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招娣當年也調查過燕珊瑚，這是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在某一天某一個時間，她打著報答楊力成的幫助的名義，半推半就之下以身相許也是可以預見的。

孔招娣說得很詳細，燕珊瑚有一個哥哥，燕盧山。很多年之前因爲搶劫殺人被判入獄1年。燕珊瑚和楊力成勾搭上之後，楊力成藉助自己父親的關係，幫助燕盧山辦了個保外就醫。

燕盧山出來以後一直在自己妹妹的酒吧裡負責保安工作。燕盧山這個人，在東雲惡名昭著，經常參與打架鬥毆，很多次都是楊力成出面保出來的。

前段時間，孔招娣聽說楊力成把燕珊瑚甩了，在孔招娣看來，這很符合楊力成喜新厭舊的特性。爲此，燕盧山在多個場合說過要報復楊力成。

毛強難以決斷了，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差1分鐘下午4點。難道，真的去東雲？萬一白跑一趟怎麼辦？要不，再在本地挖挖潛力，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擡起頭，毛強望著王磊，意圖很明顯。王磊很緩慢的搖搖頭：“毛隊，既然孔局長提供了這條線索，我們還是要走這一趟的。上面只給了我們4小時，我們拖延不起。”

“媽的。”毛強一拍桌子：“大家馬上下去準備車輛，我向陸局彙報一下，然後立即出發。”

兩臺車拉響警笛，飛馳在高速路上。正常時速下這一來一去路上要將近6個小時，現在時間太緊，也顧不上什麼超速不超速，路上少耽誤半個小時，不久擠出一個小時來了。

開車的是袁飛騰和劉曉林，兩人腳下的油門已經轟到底。看著窗外一輛一輛閃過去的車輛的影子，王磊坐在車上都有些心驚膽戰。

孔招娣也帶了兩臺車在出站口等著，毛強在路上已經給她打過電話，孔招娣這是專程來配合他們的。

知道毛強他們被省廳限制了時間，只是把頭伸出車窗打了一個招呼，孔招娣的車就前頭領路，直奔東雲市中區而去。

燕珊瑚的酒吧有兩個，一個在大學路，一個在中銀大廈。現在孔招娣帶路去的就是中銀大廈的那一家“珊瑚酒吧”。孔招娣在接到毛強的電話之後就落實了一些情況，知道燕珊瑚一般都呆在中銀大廈這邊。

有個地頭蛇帶路就是好，孔招娣的司機帶領大家繞過了最擁堵的幾條街道，從小街直插過去，很快就到了中銀大廈。

孔招娣下了車，和毛強站在旁邊私聊了幾句，這關係到跨地區合作，雖然兩人私下關係密切，但這涉及到東雲市局的臉面，有些問題還是大意不得。

兩人的意見達成統一之後，孔招娣吩咐下去，她帶過來的幾個警察分開把手前後門，臨海重案隊的人在她本人和司機的陪同下進酒吧。

酒吧還沒有正式營業，裡面幾個服務生還在打掃衛生。吧檯裡面有兩個人，一個體態豐腴的中年女人正在訓斥一個年輕的服務生。

聽見有人推門進來，那個中年女人停下看過來，一愣之後立即笑得花開一般：“原來是孔局長大駕光臨，我是說我這兩天眼皮直跳，果然有貴人上門。”

除了孔招娣的司機，臨海來人都愣住了。孔招娣沒有說過她和燕珊瑚認識啊？雖然沒有表露出來，毛強心裡略微有些不喜，如果知道孔招娣和燕珊瑚認識，他不會讓孔招娣進來，這裡有一個迴避原則。

想到孔招娣是爲了幫自己，毛強又釋然了。孔招娣是分管刑偵，她本人畢竟很少親臨現場一線，偶爾犯點錯誤也可以理解。

孔招娣沒給燕珊瑚好臉色，帶著毛強他們走到一張桌子面前，身後的司機很懂事的拉開一張椅子伺候領導坐下，然後回身向燕珊瑚招招手。

看不出任何的驚慌之色，燕珊瑚面帶笑容的走了過來，剛纔捱罵的服務生端了幾杯水跟在後面。

和燕珊瑚的談話也算順暢，這個女人是有問必答。說起楊力成的時候，還揉了揉眼睛，掉下兩滴眼淚。

孔招娣的臉隱在柱子的陰影裡，看不見表情，只能從握著水杯的手因爲用力而青筋直冒看得出此時她的心情並不平靜。

任何一個女人，面對讓自己婚姻破裂的罪魁禍首，都會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一種憤怒或者唾棄的情緒，能夠像孔招娣這般剋制，已經很少見了。

