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樣的女孩子林勳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想憑藉自己活得更好一些,可是有人願意陪伴她,替她解決一些問題,她仍然不接受。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好好治病就夠了。”陸年年帶有一種厭煩的口氣說道。
聽她這話林勳才安靜了一陣。
他們兩個人一個在啃蘋果,另一個在沉默的刷手機,相對無言。
而這時陸年年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到屏幕上的號碼是媽媽,無奈之下只有接通,“年年啊,你怎麼還沒有回來,天都黑了,媽媽做了一桌子你愛吃的,等了很久了。”
媽媽已經在等自己了,可是從一開始陸年年便沒打算回去,“媽,你和爸先吃吧,我在照顧林勳,可能回不去。”
這是現在唯一的藉口,回家就要面對家人,那比起面對林勳都要讓她不舒服。
而林勳一邊啃蘋果聽到陸年年她的藉口,伸過手很輕巧的便將手機拿了過來,貼近耳邊說道:“伯母,我和年年馬上到,等等我們啊。”
陸年年見此伸手便要去奪,林勳側過身子躲開,“伯母你再等我們半個小時左右。”忙說了句便將手機掛斷。
而在他說完之後,陸年年纔將手機奪回來,“你想幹嘛啊。”大聲質問道。
爲了吃她媽媽做的飯啊,這便是唯一的理由,林勳把蘋果放到小桌上,起身立在病牀邊開始換衣服。
“我餓了而已,免費的晚餐。”林勳一邊換衣服說道。
而陸年年楞在原地,看他換了一身休閒裝,平常極少見到他穿成這樣。
他這是做有預謀,他就是一個心理有問題,把自己當成情感寄託的男人而已,還要把自己想方設法的弄回家裡去。
陸年年早看透他的想法,可是又無法扭過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爲。
他簡直就如命運一般,無法抗拒他所想要做到的一切,陸年年覺得自己已經被他吃的死死的。
莫非他就是另一個上帝。
接著便默不作聲的跟隨他出去了,還要體貼的照顧他,挽住他的手臂,從醫院的走廊出去。
之後立在醫院外的街道邊上等待他的加長林肯開來,“很快的,等車到了不過十五分鐘我們就能趕到你家了。”
加長林肯啊,加長啊!
而陸年年家裡所住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區,只怕這輛車開過去,以它的寬度也很難通過兩棟樓之間的通道。
再來家人根本不知道林勳是做什麼的,還以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白領,其實他是帝國總裁啊,今天去吃晚飯,他要用這輛加長林肯過去,只怕會把爸媽嚇到。
“你要乘這輛車去?”陸年年內心無奈,而語氣和神情仍然是平靜的。
她挽著林勳的胳膊,靜靜的立在街邊,而林勳很自然的應道:“是啊,很晚了,不然怎麼去?”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他們兩個人說話,從嘴巴里呼出的氣,在空氣中因爲溫差都十分明顯。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這輛加長林肯已經開來了。
正停在陸年年的面前,林勳他這個男人,是越來越要自己想不明白了。
而後秘書小姐下車,替他拉開車門,兩人便一同坐到了後座。
秘書小姐在副駕駛,從後視鏡內看到陸年年的臉,這不就是那天林勳他追到出租樓,然後抱在懷裡的那位小姐。
難不成這是老闆的新女友?秘書小姐還在她的猜測當中。
而後座那兩位,林勳和陸年年兩個人卻沉默不語,一路上都沒有交流。
司機只按照林勳的意思,把車開到了一棟普通的小區。
他幾乎很少來這種地方,秘書小姐也是想不通他最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爲了一個女人追到簡陋的地下室,還爲了一個女人來到這種普通住宅區。
真是夠了,秘書都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還有他那頭上裹著的紗布,他的頭又是怎麼傷的。
這一切都是未知。
很快車便開到了這片普通小區門外,因爲裡面的路太窄了,所以車沒能開進去。
