思抄作業了,託著下巴咬住圓珠筆“是不是……和那個女孩子吵架了?”
要真是吵架了那就好了,童希默是個害羞的女孩子,什麼都憋在心中不肯說出,就算和秋本頤生氣,也只會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生悶氣。不然……也不至於出了這樣的事情?,F在他們的關係好的不得了,秋本頤剛進家,童希默就跑過來,對他再怎麼羞澀的笑,都是那樣的熱情。
——不用了,我想要回房間。
秋本頤在莫初夏家已經吃過飯,童希默又要拉他在飯桌前坐下,他怎麼吃的下。一著急,在心裡抗議道,覺得自己十分可笑,童希默又不會讀心,在心裡說上一萬遍她是一遍都不會聽到的。
“回房間幹什麼啊,小秋,你難道都不餓的麼?”童希默回答完,自己都愣在那裡。完了,她忘了秋本頤是個啞巴不能說話,剛剛那是他在心裡說呢!
——你可以聽見我心裡在說話麼?
童希默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秋銘從書房裡出來,看見兩個人這樣,有些奇怪:“怎麼不過來吃飯?”
——我有話要和希默說,你先吃吧。
他拽著童希默的手臂就來到他的房間,把門關住,童希默就靠在門上,低著頭,依舊什麼也不說。
“主公大人,您看,我早就說它不是小姐了!小姐……”飲血還沒說完,秋本頤就打斷它,他摁住童希默的肩膀。
——你把希默怎麼了?!
她那麼善良,可千萬不要出事纔好啊!
“小秋好痛哦,快放手啦!”童希默掙扎著,秋本頤就是不放手,剛剛那並不是幻覺或是錯覺,她的的確確可以聽見自己在心中所說的話,她不是童希默!童希默在哪裡?是不是被她……秋本頤不敢再想了。
——既然如此,你就別怪我……
秋本頤拿起飲血劍,正要拔劍,童希默開口了:“這樣好麼?”
——什麼?
童希默理理頭髮,斜靠在門板上,抱著肩,和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你真的打算砍我?你可要想清楚,殺了我就等於殺了童希默!”
——怎麼……
“來呀,砍我呀!你不敢了麼?”童希默嗤笑一聲“原來你也只是嘴上說一說?!?
“主公大人,您千萬別衝動!小姐和它現在是在一具身體裡呢!”真的就像它說的那樣,殺了它就等於殺了童希默。這可怎麼辦好!飲血光是著急,可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必須要那隻靈主動離開童希默的身體才行,不然使用什麼方法,都是沒用的。
——你想……怎麼樣?
“我?我不想怎麼樣。”童希默嬌笑了一下,走過來,搭住秋本頤的肩“只要你還把我當成童希默就好了呀!”
——不可能!
秋本頤推開她,倒退了幾步,撞在桌子上,筆掉落到地上,骨碌骨碌的轉著。童希默走過去,把筆撿起來,放到桌子上,看著他的眼睛:“爲什麼?我現在在她的身體裡面,臉長得是一樣的,而且我比她更好不是麼?你和我說話,再也不用這支筆了。”
——可是你不是她!我清楚的很!她纔不會像你一樣!
秋本頤偏過頭,不去看她,那張臉是一樣的,但是裡面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啊!只有外表如故,內心變化的話,還是她麼?
“那有什麼關係?。∧憧?,現在同學們不是很喜歡童希默麼?”童希默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麼,靠近他“還是說……她和別人那麼親密,你吃醋了?”
——你少胡說八道!
秋本頤被她這樣的舉動羞紅了臉,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他躲避不開,她又變本加厲,擁抱住了他:“小秋別想那麼多,你把我當成是童希默就好了,我也會像她一樣,對你好的。”
——我纔不要!
恰在此時,門被敲響,秋銘在外面叫他們:“幹嘛呢?還不來吃飯?”
“知道了伯父?!彼龖艘宦?,對他笑笑“別忘了喲,可不要想著,在你爸爸面前戳穿我,我會……”
她的手忽然變作毛茸茸的狐貍爪子,放在自己的咽喉部位:“我會做出什麼,那就說不定了。”
可惡!竟敢威脅秋本頤!飲血恨的牙根都癢癢,它真希望可以衝破禁錮,好好的教訓一下這隻自以爲是的靈:“主公大人,您不要理它!這種……”
它說不下去了,因爲秋本頤的淚水,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
——該怎麼辦,飲血?
“主公大人……”如果可以有解決辦法的話,那就好了,它一定會先把那隻靈趕出去的,可是……除了靈自己要離開,其他的什麼辦法,都不行??!
夜晚的時候下起雨,有閃電,還有轟隆的雷鳴。秋本頤想起童希默是最怕打雷的了,現在呢?她還會怕麼?哈,她早已不是她了!這樣的一想,秋本頤就心裡一陣一陣的難過。他拿起桌子上兩人一起採的蘆葦,乾枯了,以後會再採新的麼?應該不會了。至於那片森林,也沒有機會一起住在那裡了吧。
“噹噹噹”有人敲門,秋本頤打開門,是他最不想見的童希默。
——來幹什麼?
“打雷,我害怕!”她裝的一付可憐兮兮的模樣,到底害怕不害怕呢?秋本頤看未必。
——那你捂住耳朵睡。
“什麼呀,怎麼待遇是這樣的呢?”童希默懶得裝了,推開他,兀自走進來,坐到牀上“上一次得時候,明明就是你讓她進屋還安慰她啊!”
真可恨!她還……偷窺他們的回憶!
——你別太過分了!
“我怎麼了小秋?我沒有啊?!彼UQ劬Γ瑹o辜被她演繹的淋漓盡致。
——你回你的房間去!
他氣乎乎的指著門,趕她離開,她偏不,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親暱的說:“可是我怕打雷??!睡覺吧小秋!”
——你……
秋本頤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想看見她!他把童希默毀成什麼樣了?童希默她哪裡是這樣的女孩子呢!秋本頤打開門就跑了出去,連飲血劍都沒有拿。
“真是個蠢貨?!蓖D财沧欤戳丝纯吭跔澾叺娘嬔獎?,拿起它,在手中掂了掂,真是一把好劍,再加上有了一隻那麼強大的靈,更是如虎添翼了。童希默試著拔出它,但無論怎樣使勁,都拔不出。這就是所謂的認主人麼?童希默眼珠一轉,笑了。
“以後啊,你還是乖乖的當塊廢鐵吧!”她把它放回牆角,一扭一扭的走出秋本頤的房間。
這個賤人!飲血忿忿的瞪著她的背影。
而秋本頤徑直跑到莫初夏家,用力的拍打著門,莫初夏趕忙出來開門,看是他剛想說是不是有病啊,他就蹲在自己面前,無能爲力的哭了。
這是……怎麼了?
她蹲下,摸摸他溼漉漉的頭髮,心裡的某一塊,柔軟了。再是捕靈師又怎樣,終歸是個小孩子啊。
她把他抱在懷裡,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他,像媽媽一樣,那麼溫暖,那麼……讓人捨不得。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