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向翊又把頭調(diào)過去看著男人,目光裡滿滿都是哀求,“董總,這件事錯在我,是我沒有安守自己的本分,任何後果有我來承擔(dān),請您不要再針對小柔了……”
董正楠依舊平靜,看著男子拼盡全力把曲柔護(hù)好的舉動,眉眼一擡,“向翊,直到現(xiàn)在,你依然還喜歡著曲柔?”
“是,”向翊毫不猶豫的點頭,“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深愛著她。”
“她做的事情,你都清楚,你都知道嗎?”
“我知道。”
男人眉頭一皺,“她的心思那麼狠毒,你也能接受?”
“董總,我想您忘了,她最初愛上您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爲(wèi)太過愛您,太害怕失去您,她怎麼會患得患失以至於走偏自己的軌道呢?我可以包容她,我相信,只要她離開了您,她會變成以前那個率性活潑的曲柔。”
女人聽到這句話,一把推開向翊,“你走開,我不要得到你的憐憫,向翊,你走,你給我走!”
“你不要再推開我了,”後者揚(yáng)聲吼道,“都過了那麼久,董總的所作所爲(wèi)你也都看到了,他要是真的還愛你的話,怎麼會把你往我懷裡推?”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在一起呢?不可能,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我死都不會同意的!你別妄想了!”
兩個人在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禾弋湊過董正楠耳邊輕聲說,“其實說起來,曲柔也是個幸運(yùn)的人兒,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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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wèi)什麼會這麼想?”
“因爲(wèi)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始終有一個人,不放棄她,支持她,保護(hù)她,以前是你,現(xiàn)在是向翊,你看他都相信曲柔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甚至還相信有一天她會變回原來的樣子,有這樣的人守在身邊,難道不是一種幸運(yùn)嗎?”
男人沒有說話。
“曲柔應(yīng)該要學(xué)著珍惜了,也希望這一次不要一直把陪在她身邊的向翊也給逼走了。”
董正楠依舊握著她的手,時不時的捏了一下。
向翊死死的抱著女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讓曲柔安靜下來,眼神也慢慢恢復(fù)了點點清明,只是她依舊憤恨的盯著禾弋,強(qiáng)烈的仇恨透過她的眼睛傳遞出來。
“董總,我想把她帶走,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絕對不會再來打擾您,更不會給太太造成任何威脅,可以嗎?”
男人反問,“你能做到嗎?”
“我會的,我儘量。”
“我要的是肯定,不是可能,大概,也許,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把她交給我來處理。”
“董總……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給小柔一次機(jī)會吧,也給我一次機(jī)會,我一定好好守著她,不會再讓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我跟您保證!”
往日情分……
董正楠下意識的看了禾弋一眼,還好後者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yīng),他微微鬆了口氣。
從剛纔就一直窩在向翊懷裡的曲柔突然出聲問,“董正楠,是不是從你身邊出現(xiàn)了禾弋,你就再也沒有愛過我了?”
男人皺著眉頭,看樣子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並非是禾弋的出現(xiàn)他纔不愛她,而是她太想一步登天,太想嫁進(jìn)董家,所以纔會聰明反被聰明誤,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見他沉默,女人笑笑,只當(dāng)是默認(rèn)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好,好啊,我從巴黎回來以後,你對我的態(tài)度就一直在變化,甚至越來越冷漠生疏,我還想,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把你挽回的,只要禾弋這個女人消失,永遠(yuǎn)的消失在你的世界裡,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命竟如此大,那個沈思辰也是個沒用的貨色,明明有機(jī)會可以殺了禾弋的,卻還是讓她脫逃了,最後……最後啊,我還是輸給了她。”
聽到這裡,禾弋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在洛杉磯的時候遭遇到綁架,綁匪說收到一封落款署名是“董正楠”的郵件,想來應(yīng)該是曲柔跟沈思辰合謀幹得好事,只是……
女人擡頭看了眼董正楠。
只是他爲(wèi)什麼不解釋?
