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炎也沒有想到,這圍堵會是這番血淋淋的場面,而那被殺的都是自己的子民,幾乎那劊子手每舉起手中大刀,都像是在慕容炎的心頭割上一刀。慕容炎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凌越塵會變態(tài)到如此的地步,不急著對自己下手,而是把殺雞給猴看放在了第一位。此時縱是顏月不說慕容炎已然高喊道:“住手!凌越塵!你若沒有本事拿我,不必把火發(fā)到這些普通人的身上。”
“慕容兄,你錯了,朕不是發(fā)火,朕只是送客,慕容兄來蒼穆做客的這些日子,朕也沒有好好招待,今天朕只是想好好地送送慕容兄。還請慕容兄你笑納。”凌越塵依舊笑著言道,伴隨著他的手勢,又一陣慘叫聲傳來,江水越發(fā)得紅了。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顏月彷彿看到了一個張開血盆大嘴的惡魔,他的臉上盡是那血紅血紅的鮮血。
顏月一陣眩暈,再也站立不穩(wěn),一下跌倒在那船甲板之上。變態(tài),惡毒,殘忍,顏月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人物,顏月捂住了臉不願再看。此時衆(zhòng)人皆是心神大亂,也沒有想到上前扶起顏月。即便是那縱橫殺場的司空將軍也面色大變,在慕容炎的面前低語道:“皇上,此人兇殘無比,不能再等了,我們這就衝吧。”
“將軍覺得勝算有多大?”慕容炎的聲音很緩很沉。縱是坐在地上低著頭的顏月也能聽出慕容炎語氣中的不確定。而司空將軍的聲音響起,更讓顏月聽出了一種破釜沉舟的感覺,他說:“九死一生,但也絕不能坐以待斃,若是皇上此次再落入此人手中,恐怕後果要比今天要嚴(yán)重得多。”
“如果能讓他們不死,朕倒是寧願選擇跟他走,只是他今天這樣做,註定不會放過我大戎子民……”慕容炎的聲音有些哽咽。
慕容炎的話還沒說完,卻被遠(yuǎn)處傳來的凌越塵聲音打斷:“慕容兄,朕今天還給你備了份厚禮。”伴隨著凌越塵的巴掌聲,慕容炎看到每條船上都出現(xiàn)了弓箭手,個個拉弓搭箭,隨時待命。如果只是弓箭倒並不讓人覺得可怕,關(guān)鍵那些弓箭之上都包了油布,此時正燒得吱吱作響,感情這個凌越塵今天想連船帶人都給燒了。
“凌越塵,謝謝你如此幫朕著想,所謂早死早脫生,這般的賀禮朕倒是從心裡覺得喜歡。朕只是替你擔(dān)心,從此之後大戎與蒼穆勢不兩立,百姓遭殃,生靈塗炭,你身體纔剛復(fù)原,到時勞心勞力損耗元精,最後落得個死敗塗地,斷子絕孫,空有大好河山送與他人。”慕容炎此時倒無以爲(wèi)懼,那凌越塵絕對沒有想到慕容炎會說出這番話來,本想通過些火箭嚇?biāo)粐槪屗谶@麼衆(zhòng)人面前丟盡臉面,結(jié)果卻被他將了一軍。
“慕容炎,你錯了,這火箭朕並不是準(zhǔn)備送給你,而是準(zhǔn)備送給你大戎的子民。讓你看看他們?nèi)绾伪硌菰诨鹬袙暝拇髴颉!绷柙綁m話鋒一轉(zhuǎn),接著便命人將大戎人集中到一艘船上。這番情形再度讓慕容炎額頭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這一次慕容炎真得忍不住了:“凌越塵,你到底想要什麼,朕全部依你,不要再殺人了!”
