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從巨大別墅的震撼中醒過來,優紀已經被傭人架進了試衣間。努力學著身邊的侑子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優紀任由傭人們換上桃子指定的月牙白的禮服裙。
簡單的吊帶設計,完美的將優紀弧線優美的頸部線條烘托出來;似乎是用了不一樣的面料,前胸的部分在燈光下泛著微微的粉紅光澤,不僅更加和諧的映襯另外月牙白的主色調,也使優紀整體上顯得更加可愛。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忍足家真的很大啊……
優紀偏過頭,一面讓女傭將項鍊戴上脖子,一面想起在大阪時侑子和侑士談論“這裡的房子太小”時的表情,恍然明白那個和自己家差不多大的公寓,對於這些住慣了別墅的少爺小姐來說……的、確、太、小、了!的72
撫摸著露在外面肌膚,從肩上到鎖骨,指尖輕略過柔軟的吊帶,停留在胸前小小的墜子上。冰涼的手感,讓優紀有種異樣的情緒。看看鏡子,身後的一名她不認識的,卻明顯看得出不是女傭的女士,已經將自己柔順的頭髮紮成了一條直直貼在腦後垂下的辮子。辨梢上還戴著一朵同色系的小花。
“姐姐,我們呆會要去哪啊?”
優紀將耳邊垂下的頭髮順到後面,看向已經換上淺綠色連衣裙的侑子,鮮亮的顏色不僅成功的突顯出侑子的細白肌膚,更將她獨特的氣質展露無疑。
“宴會。”侑子疲倦的嘆了口氣。
“宴會?”
“對,宴會。聽說是爺爺的某個朋友的孫子滿月。啊啦,反正就是那種大人們你敬我我敬你,看上去和樂融融,實際上誰都恨不得把誰吃了的場面。男人炫耀財力,拉攏人心;女人互吹八卦,攀比炫耀。”侑子無意識的碎碎念著,絲毫不管旁邊年輕的髮型師助理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
“那我們還去做什麼?”優紀偏過頭,卻被身後的髮型師輕輕的拍了拍,於是又正了回來。
“因爲要介紹你給大家認識嘛!”
“姐姐不是不想去嗎?”
“我去……”我去陪你啊……著句話在出口前被即時停住,侑子微微一笑,“我去看帥哥啊!聽說東京的帥哥質量不錯呢!”
“……是這樣嗎?”疑惑的眼神。
“就是這樣!”笑瞇瞇,笑瞇瞇。
“……姐姐,你的笑容好恐怖哦!是不是有事瞞我?”
“哪有,你的錯覺啦,錯覺!”
“怎麼可能……”優紀滿臉黑線的看向姐姐。
“啊,對了!”侑子一拍手,“回來的時候,媽媽說的事情還記得嗎?”
“恩。稱呼……的事情吧!”優紀低下頭。
“沒錯。”侑子坐下來,抓住優紀的手,“今天開始,你就要正式叫爸爸媽媽爲爸爸媽媽了,一定要記住哦!在車上的時候已經練習過了吧?”
“……是……”
“啊啦,我們並不是要優紀忘記爸爸媽媽哦!只不過,這樣才更能保護優紀而已。”
“……是、是……”
“好啦,我們走吧,爸爸媽媽一定等急了。”侑子站了起來,“今天可是我們第一次在東京參加人家的宴會呢,絕對不可以遲到哦!”
黑色轎車駛入花園,優紀不安的絞了絞手指。穿著西裝的侍者打開車門,優紀小心翼翼的踏了出去,擡眼便看到了眼前宏偉的別墅。
華麗的古堡,白得好像奶油蛋糕似的英式建築。即使是夜晚,周圍輝煌的燈光也一點不使人感到昏暗。優紀向前幾步,轉身也發現了剛纔因爲太過緊張而沒有發現的雕塑噴泉。優紀依稀記得雕塑的女人像很眼熟,但是卻實在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的三層肚。
“侑士,小優,進去了哦!”
