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哭了,麟兒,你終於醒了。”瑾瑜看到寶寶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變得柔軟下來了。
寶寶始終都是那種渾然不知情的樣子,都不知道自己歷經(jīng)生死,涅槃重生了一回,“瑾瑜哥哥,你流血了。你受傷的傷,疼不疼?”
瑾瑜微微蹙眉,“不疼。”
“當(dāng)然疼了,瑾瑜哥哥是爲(wèi)了救你的性命,纔會受傷的。”凌翊一開始還表現(xiàn)出不是很喜歡瑾瑜的樣子,可眼下卻蹲下身子輕輕的撫摸著瑾瑜的頭顱。
瑾瑜的身子微微一顫,似乎被凌翊說的話震撼到了。
他僵硬了脖子,緩緩的側(cè)頭去看凌翊,眼中帶著驚愕莫名的表情,似乎沒想到凌翊會幫著自己說話。凌翊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種眼神中透露了古怪,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重新看到凌翊的時候,寶寶有些萎靡的眼神,忽然就如同天上的星辰一樣閃閃發(fā)亮,“爸爸,爸爸!寶寶有見到爸爸了,爸爸抱抱我。”
“恩。”凌翊嘴角是一絲淡笑,沒有狂熱的欣喜,只是帶著父愛那種沉穩(wěn)如山一般的氣息輕輕的將他從瑾瑜的手中接過。
瑾瑜失了寶寶,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卻沒有上前搶奪。
寶寶開心的親了親凌翊的側(cè)臉,“爸爸,我……終於出生,媽媽呢?寶寶想媽媽了……寶寶……想香香媽媽……”
“我在這裡。”我站在一邊淡淡的看著寶寶,嘴角不自覺的溢出笑,但是這個相逢的場景和想象中那種天旋地轉(zhuǎn)的熱烈完全不同。
是那種安靜的守護(hù)者,那種只要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就能心滿意足的感覺。
忽然覺得所有的拼搏和努力,都是值得的,哪怕是在手術(shù)檯上生死一線的求生也變得那樣的有意義。
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蛋,溫和的問他,“你都忘了嗎?媽媽生你的時候,是最危險(xiǎn)的時候,你差點(diǎn)就被壞蛋害死了。是……是瑾瑜哥哥救你的……”
瑾瑜的臉上微微一紅,低聲說道:“這……這都不算什麼的。”
“謝謝瑾瑜哥哥,我……我以後長大了,也會保護(hù)瑾瑜哥哥的。”寶寶說話奶聲奶氣的,嘴裡還沒長牙,一字一句都是漏著風(fēng)的。
尋常人家的孩子,起碼要三四個月才能牙牙學(xué)語。
凌翊說寶寶只是普通的孩子,我還真是一丁點(diǎn)也看不出來,只是覺得他三魂七魄都十分的虛弱。
雖然靠著瑾瑜的血甦醒過來了,但是依舊是先天不足。
瑾瑜的臉更加的紅了,“麟兒,你少說兩句話,身子還很虛,等……等以後再說這麼多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休息……”
“咳咳……”寶寶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衰弱,用力的咳嗽了幾聲。
瑾瑜連忙抱住了凌翊大腿,“讓我……讓我繼續(xù)給他血吧,我會好好照顧麟兒的,好不好?叔叔……”
倒是挺會求人的,要是我,我都心軟了。
“小東西,挺有意思的麼。”凌翊將寶寶送回瑾瑜的手裡,勾住了瑾瑜的肩膀笑道,“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那以後就做他的跟班好了,否則我可不留你。”
瑾瑜眉頭微微一緊,但是還是說道:“好。”
這個好字中隱藏了多少的倔強(qiáng)和隱忍,淡紫色的眸子深邃無邊,根本不像是他這個年紀(jì)會有的神態(tài)。
他緩緩的伸出自己的手臂,好像又想讓凌翊動手加深傷口。
似乎覺得,只有我們動手,纔是最神聖的。
凌翊抓住他的那隻手,神情變得威嚴(yán),“你這樣是會死的,麟兒自有自己的造化。而且,他的情況是先天不足,如果再用你的血,恐怕會依賴很長時間。”
瑾瑜嘴巴一撇,“我就是血多,願意當(dāng)血牛。”
“可我不願意,我要他自己挺過去。”凌翊的表情是一種不可忤逆的表情,他肅冷的掃了一眼瑾瑜,指尖便輕輕的點(diǎn)在寶寶的額頭上。
寶寶本來還在臉色蒼白的輕咳著,經(jīng)過這麼一點(diǎn),便閉上了眼睛沉睡過去。
身上的屍瘢雖然已經(jīng)淡化,絳紫色的皮膚也微微有些飽滿了,只是氣色那是那樣的差。凌翊卻沒有多管寶寶,只是牽著瑾瑜的手走出去,“以後要乖乖聽我的話。”
“哦。”瑾瑜似乎有點(diǎn)心不甘情不願。
凌翊又道:“不可以打我兒子主意。”
“這個不可以,她……她都答應(yīng)了……”瑾瑜倔強(qiáng)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想撒謊騙人,連忙點(diǎn)頭,“對,我答應(yīng)了。”
凌翊從來都是很重視我的意願的,聽到我說答應(yīng)了這件事,臉上表情微微變得有些凝重,“既然我妻都答應(yīng)了,那便由著你吧,你把庚帖再給我一次。我要好好看看……”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著當(dāng)初也是凡事從全。
眼下真的要認(rèn)認(rèn)真真看庚帖了?
走出房間以後,便見到子?jì)胄笨吭诤喡乃酄澤希]著眼睛等著凌翊。凌翊出來以後,眼睛裡就是一絲的冰冷和敵視。
畢竟他這個屬下的身份,是被凌翊用賭局誆騙來的。
現(xiàn)在還有血咒加身,換了誰都不會開心。
“你竟把他救活了,這樣逆天改命的術(shù)法用多了,可是會有天譴的。”子?jì)氍F(xiàn)在也知道天譴了,當(dāng)初自己弄種花的園子的時候,可真沒想這麼多。
凌翊斜了一眼身邊的瑾瑜,“他救的,要天譴也是他,不是我。子?jì)耄矣惺路愿滥悖蛳隆!?
“是,老闆。”
這一跪,就跟條件反射一樣,心裡哪怕再不情願也要跪了。
凌翊微微頷首,指尖挑起子?jì)氲南掳停斑@就乖了,立刻去把張靈川給我找來。如果落到那幫人手裡,就宰了他。”
“是。”子?jì)胙垌⑽⒂行╊澏兜暮土桉磳σ暎嫲贻p輕的碰了一下,“你是想借張府的力量覺醒吧?你的野心和胃口真不小啊……”
“我野心有多大輪不到你評判,做好你的事。”凌翊隨手就把子?jì)氲南掳退﹂_了,一手拉著瑾瑜,一手拉著我說道,“送到我家去。”
他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給子?jì)肓袅藗€冷漠的背影。子?jì)胄量嗑任覀儯瑳]拿到一聲謝謝,反倒是陷進(jìn)坑裡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心頭有些於心不忍。
子?jì)搿?
可是於我們有恩啊!
“小丫頭,不要回頭,以後他就會感激我的。”凌翊對著我溫溫一笑。
我輕輕的回頭,不再看子?jì)肽莻€跪地?zé)o言的樣子,然後認(rèn)真的看著他,“凌翊,你……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爲(wèi)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