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張臉,真的和那個女人很像嗎?”慕然的手,從他眉宇間滑落下來,隨即撫上了自己的臉,“那個女人……是不是穆琳?”
蕭瑾奕邪魅的眼睛瞇起:“小嫂子,如果你心裡有很多疑問的話,你應該去問琛哥。”
慕然垂眸,五指握緊:“我問他,他也不見得會告訴我。”
如果顧南琛真的肯說的話,她就不會這麼糾結了。
“琛哥不肯告訴你的事情,我就更不敢說了,更何況,我也不清楚這些事情。”
慕然沉默,沒再強迫蕭瑾奕給她答案。
心不在焉的走進教學樓,慕然也沒和蕭瑾奕道別,進了教室。
她的背影有些頹然,瘦瘦小小的身形,像是隨時快要支撐不下了一般。
蕭瑾奕蹙眉,一直盯著慕然,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才緩緩收回視線。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一手插在褲口袋裡,修長筆直的腿,邁著沉穩步伐,離開教學樓:“小嫂子不知道從哪聽到你把他當成穆琳替身的消息了。”
手機那端,一陣詭異沉默。
即便隔著手機,蕭瑾奕也似是感覺到一股莫名寒流涌上心頭。
“生日那天,穆琳找過她。”少許,手機裡傳來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語氣淡淡,聽不出他的情緒。
“是……穆琳!”蕭瑾奕狹長邪魅的眼角,若有若無掠過一絲沉冷眸光,“琛哥,小嫂子已經有所察覺了,如果讓小嫂子知道……”
“她問你了?”顧南琛打斷他。
“問了。”
顧南琛沉默了會,“你怎麼回答她的?”
“我什麼也沒說。”蕭瑾奕無比認真,表達自己的忠誠,“琛哥,我對你是忠心耿耿,小嫂子怎麼死纏爛打的問我,我一個字都沒說!”
顧南琛陰測測的冷哼了聲,“蠢。”
吐出一個字,他直接掛了電話。
蠢?
蕭瑾奕炸毛了,一個字都沒透露,無比忠誠的他,哪蠢了?
的確是蠢,慕然也這麼覺得。
蕭瑾奕不回答,反而將話茬帶去了顧南琛那兒,這態度,很顯然是表明……慕然的猜測,屬實。
顧南琛心裡有其他女人,而她,的確只是個替身。
……
晚上,顧家別墅。
慕然坐在梳妝檯前,盯著鏡子裡那明眸皓齒,精緻甜美的美人兒,手指在臉上塗塗抹抹,時不時的朝鏡子左邊瞄一眼。
鏡子左邊,貼了張陳可人的海報。
左右對比了下,她可以確定,自己和陳可人的臉,並不像。
她特地化上陳可人的妝容,學著陳可人的神情和氣質,都可以很明顯的分別出來,這是兩個不同的人。
什麼她和陳可人都是某個女人的替身,這話根本就是扯蛋!
慕然撕下陳可人的海報,揉成一團,隨手扔進垃圾桶。
衝入洗手間,將妝卸乾淨,她又重新坐到了梳妝檯前。
繼續重複的塗塗抹抹,給自己上妝。
她要試試,化上穆琳妝容的她,會不會和穆琳長得很像。
穆琳曾親口挑釁她,提及了兩人的臉相似。
慕然沒有穆琳的海報
,只能憑著自己的記憶,去找穆琳妝容的感覺。
當臉上妝容定型的時候,慕然手中的眼線筆,從指尖滑落了下去。
妝還沒化完,她便已經看到了穆琳的影子。
慕然慘白的小臉,變得鐵青一片。
像,的確是像。
尤其是從側面看的話,兩張臉都能重疊成一張臉。
腦海裡,突然間響起穆琳曾對她說的話:“慕然,其實你的臉,和我有幾分相似。”
鏡子中那明顯有著穆琳影子的女孩……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
慕然身子一輕,重重的跌在椅子上,怔怔地望著鏡子裡的人兒,雙目空洞無神……
她突然間明白了,在顧氏集團時,顧南琛和那名賀秘書長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她也就這張臉能看。”
是啊,她也就只有這張臉,能讓顧南琛滿意了。
“砰”的一聲,別墅大門響起,那道沉穩的腳步聲,迅速朝臥室走來。
臥室的門被推開,慕然沒有任何動作,呆坐在鏡子前。
驀地,慕然手臂一緊,一隻大掌握上了她的手腕,將她小小的身子提了起來。
“慕然,你在做什麼?”男人聲音沉冷,纖長手指漸漸地扣緊了她的手腕。
一個用力,女孩的身體被旋轉過來,正面對上他。
臥室的燈,非常明亮。
兩人的身影相擁,在地面上拉長。
強烈的光線,能讓顧南琛清楚看到女孩那張臉。
在被男人拽起時,慕然便已緩過了神,靜靜幽幽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那張成熟冷峻的臉龐,神情明顯已經凝固。
慕然也清楚感覺到,在看到她這張臉的時候,顧南琛渾身僵硬,漆黑如墨的眼眸,幽暗深邃,浮著一股子戾氣。
緊握著她手腕的大手,不斷收緊。
慕然也不掙扎,就這麼微微仰頭,看著他。
忽而,她粉脣動了動,勾勒出一絲極淺的冷弧,用另一隻手,抓起了顧南琛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處:“顧南琛,真的就這麼喜歡這張臉?”