桃子溫柔的聲音傳來,優紀興奮的跟上侑士的腳步向前走。
“小優,呆會進去以後,一定要行禮,要有禮貌哦!”
“是,媽、媽媽……”
“很好很好。”
“可是,裡面的人,優紀一個都不認識……”
“啊啦,這種小事很好解決啦!反正爸媽會介紹你認識的。你只需要每個都叫‘叔叔好’、‘阿姨好’,或者不停的道‘晚上好’,基本上就可以了!啊,對了,再加上你的‘必殺微笑’吧!”侑子笑道。
“哈?‘必殺微笑’?”
“啊啦,就是那個啊,面對小光時使用的微笑,聽說每次發生之後,在場的人幾乎都是全數陣亡,無一倖免吶!”
“可是,我沒有注意過啊……”
“實在不行你就把面前的人想象成小光吧!”
“可是……”優紀看向正在和將人攀談的人,“小光沒這麼高啊!”
“那你就想象自己是在頓著的視角看小光嘛……”
“好了夠了!”侑士擡手一拉,把優紀稍微拉離了侑子的惡xing電波範圍,又轉過頭來微笑著說,“小優只要像平時一樣笑就可以了。”
“是。”
“啊!桃子,”一位美婦人邁著幽雅的步子走了過來,“你這傢伙!這麼久都不來東京看我!我還以爲你吃東西撐死在關西街頭了呢!”
“啊啦,你都還沒死我怎麼可能先掛呢!哦呵呵呵呵呵呵……”
桃子誇張的笑聲讓沒見過這個場面的優紀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可是眼睛一眨,兩個女人竟然在瞬間握住了對方的爪……呃不好意思,是握住了對方的手。
“喲,織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織子微微一笑,那笑容讓優紀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最近還好嗎?”
“馬馬乎乎啦!你呢?”
“一樣的啊!”織子眨眨眼,“對了,上次見面……是巴黎的國際時裝展吧?”
“是啊,冬季時裝展!啊啦,這件衣服……是在今年的米蘭展上買的嗎?”桃子看了眼織子身上的禮服。
“是啊!”
“原來你去了呀?我也去了啊,怎麼沒看到你?”
“大概是因爲我買了衣服就直飛瑞士度假去了吧!”
“好幸福!我都沒有時間……”桃子羨慕的說,“啊,這是我的孩子們,你還沒見過吧!”
“沒有啊,你不是拿過照片給我看?”織子笑著說,又彎下腰來,“這個是侑士,這個是侑子,這個……啊嘞?”
織子指著優紀看向桃子。
“這是優紀,我的小女兒。”桃子笑笑,“這是跡部織子太太,你們以後就叫跡部太太好了!”
“太見外了吧,桃子?”織子衝著幾個孩子微微一笑,“叫織子阿姨就好!”
“您好,織子阿姨!”侑子行禮。
“您好。”侑士也微微點了點頭。
“晚上好。”優紀跟著行禮。
“真是乖巧呢!我好希望自己也有個女兒,可是……”織子惋惜的說。
“啊啦,你不是說自己有個出色的兒子嗎?說起來,我連照片都沒見過呢!太狡猾了!”
“哈哈,總有機會的啦!眼下他到國外做交換生去了。要下個月才能回來。”
“真可惜。不過很快就能見到了吧?”
“當然!對了,亞由美的事情聽說了吧?”織子小聲說道。
“你說她那個男朋友?那種人最討厭了……”
“老媽又來了……”侑子搖搖頭,視線偏移的瞬間定格在不遠處的餐桌上,“喂,小優,我先過去拿吃的,你乖乖的不要亂跑哦!”
“呃……”優紀驚愕的看向眨眼間已經消失的姐姐。
“侑士,過來一下!”將人叫道。
“是!小優跟著媽媽哦!雖然她很不可靠……”侑士轉過來,叮囑優紀。將人催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是!來了!”
侑士轉身,朝著幾個人羣堆後的將人進發。
優紀無可奈何的轉過頭來,準備跟著桃子,卻意外的發現對方早已和織子一起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優紀的臉上頓時再次浮現幾根又粗又長的出黑線。
算了,還是自己找事做吧!