不僅如此，燕珊瑚還把哥哥燕盧山主動叫了過來。兩兄妹一人負責照看一個酒吧，大學路那邊的治安狀況要混亂一些，所以是燕盧山和幾個狐朋狗友在坐鎮。

僅從燕盧山的外形上，絕對看不出這是一個犯下搶劫殺人罪行的男子。燕盧山一身休閒夾克，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一定沒錯。

燕盧山說話也和外形很符合，緩慢而有條理，不急不燥。如果不是露在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和脖子上有紋身，大家都會認爲這是一個正常上下班的白領。

燕盧山對毛強他們的詢問，同樣提出了無可辯駁的不在場證據。孔招娣主動攬下了對兄妹兩個所說的證人、場地進行覈實的任務，藉機走出了酒吧。

臨海重案隊當然不是這麼輕易就被打發了的，毛強和李元把這兩兄妹分開，反覆的詢問，詳盡到每一句對話、每一個可以追查的時刻。

拋開孔招娣的私人恩怨，燕珊瑚和燕盧山兩人對臨海重案隊的追問沒有顯現出什麼不耐煩。凡是他們提供的證人，都同時提供了證人的電話和住址，這種合作的態度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來。

半個多小時，孔招娣的電話打了進來。兄妹兩的證據和證人都是真實的，在楊力成死的那個時間，兄妹倆都在東雲，並且都在和朋友聚會、喝酒、唱歌。

說他們的酒吧藏污納垢這種事情，和毛強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也不查這些，那是孔招娣手下治安大隊的業務。

毛強起身告辭的時候，燕珊瑚欲言又止。王磊一樣看見了，故意掉在隊子最後，悄悄的問道：“燕老闆，有什麼想說的嗎？如果有的話，我勸你說出來，免得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其他人都出去了，就連走在王磊前面的劉曉林也只能隱約看得見背影。燕珊瑚終於鼓起勇氣：“你們要找和楊力成關係親密的女人，我只知道一個。”

王磊很有興趣的看著這個中年女人，臉上的淡妝和昏暗的燈光也不能遮蓋住她妖豔的麗質，怪不得楊力成當年會看上她，王磊嘀咕著。

“我和其他女人都只能算楊力成的玩物，真正和他關係最密切的，其實就是孔招娣。你們知不知道離婚這麼多年了，楊力成還在追孔招娣啊？”燕珊瑚一說完，不管王磊聽沒聽清楚，轉身就走回到吧檯。

王磊聳聳肩，這個消息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楊力成捨不得孔招娣自然有他的原因，但要說和楊力成的死有關，那怎麼可能。毛強的話不是虛假的，王磊在心裡再次肯定了這一點！

空跑一趟，浪費幾個小時寶貴時間的重案隊人人皆是垂頭喪氣。陸海濤的催促電話也打過幾次給毛強了，現在只能是趕回臨海，繼續挖掘那邊的線索。

孔招娣很過意不去，都是因爲她的原因才讓毛強跑這一趟的，沒有人會責怪她，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要做出一點補償。

“案子急不來的，沒有線索的時候需要你們有一點耐心。這樣，我請大家去我家吃頓飯，我一個朋友送了點新鮮海鮮，我親自下廚做給大家吃。”孔招娣的態度非常誠懇，毛強自己也沒有去過孔招娣家裡，這一說還真的勾起一點興趣。

大家現在上車，路上也要找地方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要餓得慌，重案隊的警察也是凡人，哪裡吃飯不是吃！

去孔招娣家裡，這樣孔招娣也會開心一點。作爲人家的男朋友，人家已經盡力了，自己也不能苛求太多：“走吧，大家今天去孔局長家裡漲點見識。”毛強在外面還是稱呼的是孔招娣的職務。

孔招娣的家裡佈置得很溫馨，四室兩廳的房子裝修很精緻，雖然是一個住，也打掃得非常乾淨。要說有什麼缺點的話，唯一的缺點就是少了一些人氣，很冷清。

門口只得一雙女式拖鞋，這個發現讓毛強鬱悶的心情好轉很多，這說明平時家裡沒有其他男人進來，毛強暗呼自己幸運，找到一個既懂自重、又明情趣的女人，自己下半生不會孤獨了。

孔招娣對大家非常熱情，在家裡她也放鬆下來。回去只需要兩個人開車，她讓司機去外面超市買上一些涼菜、酒以及飲料，她自己則脫下外套換上一件家居服開始準備進廚房。

毛強大大咧咧的以男主人的身份招呼大家，結果連他自己都找不到電視的遙控器在哪裡，惹來衆人一陣恥笑，孔招娣在廚房聽著也樂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