“慕然!”顧南琛擰眉,眉宇間流淌著不悅之色,想要縮回手,卻被慕然壓得緊緊的。
“你就那麼喜歡穆琳,喜歡到只有有張和她相似臉的人,你都能來者不拒?”慕然輕輕地笑著,嗓音悠悠,偏甜,“明明我纔是你名正言順的顧太太啊,可你的心,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明耀的燈光下,顧南琛眸光變幻,時而晦暗,時而清冽,唯一不變的,便是一直盯著她的眼神,很冷,隱忍不耐。
慕然失笑,深深地看著男人的臉,一直以來,第一次用這種心情,這麼認真看他:“顧南琛,你自己好好算算,咱們結婚的一年多了,你有多少次爲了穆琳,拋下我?”
“我一直堅守著我們結婚的目的,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我不敢奢望你能給我愛情,我從來沒有奢望過啊!你丟下我……一次次爲了別的女人丟下我,我也從未抱怨過一句……”
常年積累下來的所有不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慕然盯著他的眼睛,明眸染上了溼意,蒙上淺淺晶瑩的水珠,變得有些朦朧飄渺:
“你寶貝到不行的那張照片,那個女人是穆琳對不對?”
眼淚滴滴循著女孩精緻的面頰滑落,可她卻是在笑著,那笑聲,充滿冷嘲。
顧南琛深沉的目光定在女孩身上,看著她又哭又笑,滿臉痛苦的神情,心底泛起一陣心疼,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直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臟。
他想伸手,去抱著這個哭得非常傷心的女孩,手臂卻被她猛地推開,女孩嘶啞著嗓音,瀕臨大爆發般發出低吼:“我什麼都可以忍,唯獨不能忍……你將我當成她的替身!”
這是她最無法忍受的!
她猛力推開男人,像閃電一樣,一溜煙的跑去了洗手間。
擰開冷水龍頭,她掬起一捧水,拼命的洗著臉上還沒有完成的妝容。
她不想在自己的臉上看到任何別人的影子!
慕然擦的非常用力,一捧接著一捧的冷水,抹在臉上,用力的揉搓著。
深秋的夜晚,溫度非常低,冷水更像是十二月的冰雪融化的水一般。
剔骨的冷,麻木了慕然的知覺。
她的手指不停的揉搓著自己的臉,小臉被搓的發紅。
“慕然,夠了!”男人低喝,他眸色陰沉,危險的瞇著,聲音沉冷如冰。
男人大步走向慕然,抽過毛巾,粗魯的蓋在她的臉上,大掌壓上毛巾,替她擦著臉。
看似粗魯暴虐的舉動,卻在擦拭她的小臉時,指尖動作變得無比輕柔,像是在擦拭著易碎的陶瓷,溫柔細緻。
擦乾淨女孩的臉後,顧南琛伸手碰了碰,在看到她臉上因揉搓用力造成的紅色痕跡,眸中溢出一絲無奈,輕輕地嘆息一聲。
慕然沒有反抗,沒有動,乖巧的站在原地。
只是那雙溼漉漉的大眼睛,深深幽幽的目光,毫無情緒,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
當男人的手指撫上她臉頰時,慕然慕然一扭頭,脣瓣立即貼上了那隻手掌。
她張嘴,貝齒髮狠的咬上了他的手。
顧南琛皺了皺眉,慕然咬的地方,是他手指的骨節處。
這一口下來,非常疼。
可看到女孩那雙無神空洞的眼睛,顧南琛抿緊薄脣,忍了下來。
直到她憤憤地咬到牙齒疼了,慕然才鬆開嘴,冷冷地望著顧南琛:“讓開。”
“那張照片我拿來了,要看嗎?”顧南琛沒有動,頎長高大的身軀,將出去的路擋的嚴嚴實實。
慕然很想硬氣的別開頭,表明自己對那張照片,並沒有任何興趣,可大腦已經不受控制:“看!”
話一出口,慕然臉色驟然沉冷,冷哼了聲又加了句:“心虛的人不是我,爲什麼不看?”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洗手間。
顧南琛從口袋裡摸出那張照片,擱在梳妝檯上。
慕然大步走過去,坦然的拿起照片。
她沒有去看照片的正面,而是先看照片的背面。
她記得,在休息室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時,照片背後寫了字。
當時,她沒來得及看清楚。
但大概還記得是在哪個位置。
誰知道顧南琛會不會故意拿張假照片來忽悠人?
目光漸漸移到了照片背面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