只是回答慕容炎的卻是凌越塵一陣得意的狂笑,他越是這般笑,慕容炎越是緊張恐慌,就連顏月也聽出那笑聲中的譏笑與殺意。果然凌越塵笑道:“慕容炎,你想得太天真了,這是你敢動兵攻打朕的大虞府的後果!他們一個都活不了!朕還要你親眼看著他們死得如何痛苦,如何悽慘!”這般的無賴與兇殘讓慕容炎氣得臉幾近扭曲,牙齒狠狠地咬著嘴脣,脣角流出血來也不自知。
顏月卻在這一連串的對話中突然立起,面色古怪地盯著慕容炎一眼,又飛快地衝進(jìn)了船艙之內(nèi),只是進(jìn)艙之後又飛快地拉進(jìn)了一個侍衛(wèi)。船上的衆(zhòng)侍衛(wèi)此時都圍在慕容炎的周圍,對顏月此時古怪的舉動也不甚在意。
“怎麼樣?慕容炎,喜歡朕送的禮物嗎?等會看戲時朕相信你會更加的喜歡。”凌越塵得意地問著,這般折磨人的過**讓凌越塵無限得滿意,所以凌越塵並不著急,這樣的過程越是慢,才越能折磨人的精神與意志。
慕容炎渾身顫抖卻毫無辦法,緊閉雙目,痛苦的淚水溢出了眼眶。顏月卻在這一刻突然衝出了船艙,衝到了慕容炎的身前,一邊舉起手中一個紙包,一邊高聲喊道:“凌越塵,你瞧一下,本姑娘手裡是什麼?告訴你,本姑娘手裡的毒叫無香粉,聞之無味,融入水中散發(fā)的味道卻能將很短的時間讓人七竅流血,安然死去。本姑娘從不會主動殺人,但今天反正我也活不成了,要死大家一起死,現(xiàn)在本姑娘就把這藥粉倒入這大江之中,要死大家一起死!”
凌越塵的臉色卻在聽到顏月所說之話之後變得蒼白,雖然從沒有聽過顏月所說的這種毒,但凌越塵卻知道顏月有製出這種毒的本事。還沒等凌越塵思索,顏月再度高喊道:“不過,我不想連累無辜,衆(zhòng)位大哥,一會我把這藥粉拋入水中之時,你們?nèi)粝牖蠲挖s緊捂緊口鼻,迅速離開這裡!”
凌越塵卻突然笑了,大家若都聽顏月的話離開這裡,這樣慕容炎豈不是就可以逃跑了。凌越塵剛想到這裡,便聽到顏月對著慕容炎道:“我們今日反正也活不了了,與其在這裡聞著毒粉死得難看,倒不如就跳入這大江中,聽從命運的安排。慕容炎,你願意陪我嗎?”
“月兒,我願意。”慕容炎堅定的回答聽得凌越塵的臉再度本了起來,只是還沒容凌越塵再度琢磨,只見顏月飛快地把手中的紙包打開,那白色的藥粉已飄飄灑灑地飛了下來,落向了海面。凌越塵縱然心中不信,卻還是飛快地捂住了口鼻,那顏月也不知最後說了句什麼,拉著慕容炎的手兩人竟一起跳入了江中。
那船上登時也亂成一糟,有一名侍衛(wèi)竟隨之跳下江水,司空大將軍眼見著皇上和那顏月跳入江中,一時傻了竟不知如何是好。船上又有兩名侍衛(wèi)突然間毆打了起來,還有的侍衛(wèi)趴在船邊在江面上費力地尋找著。在一陣紛亂之後那船再次啓航,方向竟是向著蒼穆國包圍的那些船隻衝來,也許忙於逃命竟連他們的皇上也顧不得了,更直接衝到了敵人的這邊。只是此時沒有蒼穆國這方所有的人都驚駭?shù)梦孀】诒牵偌由蠜]有皇上的命令,竟沒有人上前圍堵。
凌越塵驚愕地盯著那江水,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這滔滔江水有多深,凌越塵知道,生還的機(jī)率基本全無。倒是那侍衛(wèi)首領(lǐng)眼見皇上這番情形,手勢一揚,那船便也迅速離開。唯有凌越塵回頭眼巴巴地盯著那已然平靜的江水,不知心中是何種滋味。