想了想,禾弋輕輕的嘆了口氣,“曲柔,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不是你輸給了我,也不是我贏了你,愛情,從來不能用輸贏去衡量的。”
“我不想跟你說話!”曲柔吼了她一句,然後又看向男人,“我現(xiàn)在只想問你一句話,既然你心裡已經(jīng)沒有我了,爲(wèi)什麼在禾弋搬出這裡以後,你又同意讓我搬進(jìn)來?”
“方便監(jiān)管你。”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讓女人瞬間明白了一切,“原來是這樣……你是怕我對禾弋再做出什麼事情,說到底,你還是爲(wèi)了禾弋……”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當(dāng)時,我跟她之間有一些矛盾,我想利用你,讓她離開我。”
禾弋心尖一顫,咬著下脣。
當(dāng)時她真的很傷心,可是現(xiàn)在想來,他卻都是在默默的做事。
他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多恨他一點,多痛一點,這樣就不會再愛了。
或許,還能夠如他所願跟容修在一起。
曲柔趴在向翊肩膀上失聲痛哭,“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啊……爲(wèi)什麼到了最後,我依然什麼都沒有得到,我做了那麼多,費(fèi)了那麼多的心思,難道就換來這樣的下場嗎?”
“你還有我,還有我,小柔,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追逐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了,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裡,我們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走?去哪裡?我還能去哪裡?離開……還有什麼意義和價值嗎?”
“有,小柔,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董總的,是我的,是我們啊。”
女人一愣。
難道走到最後,陪在她身邊的人,是向翊嗎?
她看著董正楠跟禾弋十指緊扣的手,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他今天突然回到這裡來,而且還把禾弋帶來,甚至把她的東西也都搬了回來,其實這已經(jīng)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只是不知道在她被軟禁的這些天裡,到底發(fā)生了什麼,能讓他們倆毫無隔閡的重新在一起。
曲柔閉上眼,渾身充斥著無力感。
機(jī)關(guān)算盡,到最後什麼都沒得到。
她就是一個盡情演繹的笑話,而禾弋是那個看她笑話的人。
“直到今天,我也覺得自己沒錯,”女人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董正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wèi)了你,我不會認(rèn)錯,就是死,我也絕不會跟禾弋低頭!”
禾弋移開目光,看完一場戲,只是覺得身心俱疲。
她纔剛解開身世之謎,面對了心裡面最深的一個結(jié),現(xiàn)在又要面對曲柔,這個她跟董正楠之間最難解的一個死扣。
短時間內(nèi),她面對了兩個她以前最在意的事情。
這種感覺,讓她心裡踏實了不少,可也變得患得患失了。
“董正楠,這樣的情況,你打算怎麼辦?”
男人看著她,目光溫柔且繾綣,“你怎麼看?”
女人也沒想到他會詢問自己的意見,愣了一下而後搖頭,“我……我不知道啊,這是你弄下的爛攤子,幹嘛讓我來收拾啊?”
說著說著,她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本來就是,這是他跟曲柔的事情,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那麼久,這結(jié)果到了今天才浮出水面。
董正楠微微一笑,脣角上揚(yáng),眼睛裡也帶了點點寵溺。
因爲(wèi)只有一隻手方便,所以他鬆開她的手,轉(zhuǎn)而攬著她的肩膀,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禾弋本來是想推開他的,但想了想,還是沒有付諸行動,只是安靜的靠在他懷裡。
等他完全好了,恢復(fù)了,她再慢慢跟他秋後算賬,反正以後兩個人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向翊,你想帶曲柔走,是嗎?”
男人很堅定的點點頭。
“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開口說,假如你能夠說動我,或許……我會同意讓你帶她走。”
向翊因爲(wèi)董正楠的這句話,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要能讓我?guī)∪嶙撸易鍪颤N都願意,這段時間以來,我看著她變得不像原來的她,可又無能爲(wèi)力阻止,我能做的就是勸她,可是勸不住的時候,看到她無助的時候,我又不得不幫她,我那麼愛她,怎麼捨得她難過?”
