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無的打趣, 葉惜有點悶悶的心開始發燙起來了,她側了側看著方無的側臉,在這月色下, 方無的面龐看得不太真實, 他這突如其來的打趣是爲了讓她好過, 還是因爲剛剛美女在懷而生出的幽默呢?
葉惜又一次糾結的收了收眉心。
方無沒有留意到葉惜的變化接著說到:“天天很調皮的, 我真怕她麻煩到葉老師。”說到這裡他的臉仰了仰, 清瘦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疲憊。
葉惜立即震了震神,淡淡說到:“不麻煩,不麻煩。其實我很喜歡小孩的。”
方無輕輕將天天放下地, 這時他的身體陰於一個電線桿的暗處,聲音飄了過來:“葉老師, 你這麼喜歡孩子, 爲什麼不自己生一個?”
葉惜被方無的提問給雷住了, 以前不是沒有同事問過她這個問題,可現在站在她對面是方無, 從來不多話的方無。
她感覺有一口氣堵在喉嚨口,是怨,是恨,是傷心,還是無奈, 不得而知。她也是個女人, 正常的女人, 誰不想有一天成爲母親, 可現在離了婚, 想要成爲母親的願望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她沉默,方無那邊也沉默。
天天這孩子似乎感覺到了兩個大人的不尋常, 有點不安的在跺著小腳。
陰影中再次飄出清越的男聲:“我,我不是想窺測葉老師的家事,我只是,我只是……”
方無的話斷斷續續,若是平時的葉惜,她一定會打斷方無不能連貫的句子,做一個老好人,平靜的表示自己能理解。
可現在的葉惜早就被接二連三的事打斷的心緒,她現在無法冷靜,原以爲與陸子鳴離婚,做爲前妻的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可被方無問出的這句話,死死扯動了她深深埋起來的內心。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平復自己的錯亂。
一個細不可聞的聲音傳入耳中:“我只是想關心你。”
這聲音淡到葉惜以爲自己出現了的幻聽,她呆呆的擡目望著陰影的方向,這句話就象一根無聲的細絲將她滿是傷痕的內心輕輕包裹起來。
裹的那樣輕柔,葉惜有一種想要衝進陰影中的衝動,她想看看方無的臉,方無的一切,她想要證明這句話真的是出自方無口,她有太多的不確定,這一定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她只能剋制的在心中喃喃低語。
“天天也關心你。”天真的童音將葉惜從自從催眠中叫醒。
天天正用自己的小手拉著她的手,小臉高擡想要得到葉惜的迴應。
葉惜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這樣說來,剛纔真的是方無在說話,她擡手摸了摸天天的臉,軟軟的身體,這是真的。
葉惜的身體從上到下都酥了,本是低垂著的頭高高擡起,嘴角綻放出一絲微笑,這一笑讓她平凡無奇的臉上出現燦若星輝的光芒,原來蒼白的臉也泛起的粉紅,一雙眼睛烔烔有神。
站在暗處的方無在陰影中呆了一下,玄即將眼睛輕合,整個身體沉在陰影中不再說話。
葉惜一掃剛剛的煩悶,真誠的說到:“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方無本想沉默下去,聽到葉惜的感謝身體抖了一下,他睜開眼,看著眼前的葉惜,突然發現葉惜美的驚人,她的整個身體站在光亮處就象一個巨大的發光體,讓他移不開眼。
葉惜繼續著她的感謝:“真的謝謝你,方老師,有人關心,真好。”
不遠處傳來公汽的長鳴打斷了她的感嘆,葉惜急急忙忙將面前的天天向方無的方向推了推,說到:“快回去吧,這是末班車了。”不等方無說話,葉惜就轉身離開。她走得很快,步態輕盈,方無望著葉惜遠去方向有點小呆,平時他沒留心,現在突然發現這位葉老師依舊婀娜多姿,完全看不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已婚女人。
葉惜在轉身的那剎那,突然看明白了自己的一顆心。
自己在吃一茶一室許月的醋,真的是在吃醋,因爲在意方無,所以容不得任何女人與他有些什麼。
本以爲認清這點會讓自己害怕,可想通這些後,葉惜發現自己很坦然。不就是順從自己的心承認自己喜歡上了方無了嗎?葉惜,你有什麼可怕了,你離婚了,你有資格喜歡任何沒有婚姻關係的男人。
在與陸子鳴結婚前,葉惜有過小女人的種種夢想,不過夢想就是夢想,一碰到現實,再多的夢想也變成泡沫,在嫁個陸子鳴之後,她安安分分的做一個好妻子,好女人。
少女時期多少次魂牽夢縈的怦然心動與她無緣,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戀愛,只有對陸子鳴不斷的遷就再遷就。可剛剛,葉惜心動了。那種少女懷春的感覺感染著她,她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木偶,她想要爲自己活一次,那怕前面刀山油鍋她也想試試。
一個女人若是不知道感情爲何物,也許能忙忙碌碌的過一輩子,不悲不喜。
可一旦知道什麼是她的真心所託,你再讓她回到死水寒潭一樣的生活中,她就只有一死了。
葉惜就象一個溺水的魚突然遇到清泉,她本是有點膽怯的人,能不惹人注目就想辦法挖個深坑把自己藏起來,可現在她在街上邊走邊笑,全然不知道她那勾人的笑容閃花了多少路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