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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謎樣的父親

這天兩人正準備回到謙和住的地方, 便接到了謙和的母親病危的消息,於是兩個人匆匆忙忙的趕往了醫院。

謙和早就知道了母親的病情惡化的快,癌細胞早已控制不住的轉移。即使做了手術也是收效甚微。醫生告訴過他, 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自己也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一想到自己唯一的親人也要離開時, 難免一時接受不了。

想起那時因爲明浩和母親鬧掰後, 謙和一個人辛苦的生活著, 也沒想過哪天母親會原諒自己。可就在1年前,接到了叔叔的電話,說是母親住院了。於是自己便擔起了照顧母親的角色。這一年來叔叔根本沒有來看過母親, 母親的身邊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啊。曾經的心結也早就解開了。

有時候他特別恨那個叔叔,他對那個叔叔的印象只是一個高大成熟的男人。母親說叔叔的妻子知道了她的存在, 所以她和叔叔分手了。他不懂, 母親明明那麼愛叔叔爲什麼要選擇放手呢。

到了醫院的時候, 明浩也嚇了一跳。尤記得當年照片上那個美麗的女人,現在卻瘦小的只剩下一推骨頭, 唯有大大的眼睛還是和在中一樣的清澈有神。

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張著嘴像是喘不過來氣一樣。

醫生吧謙和叫道一邊說:“你趁她還清醒和她說說話吧,估計沒幾個小時了。”

謙和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明浩趕緊幫他擦乾淨,“不要哭, 伯母看了會放不下的。”

謙和點點頭, 故作自然的走到母親那裡去。

“媽媽, 對不起, 我今天來晚了, 你好點了麼?”

“謙和,我啊沒有力氣了, 過來點讓媽媽摸摸。”那女人伸出枯柴般的手,放在謙和的頭頂上,連撫摸的動作也不能連貫的做出來,有點可笑的動動。

“媽媽啊,你想見叔叔麼?我知道你明明還是愛著叔叔的,我給叔叔打電話吧。”

“不要給他打電話了,已經沒有關係了,怎麼還好意思在給人家添麻煩呢。”

“怎麼是添麻煩呢。你和叔叔在一起這麼多年,就這樣算了麼?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你懂什麼啊。傑叔叔是有家庭的人,即使傑叔叔愛媽媽,也不能代替那個與他同甘苦共患難的結髮妻啊。他有他的責任,媽媽愛的不是一個爲了自己而不對其他人負責的人。”

“恩,好吧,媽媽。我知道了。”

“你想知道你父親的事情麼?”謙和的母親看了眼明浩,似乎沒有了以前那種厭惡的神情。

謙和愣了一下,母親從沒有在自己面前提過父親的事情,也沒有從其他人那裡聽說過,就像一個謎一樣。

“想。”堅定地說過這個字,也許母親也能感覺出吧,現在不說,那麼他的父親將永遠成爲一個謎了吧。

“唉,媽媽很自私,因爲自己討厭他的關係,也不願讓你知道有關他的事情。可你是無辜的,你有權利知道有關自己父親的事情啊。你的爸爸和媽媽是大學同學,傑叔叔呢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的爸爸很照顧媽媽,所以那個時候媽媽還不懂什麼是愛,就向你的父親表白了。那時候媽媽也不知道其實一直以來喜歡自己的是叔叔。後來媽媽就稀裡糊塗的和你爸爸結婚了。結婚以後我們一開始是很幸福的,我不願去想自己對傑的感情,媽媽很懦弱,只是想安於現狀,不願去爭取自己內心的幸福。不久我懷了你,傑也結婚了,你的父親那陣子總是往醫院跑,一開始我還以爲是爲了我的事情,後來我才知道他愛的是男人,而他愛的那個人得了白血病。本來有了你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可你的爸爸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我們總是吵架。我甚至還去醫院罵過那個男孩,現在想想真後悔,愛上男人有什麼錯呢,錯就錯在他明明不愛我卻還是不能與世俗背道而馳的娶了我吧。”

“我的爸爸現在他在哪?”