見此陸年年便放心了,要是被家人知道,林勳他是一個很有錢很有錢的有錢人,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
“林總,到了,需要我們陪同嗎?”秘書小姐扭過頭問道。
去見陸年年的家人,興師動衆總不好,在陸母眼裡自己還是那個小白領呢。
“不必。”輕聲答應,而後轉過頭看向陸年年,“扶我一下,我們過去吧。”
秘書小姐直接下車替他拉開車門,林勳下車,陸年年扶住他,而後兩人便一同往小區裡面去了。
“好在這輛車開不進來。”陸年年如釋重負吐出口氣。
開進去又怎麼樣,林勳完全不怕在她家人面前說出自己的真實職業,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嘛,他的一切都沒有不可示人的。
除非在國家主席總理面前,他仍然是一顆渣滓,但在這些小市民階層卻是高高在上。
而他本人卻覺得沒有什麼,如果自己不學無術,到今天在管理這個公司企業的人也不會是他了。
“你怕什麼?”隨著問道。
陸年年仰起頭看了他一眼,他一身休閒裝,而頭上裹著一圈白色的紗布,要人看起來覺得很搞笑。
而且他摔傷的理由也很搞笑。
“我是不想要我爸媽覺得他們有可趁之機。”直接回道。
父母那類人就是想要自己嫁一個比起自己更好的男人,讓今後的生活輕鬆一些,可這並不是陸年年所需要的。
現在林勳這樣的男人自動送上門來了,他們還不趕快牢牢抓住機會,說的不好聽,父母這種想法簡直就如人販子賣兒賣女。
“別這樣,這對你和你家人來說是好事啊,我不介意被你家人惦記。”林勳笑笑說道。
他倒是不怕被惦記,可陸年年她害怕,這明顯是他在惦記自己好嗎?還要把話反過來說。
“明明是你在惦記我好不好。”沒好氣應道,而且他這種惦記還是因爲心理問題,並
非是他健康正常的時候該有的選擇。
陸年年此時在想,等到他哪一天心理疾病痊癒之後,一定會無比的後悔他此時的想法。
所以不可以接受他,這個念頭已經在腦海裡重複了幾百次幾萬次,可就是無法傳遞到林勳這個男人的思維裡。
她這樣說也是正確的,而確實如此,一直以來都是林勳他在以一個帝國總裁的身份,以一個心裡缺愛的男人身份在追求她。
兩人從步行梯上樓,到達四樓,陸年年很自覺地上前敲門。
很快陸母便來開門了,“來的這麼快啊,快進來吧。”說完讓開身子要陸年年進來。
“阿勳呢?”在陸年年換拖鞋的時候問道。
她的話纔出口,林勳便隨陸年年進門來了,“伯母好。”
“我還以爲你沒來呢,怎麼兩個人還站的那麼遠。”陸母笑笑說道。
是陸年年故意把自己甩到後面的,林勳只是笑了下沒有說話,看來陸年年大小姐還是很介意自己的存在。
他們兩人換下鞋子到餐桌旁坐下,林勳看到這滿桌的菜餚嘴巴里不覺流出口水來,“伯母你手藝真是好啊,我媽媽她就從來不會做菜。”
那是因爲你家裡頓頓都吃大餐吧,陸年年手捧著碗,默默的埋頭往嘴巴里塞米飯。
“我啊,就會做些家常便飯,也不會做別的事。”陸母輕輕一笑回道。
而這種家庭的氣氛在林勳看來很溫馨,他很喜歡,伸長手臂夾了一口菜塞進嘴巴里。
他這些年,自從接手工作之後,飲食及其不規律,每天除非酒局便是飯局,再來便是無休止的見合作方。
至於回家,林母這類似乎所要去的場所比起自己還要多的媽媽,她根本不會做幾道菜,更不要說照顧自己這種事情了。
“我媽媽,她也不會做其他事情。”林勳跟著說道,當然了,林母平常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時尚雜誌和服裝,珠寶上面了。
爲了取得陸母的好感,林勳他只會拉近和陸家的距離,暫時是不會說出他的真實身份的。
倒不是他覺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貴,而是不太適合,在豪門當中他也很平凡,只是把他這種人放到陸年年的世界裡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哦,對了阿勳,你的傷是怎麼弄得啊?年年她真的打你了?”陸母她有些不信的表情,斜過眼睛看了看陸年年,而後轉過頭再次對著林勳發問。
她……
這不是她打的,但是確實是爲了她傷的,林勳舔了下嘴脣,把嘴巴里的東西嚥下去微笑說道:“不是,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年年她不放心我嘛,所以留在醫院照顧。”
可是今早險些她就要因爲生氣,差一點就走了,幸好急中生智裝暈倒,不然此時怎麼可能坐在她家裡吃飯呢。
“那她是在你身邊做助理?阿勳,你不是說你只是公司的一般職員?年年去那家公司應聘了?”