這麼想著,優紀看了看周圍的一張張陌生臉孔,又看了一眼陽臺。轉身走出了大廳。
滿是草坪的花園裡,瀰漫著一股泥土的氣味,自然而質樸。可是隨著腳步的前移,當還在冒著水的水管露出來的時候,優紀忽然沒有了剛剛的質樸感覺。深吸一口氣,回過頭,才恍然發覺自己已經離大廳很遠了。
擡頭仰望,夜空裡的星星猶如潑灑在黑色幕布上的鑽石,明亮又美麗。
“咦?”
一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聲音忽然響起,優紀四下張望,卻沒有看見人影。正想嘆息著走開,卻聽見模糊的說話聲隱隱傳來。
“喂,是你的錯覺吧?”
優紀向著聲音的來源走了過去,果然說話聲越來越大。
“不會的,我明明聽見有人在唱歌……”
“長太郎你太敏感了啦!你以爲有多少人會和你一樣唱這種幼稚的歌啊?”
“前輩……”
“好了,冥戶,你就別作弄人家了,你們不是要分開一年了嗎?”
“喂,青山,你也別作弄人家小兩口啊!哈哈哈哈……”
“羅嗦啊,涉谷,你也一樣!”被稱爲冥戶的人的聲音傳來,優紀偏了偏頭。
“要叫前輩啊,小鬼!”“砰”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被另一樣東西撞到了。
“啊嘞?”
比優紀快一步,有人先拉開了她面前的樹枝。
很溫柔的人。
這是優紀對於冬目雅之的第一印象。
“冬目前輩,怎麼了嗎?”另一個男生跑了過來,停在優紀面前,“咦,你……啊,是你!你來東京了?”
男生銀白色的頭髮在路燈下反射著耀眼的光澤,一下子就喚起了優紀的記憶。
“是,我來東京了!”優紀行禮,“好久不見,鳳,長太郎……君?”
“是,我是鳳。你……呃,不好意思,你的名字……”長太郎微笑著抱歉的問。
“我是優紀,忍足優紀。”
“長太郎,你和這位小姐認識?”冬目溫和的說。
“是,去年在一次音樂會上認識的。”長太郎點點頭,“優紀桑也來參加向日家的宴會嗎?”
“是,……父母帶我來的。”
“是嗎?”
“怎麼了,長太郎?”
隨著一個直率的聲音響起,幾個男生也相繼出現在樹木之後。
“冥戶前輩!”
“女生耶,有女生!”涉谷大聲驚叫道,“而且還很可愛!”
“拜託,別丟我們冰帝學園的臉好嗎?”青山揉了揉額角,“不要好像幾百年沒見過女生了一樣。”
“但是……”
“我是冬目,冬目雅之。”
“晚上好。”優紀行禮,“我是忍足優紀。”
“優紀桑,這位是冥戶亮,是我的前輩。”
“晚上好。”
“你好。”
“我是青山明,旁邊這個是涉谷,你可以直接無視。”
“喂喂,怎麼這樣……”
“對了,優紀桑……”
“把‘桑’去掉吧,鳳君不覺得很彆扭嗎?”優紀笑著說,眼睛瞇成了兩道彎月。
“那好。剛剛是優紀在唱歌嗎?”
“是啊,看到天上的星星,不禁就想起那首歌了。”優紀說著,不好意思的瞄了冥戶一眼,“雖然是很幼稚……”
冥戶尷尬的別過頭。
“不會的,好聽就行。每個人都音樂的理解都不一樣不是嗎?”冬目微笑著說。
“這倒也是呢!”
“你們不覺得……這兩人的波長很像嗎?”涉谷喃喃的說。
“波長?”青山看向他。
“微笑很像,音樂很像,親和力很像,連微笑的方式都很像……”(某花:腹黑也很像——|||)
“這麼說也……”
“喂,這倆傢伙,以後不會成爲一對吧?”