“他死了,隨他所愛的人一同去了。以前總覺得他這樣對我不公平,現在想想是我阻擋了他們的幸福吧。他們本來應該很幸福的。沒有告訴我他們的事情也是不想傷害我吧。”說著謙和母親的眼裡流下了一滴眼淚,看著明浩示意他過來。

明浩走過來,伏在牀邊。林雅中拍拍明浩的手,好似把謙和託付於他一樣,明浩回饋予她一個堅定地眼神。

“媽媽,說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吧,休息一下。”

“恩,真有點累了,我睡一下,謙和不要離開啊。”說完林雅中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謙和和明浩靜靜的守在一邊,隨時準備著有什麼突發事情發生。而明浩的手機又響了,是裴裴的。

“什麼?岳父回來了?他不是下個月的機票麼。”

“恩,我現在很忙,脫不開身。”

“你不認識的客戶。”

“好吧,一會兒再打給你。”無奈的放下電話,裴裴似乎早就調查好他今天沒有應酬和工作的樣子,岳父又回來了,自己這麼晚不回家實在不好。可是謙和現在太脆弱了,自己怎麼能離開而辜負林母對自己的期望呢。

“沒關係的明浩,你先回家吧,我媽媽現在情況還很穩定。”給了明浩一個安定的眼神,明浩轉身就要走,可是就在這時,林雅中的心電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呼吸也迅速下降,儀器發出了刺耳的叫聲。

醫生和護士趕了過來,進行搶救。林雅中的主治醫生對謙和說:“時間到了,搶救也沒多大意義,你們節哀吧,我盡力了。”

謙和哭紅了眼,緊緊的抓著明浩的衣服不敢鬆手。明浩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像是哄著小孩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肩。

“謙和,你還有我啊。”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謙和擡起滿是淚水的笑臉,看著明浩。我只有你了,其實這很可怕,我會放不開手的。

明浩第二天也沒有回家,陪著謙和,怕他難過。那個傑叔叔也來了,沒怎麼說話,一手攬下了所有處理後事的工作,從他的眼睛裡卻看不到任何悲傷或者喜悅的情緒。這讓謙和非常生氣,爲什麼媽媽生病的時候不來,人都走了纔來,至少應該讓見母親最後一面,可他終究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看著這個深沉的男人處理好大大小小的各種事情。

那是林雅中下葬後的第二天,謙和來到公墓,想要給母親掃掃墓,明浩一直陪在他身邊。

又是秋天了,公墓的階梯上鋪撒了厚厚葉子,謙和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向母親的骨灰埋葬的地方。卻遠遠的發現母親的墓前跪著一個男人。

那人整個身子伏在母親的墓碑上,身體顫抖,著看得出是在哭泣,一陣冰冷的風吹過似乎也夾帶來了那人的嗚咽聲音,只有不斷重複的兩個字,“......雅中......雅中......”

謙和沒有走過去,而是整個人靠在明浩的懷裡。

“原來叔叔是愛媽媽的。”

......

看著謙和漸漸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恢復了些,明浩終於準備回家去面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了。他已經4天沒有回家了,該解決的遲早要解決,只是在這之前他不想讓謙和知道,也不想傷害謙和。

明浩打開門的時候,看見的便是生氣的岳父和哭紅的眼睛的裴裴。

“我回來了。”自然的說出這句話,好似下班回家的丈夫,裴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去哪了?”裴父一臉嚴肅的質問他。

“朋友的母親去世了,我去幫忙。”

“朋友?真的只是朋友?”

“不然你想是什麼?”這是明浩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裴父說話,讓裴父馬上面露慍色。

“你自己看吧。”說著裴父甩出一摞子照片,全部都是他跟謙和在一起的。一起在餐廳吃飯的,在小飯館門前接吻的,在遊樂場牽手的,在葬禮上摟著謙和在自己懷裡哭泣的,點點滴滴全都記錄在上面,竟讓明浩覺得很是好看。他沒想過自己和謙和在一起竟是如此和諧的畫面,同時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監視了,這種感覺非常不舒服。

“明浩,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裴父此刻的表情十分嚴肅,當年他看中了明浩的才華,又想到自己女兒對明浩一往情深才答應把女兒交給他。沒想到現在反而是害了自己的女兒。更沒想到他竟然喜歡的是男人。

“我今天累了。”說著明浩想轉身回到房間,他不願與不冷靜的人談任何事情,而且此刻他也沒有心情解釋什麼,硬要談,那也只能引發衝突,而使一切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

可是裴裴哭著喊出的一句話,卻頓時讓明浩啞然。

“明浩,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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