聽到這話陸年年塞得滿嘴的飯險些噴出來,天,到底還是被媽媽察覺出不對了,可是明明之後和她有過一通電話,不是告訴她自己沒有給林勳做助理,她爲什麼就不相信自己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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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給他做助理,哪個企業的一般職員會有助理,就算他是白領薪資上萬,也不會配備助理這類助手。
陸年年對林勳的這個謊話持嫌棄態度,他是一個騙術並不高超的騙子。
“沒有啦媽媽,我沒有在他身邊做助理,也沒有去那家公司應聘過。”陸年年把筷子放下趕快解釋道。
而林勳依然氣定神閒的吃飯,他對他的謊言毫無愧意,也沒有再做出解釋。
“那麼,阿勳爲什麼會和我說?”陸母疑問的表情,將臉轉向林勳看去。
而林勳不緊不慢,將嘴巴里的菜嚥下去,而後拿過手邊的杯子喝了口清水,應道:“是這樣的,我正打算請年年到我公司來工作,做我的助理。”
哈?
他不是在公司做普通職員?陸母愣了下,轉過頭看了看陸年年,而後又將頭轉向林勳,“阿勳,其實年年她可以自己去找工作的。”
在陸母看來,他一個普通員工,哪裡會有公司,那是他所任職公司的董事長的公司。
媽媽終於說了句要陸年年心裡舒服的話,她正安心的吃飯,只聽陸母又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年年,可是凡事要量力而行,年年她沒有能力,怎麼能夠進入一家企業任職啊,你總不能去給你的上司送禮……這……”
噗——
聽這話林勳簡直要被嘴裡美味的食物噎到了,給上司送禮……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就如自己的公司,所有的人員都是經過層層選拔,按照工作能力,資歷和各方面條件進行升職和任職,至於送禮這種事,在那種沒有什麼實力,或者沒有發展前景,得過且過的企業倒是可能發生。
“伯母,你放心我沒有給上司送禮。”林勳勉強微笑應道,給上司送禮,聽起來總覺得很好笑,不過如果他真的有這個機會,如果也在這種境遇之下,他也會送禮,可真實是,他根本不需要去討好任何人。
至於別人對自己的討好還需要躲開呢……
他就是林氏集團的最高管理者啊,林勳給陸母夾了口菜,覺得還是在當下就和陸母說清楚他本人。
認真的介紹一番,只是怕會把老人家嚇到。
“伯母,我都沒有看到你吃東西,你別招待我了,你也吃啊。”林勳輕笑說道,然後放下筷子,雙臂搭在桌上。
認真道:“伯母,之前我撒了一個謊,希望你和伯父不要介意。”
“撒謊?什麼?”陸母奇怪問道,在她看來林勳這個男人很負責,很穩重,不像是會說謊的人。
林勳舔了下嘴脣,低下眼睛平聲道:“之前我說,我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職員,其實不是這樣的。”
“那是?”陸母跟著問道。
好難開口,比起像陸年年求婚還要難以開口,林
勳無可奈何的一笑,覺得臉部燥熱,便用手將襯衫領子拉開,“伯母,其實我,並不是什麼公司的小職員。”
他是帝國總裁啊,爲了追求陸年年便混跡進了這種階層當中,其實看來這種階層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相反的他卻覺得很好。
很溫馨,很溫暖,有這樣的家人,一家人日常工作,賺取薪資,然後聚集在一起吃晚飯,這都是林勳求之而不得的幸福。
雖然他坐擁億萬身家,可他的生活並沒有這麼幸福。
父親遠在國外,而母親的日常生活比起自己還要豐富,在離婚之後除非工作還是工作,那些零星的閒下來的時間都被他用來懷念曾經的家庭,儘管孩子不是他的,可有那個女人在,至少自己的心還有處安放。
“那你是?”陸母追問道。
一位商業帝國的總裁,林勳舔了下嘴脣,躊躇片刻,還是很爲難的說出了口,“是這樣,我家的公司叫做林氏集團,我家裡主要的生意是做珠寶的,您應該聽過吧。”
那是資本世界纔會關注的話題,而陸母一直以來關注的主要問題僅僅是柴米油鹽,家裡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吃飯。
她完全不知道林氏集團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但是在他們這類小市民階層所聽來,但凡是帶有集團二字,那必然是豪門一般的存在。