“那也未必……”
“前、前輩!請不要這麼說啊!”
因爲兩人實在很難讓人聽不到的音量,優紀和長太郎同時看了過來。
“不是這麼回事啦……”
“啊啦,這樣沒問題嗎?”冬目忽然插進話來,“小姐離開宴會很久了吧?”
“啊,真的呢!不回去不行了!”優紀匆匆行禮,“我失陪了,呆會見!”
說著,向大廳跑去。
“冬目前輩是故意放走她的吧?”涉谷不依的說。
“涉谷前輩,第一次見面,太欺負人家的話,可是會被討厭的哦!”
“……好啦,長太郎,我知道了,拜託你不要用這種微笑的臉孔來責備人好嗎……”
他們已經看不見了吧?
確認已經看不到長太郎等人的身影,優紀呼出一口氣。
“東京男生的質量,真的是不錯呢……”
優紀想起侑子的說的話,喃喃自語著打開了大廳的偏門。一股潮溼而悶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優紀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寒冷的花園裡待得太久。優紀用已經冰冷的雙手,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終於發覺自己有些餓了。
走到自助餐區,優紀隨便挑了幾樣東西,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吃東西,卻發現有座位的地方早已都坐滿了人。
“找不到座位嗎?”
正當優紀端著盤子準備隨便找個地方湊合的時候,一個女聲在旁邊響起。優紀回過頭,看見一張溫和的笑臉。女生染著一頭酒紅色的頭髮,身上穿著白色的洋裝。看見優紀的目光,負擔著滿滿一盤子食物的雙肩聳了聳。
“我是想說,我們那桌只有兩個人,如果你介意的話,要不要和我們一桌?”
“恩,謝謝你了!”
優紀瞄了一眼她手上多得嚇人的各式糕點水果和麪條,在女生看不見的地方吐了吐舌頭。女生帶著優紀走向一個角落的沙發桌旁,將手上的盤子一推。
“鳥,你要的東西。”
聽女生說的話,優紀這才注意到桌上那個剛纔還奄奄一息,此刻卻忽然精神抖擻的女生。
“太棒了,小嵐!我愛你!”
女生誇張的大叫道,拿起筷子大塊朵頤起來。
“對了,”被稱爲小嵐的女生轉過頭來,“我叫佐藤青嵐,旁邊這個是芥川小鳥。請問你的名字呢?”
“我是忍足優紀。”女生的禮貌立刻贏得了優紀的好感。
“有客人?”正在狼吞虎嚥的女生擡起頭,似乎剛剛發覺優紀的存在。
“是,請多指教!”優紀站起來行禮,然後又坐下繼續吃。
“喲,晚上好!”
“剛剛看到她在餐區徘徊,就問了她,果然是找不到位置,所以就請她一起來了。”佐藤輕輕的解釋道,一邊又轉過頭,“以前好像沒有見過忍足,你不是東京人?”
“是。那個,看得出來嗎?”優紀擾擾頭。
“因爲忍足說話的口音一聽就不是東京的呀!”芥川含著食物插話。
“是,我是從大阪過來的。”
“可是你的口音,好像和我以前接觸的大阪的人也不一樣……”
“哦,事實上,我原本是京都人,在大阪住了沒多久又到了東京。”
“是這樣啊……”佐藤笑笑,“對了,你剛來東京,決定在哪所學校了嗎?忍足是小學生吧?”
“是,小學六年。”
“耶,那不是和我們一樣?”芥川驚訝的說,“吶吶,來冰帝吧!冰帝不錯哦!”
“這個……我父母給我找了學校,不過我還不知道是哪所。”
“是嗎?要是冰帝就好了!冰帝的話,說不定能同班呢!對吧,小嵐?”
“就是的說。”
“呵呵。”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優紀把最後一口炒麪吃了下去。
“呀!嶽人少爺,不可以……”
“羅嗦羅嗦!不要你們管!”
“可是少爺,您這樣大家都會擔心的!”
“可惡可惡,不是叫你們不要管嗎?沒人會擔心我的!”