而此時的顏月與那慕容炎正在那水生火熱之中,刺骨的江水乍一襲來,顏月方纔在那船艙之中已做了少許的熱身運動,感覺還行,那慕容炎的腳卻突然抽了筋。顏月一邊拖著那慕容炎一邊用力向著那船後游去。剛纔在後艙之時,顏月把船上的錨繩拋了下去。好在剛纔顏月已然完全記住了那錨繩的位置,只要拉住船上的錨繩,兩人便可順著這船突圍而去。兩人才拉住了繩索不久船已然開始啓航。顏月只是心中遺憾,不知剛纔那個隨著慕容炎跳水的侍衛(wèi)是誰,這滔滔江水,難以尋覓。自己當(dāng)時跳水是拉著慕容炎一起跳的,所以不曾分散,而那名侍衛(wèi)則落了單。
慕容炎想要說句什麼,卻剛要張嘴卻差點嗆了水。只是與顏月相拉的手用力一握表示心中謝意,顏月抱以抿嘴的一笑。不過此時的顏月心中也頗爲(wèi)感動,雖然當(dāng)時的慕容炎並不知道自己已然作了部署,可當(dāng)時的他願意陪著自己跳江時卻毫不猶豫,就衝著慕容炎的這點表現(xiàn),顏月發(fā)誓一定要將這慕容炎救出去。
船越行越遠(yuǎn),凌越塵終是收回了不捨的目光,可目光卻在落到那沒有鬆綁的大戎人身上停了下來。那大戎人兩手被綁,根本沒有機(jī)會捂住口鼻,卻根本沒有任何事!凌越塵的目光似電般在那些船隻上閃過,所有的人都好好的,無一人有中毒的跡象。原來自己上了當(dāng)!顏月,顏月那個臭丫頭竟然又用計騙了自己!可兩人跳江是真呀,他們當(dāng)然不會自尋死路,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在水底逃走了!這般一想,凌越塵當(dāng)即下令全速追擊。
而此時大戎朝的船隻上,司空將軍正在焦急而緊張地問著那剛纔隨顏月進(jìn)入船艙的侍衛(wèi):“你確定聽到淑媛娘娘說他們都在船下?你看到淑媛娘娘都做了什麼?”侍衛(wèi)緊張地回答道:“卑職看到娘娘把錨繩拋到了船後,還看到娘娘拿了一個白饃搓了一小半放到了紙包裡,接著娘娘還做了一些奇怪的動作,最後娘娘才叮囑卑職一定要告訴將軍大人只管開船,他們會在水中抓住錨繩,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把他們接上水面。”
“那,那還不趕緊停下船,把皇上與淑媛娘娘接上來。”司空將軍這一聽更著急了,這麼長的時間,這麼冷的江水,皇上還在水中泡著。船很快地停了下來,衆(zhòng)人很快地涌向船尾,一邊用勁拉著那錨繩,一邊高聲地呼喊著:“皇上,皇上,你在嗎?”
很快地從那船上傳來顏月微弱的聲音。司空將軍大喜,和衆(zhòng)侍衛(wèi)一起拉著那錨繩,很快地慕容炎與顏月都露出了頭。慕容炎受傷初愈,又透支了大量的體力,再加上心中惱怒交加,這寒冷的江水一襲,慕容炎竟已失去了意識,唯有顏月還保持著清醒,在顏月的幫助下衆(zhòng)人七手八腳地把那慕容炎拉上了船,還沒把慕容炎放定,只聽到一個侍衛(wèi)高聲喊道:“將軍,那蒼穆國的人追來了!”
伴隨著這聲驚呼,已有數(shù)十支箭射了過來,有的落入了水中,有的落在船上,更有的落在顏月的身側(cè),只是因爲(wèi)行程較遠(yuǎn),落在船上時那箭已沒有了力道。顏月只覺力氣已快用完,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大聲地喝道:“將軍,快,快開船!不要管我,我能堅持!”
此時再想拉上顏月時間已然不可能,而且這樣將顏月的露在水面之上只能增加顏月的危險,司空將軍很快地命人將皇上抱進(jìn)了船艙,船再次快速地行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