“林氏……集團?”陸母露出一種懷疑的神情愣愣的看著他。
而林勳依然很淡定的表情跟著點了點頭。
接下來整張餐桌的人便都安靜了下來,他是林氏集團的總裁……一位總裁,此時正在追求陸家的平凡女兒陸年年。
而且陸年年她還剛剛失業,生活上一團糟。
在得知林勳的真實身份之後,陸母徹底震驚了,爲什麼會是他啊,他爲什麼會追求自己的女兒呢。
這在陸母看來和陸年年是一般的感覺,她沉默著沒有出聲,而後拿起餐桌上的水杯靜靜的喝了口水。
“伯母,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實在是不敢和你說實話,害怕你會覺得我對年年圖謀不軌。”林勳仔細打量她的神情接著說道。
他是一位豪門,身家億萬的帝國總裁,陸母在聽他說出實情之後,心情極爲複雜,比如說有些自卑,同時又有些竊喜,再同時又覺得自己的女兒並配不上這種男人。
場面靜住,安靜到只有陸年年一個人埋頭吃飯咀嚼食物的聲音。
而一直在保持沉默的陸父卻忍不住開口說話了,“林勳,你這個人,你既然是這種社會地位的人,一位集團總裁,那麼來到我們這種家庭裝什麼普通職員啊。”
普通職員,那不過是不想要陸年年的家人覺得他們兩人地位懸殊,如果以他真實的身份出現在路家人面前。
說不定到今天就不只是被陸年年看作爲神經病,還會被他的家人直接視作神經病,恐怕就沒有今天坐在他家的餐桌旁一起吃飯了。
“叔叔,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什麼,我真的很喜歡年年,可是她一直不答應我,所以我纔出此下策,直接到你家裡來了。”林勳語氣弱下去好聲道。
而陸年年連眼皮也不擡一下,只默默的在吃自己的飯,她什麼都不想說,也無話可說,這都是林勳他自己做出的事情,欺騙自己的父母。
所以當下被自己的父母質問,還是要他自己回答好了。
“你總不能欺騙我們啊,你簡直是在玩弄我們一樣。”陸父緊跟著訓斥道。
這次便換到林勳無話可說了,此時有些後悔,還不如一直隱瞞下去,就要他們當自己是那小職員算了。
陸母她都要把那一杯溫水都要喝到見底了,慢慢的將水杯放在桌上,輕聲道:“其實,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當然了,也是出於對女兒的考慮,也就是看在林勳這個男人是真的喜歡女兒,不然他一個社會上流人士,對女兒這類女孩子能有什麼所圖。
這纔是重點所在,重點是像林勳這樣的男人,他喜歡上了自己的女兒,一定是愛上了這個人本身的美好。
總之嫁入豪門對女兒來說是好事,試想一下,以現在家庭的這種階層,要熬上幾輩子才能達到面前這個男人,林勳所處在的位置上啊。
陸母其實也不是貪戀錢什麼的人,不然她也不會那麼急切的,想要女兒找一個比起她本身高出一個層次的男人結婚了。
當然了,上次見面的那個公務員鳳凰男是失敗的,真的把女兒嫁給那種人,陸母也不會願意的。
女兒她雖然比不了林勳所處的豪門世界,那些名媛淑女的生活,但也是從小在父母手心裡捧著長大的寶貝。
陸母此時就是想要女兒自己選擇,如果她真的和林勳有可能在一起,那爲什麼不接受呢,這能夠要她活的更輕鬆啊。
“謝謝伯母。”林勳尷尬的應了聲。
“你做這些事,是因爲真心的喜歡我的女兒嗎?”陸母直接問道。
此時聽來媽媽的話,好似在和自己的結婚對象在交談一般,陸年年從來都沒有答應過林勳,即使他已經不止一次在面前提起過結婚這個話題了。
“媽媽,你在說什麼啊。”陸年年趕快把碗和筷子放下,一臉爲難的表情出言阻止。
陸母臉色沉下來,而後轉過頭朝向陸父說道:“你帶年年去房間,我和阿勳談一談。”
從初次見面,林勳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就很喜歡他這個人,覺得女兒嫁給他也就是賺了,而此時在得知他是豪門中人之後,卻覺得如果女兒真的嫁給了他,那就是高攀了。
“媽媽,你想要談什麼嘛。”陸年年有些著急了。
自上次白領鳳凰男的教訓,好不容易用離家出走的方式擺脫了,家人逼迫她結婚的事情,又在拒絕了,陪伴近兩年時間的朋友阿誠,只剩下林勳這一個定時炸彈需要排除。
結果他此時竟然在家人面前袒露了他的身份,而媽媽似乎又有意接觸,這可如何是好。
在家人面前,她始終是那個言聽計從的乖乖女,根本沒有反抗的權利。
陸父起身拽了下陸年年的袖子,而後陸年年便極不情願的離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