“自從知道了我對小柔的心思以後,我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越界,現(xiàn)在能夠得到她,已經(jīng)是高興之至激動有餘了,董總,您就讓我?guī)甙桑^對不會再給你造成任何困擾了……”
男人淡淡反問,“可是她做的那些錯事,總要有一個交代的不是嗎?她不肯認(rèn)錯,你說……讓我怎麼辦纔好?”
“時間,給我時間,董總,只要我有足夠的時間,我就可以慢慢改變她。”
向翊情真意切的說著,一直護(hù)著曲柔,拼著努力也要給她一個依靠的肩膀。
這大概是真的愛了。
“你說怎麼辦?”董正楠低聲問禾弋,“畢竟她……傷害最多的人,是你。”
男人最終還是把決定權(quán)交到她的手上。
她說怎麼辦,那就按照她的想法做。
他這麼做也是帶了點討好的意味,畢竟當(dāng)初也是因爲(wèi)曲柔他才犯下那麼多錯事,只是這個時候,禾弋沒心思跟他計較這些。
來日方長。
他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bǔ)。
但曲柔的態(tài)度,卻是連一個簡單的認(rèn)錯都不願意,她自始至終認(rèn)爲(wèi)自己的對的,是正確的。
禾弋沒有咀嚼,只是說了一句,“既然你讓我決定,那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當(dāng)然。”
女人撥開他的手,擡腳就往曲柔的方向走去。
後者一看見她,情緒依然處於亢奮的狀態(tài),要不是向翊一直抱著她,說不定她真的衝上去了。
董正楠看著她走過去,心裡也是放心不下,僅僅的盯著禾弋,生怕她會出什麼事。
萬一曲柔掙脫了向翊,他就立刻衝上去把她護(hù)在身後。
女人知道,有董正楠在,所以她無需感到害怕。
“曲柔,其實我沒那麼好心,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我想怎麼處置你都可以,即使這樣,你依然不肯低頭跟我承認(rèn)錯誤嗎?”
“勝者王敗者寇,古來都是這樣的定義,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搶走了董正楠,禾弋,是你,是你把他從我身邊搶走了!”
“我沒有搶他!我甚至一度認(rèn)爲(wèi),你纔是他最愛的人,就在前幾天,他告訴我你懷孕了,要我打掉肚子裡的孩子,而我在今天才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向翊的!”
曲柔看著她,一臉不服氣,“反正你現(xiàn)在想把我怎麼樣都可以,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要不然你乾脆給我一槍算了!”
禾弋嘆氣,搖了搖頭,“向翊。”
“太太。”
“她的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麼做?”
“太太,”男人的聲音裡帶了點乞求的意味,“您現(xiàn)在什麼都有了,什麼都得到了,而她除了我也沒人能夠幫她了,您就放她一馬吧,我保證,以後,我一定帶她到您面前來認(rèn)錯……”
“她做了那些事你就算沒參與也是知情的,如果你是我,你會這麼輕易的原諒她嗎?”
話音剛落,向翊“撲通”一聲,帶著曲柔跪在了禾弋面前。
她嚇了一跳,忙護(hù)著肚子往後退了一步。
“太太,您就當(dāng)……就當(dāng)是爲(wèi)了您和董總的孩子積福吧,我知道,小柔做的事情很過分,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爲(wèi)她,您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會這麼無辜流掉,我更知道我根本沒有理由再請你放過小柔,可我還是想奮力一搏,求求您,讓我?guī)甙伞?
禾弋這個人,就屬於吃軟不吃硬的那種,在董正楠面前都敢跟他對著幹,可是面對這樣的場景,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起來……哎,向翊,你先起來……”
“您答應(yīng)我,讓我?guī)∪嶙呶揖推饋恚遣淮饝?yīng)我就一直這麼跪著。”
女人頓了頓,嘆了口氣,“本來我也沒打算把你們扣下的。”
向翊一喜,“真的嗎?”
“你先起來。”
“這一跪,就當(dāng)是我們給太太您賠罪了。”男人說完,才把曲柔一併拉著站了起來。
“走吧,帶著她走,永遠(yuǎn)都不要回來,向翊,我知道,你是想讓她別回來的,我懂你的心情,其實你是一個好人,只是愛錯了人,罷了,愛情本身就是盲目的,自己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