伴隨著一陣喧鬧的爭吵,三個女生同時放下手中的刀叉,隨著人流跑向大廳的另一邊。只見一個紅髮的男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吊到了窗外大叔細小的枝蔓上。一時間,爭吵聲、勸慰聲和議論聲不絕於耳。優紀左鑽右竄,好不容易來了站在前面的侑士身邊。
“嶽人,你到底在幹什麼?”
一個威嚴的男人站在樹下,滿面怒容的咆哮著。他身邊的傭人有些害怕的往後退去,可是樹上的人卻彷彿毫無察覺的繼續大聲吵道。
“反正爸爸也不會管我!我開心也好,不開心也好,你都不會有感覺!”
“不要胡說八道,上面很危險,趕快下來!”男人憤怒的咆哮聲中參雜了顯而易見的擔憂,可是樹上的孩子依然沒有動搖。
“不要你管!”男生說著,腳邊一滑,險些掉了下來。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去給你的新兒子慶祝吧!”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是你弟弟啊!”
“什麼弟弟!我纔不要弟弟!家裡有我一個兒子就夠了,那傢伙……”男生似乎越想越憤怒,連氣都喘不上來了,“那傢伙……那傢伙不過是個外人而已!我纔不要新的家人!!!!”
樹下再次響起一陣議論聲。
“喂,不管嗎?”侑子擔心的說。
“別人的家事,我們管什麼……”侑士舉到嘴邊的葡萄汁差點被侑子的手肘撞翻。
“誰理那隻紅毛猴子,我說的是優紀!”侑子放低聲音,手指卻指向旁邊低頭咬著嘴脣的妹妹,“臉色都發白了。會不會是聽到了這位向日少爺的話,被刺激到了?”
侑士看向優紀,正要張口。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了下來,順手將手中的葡萄汁遞給侑子。又脫xia燕尾服的外套遞給一臉茫然的優紀。
“幫忙拿一下。”
“誒?”
“等等,侑士……”
“……他媽媽到家裡來以後,你就再也不管我了,現在還多了一個傢伙!我不要那個媽媽,我只要以前的媽媽!我纔不要什麼弟弟!那傢伙只是來搶我的東西的!只是來家裡搶我的爸爸,搶我的姐姐的!後媽都是壞蛋!”
“嶽人!到底這些是誰告訴你的!爸爸不是說過,你媽媽已經去了天上,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我也不要她!更不要她生的這個弟弟!”嶽人一偏頭,手中的樹藤因爲看見闖入者的驚訝而又是一滑,“你、你是怎麼上來的!”
“啊呀啊呀,當然是爬上來的了!”侑士一邊說,一邊更加找到一個更加貼近當事人的位置,“這個還真不好爬,不得不說你的身手不錯啊!”
“那當然!”嶽人驕傲的擡了擡頭,又立刻發覺了不對的地方,“喂,給我等一下,我們現在不是說這個,問題是,你怎麼上來的?”
“不是說了嗎?爬上來的啊!”
“可惡可惡!你明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上來做什麼?”
“我嗎?”侑士推了推眼鏡,若無其事的笑笑,“只是覺得這裡視野好像不錯,上來看下風景而已。”
“藉口,絕對是藉口!”嶽人大叫著,“你絕對是老頭子叫來弄我下去的!”
“別開玩笑了,我又不認識你,弄你下去做什麼?”聳聳肩,侑士無所謂的靠在了旁邊較爲粗壯的樹幹上,“放心吧,如果你不是自願,誰也沒有辦法把你弄下去的。”
“姐姐,哥哥不會有事吧?那麼高……”人羣中的優紀看向身邊的侑子。
“放心,別看侑士這個樣子,以前在大阪,我們可是常年和其他男生一起爬樹的哦!”侑子攤手,可是眼裡卻閃過毫無疑問的擔憂。
“侑士這傢伙,太亂來了,怎麼跟著胡鬧!”桃子不停的搓著手。
“沒關係的,”將人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香擯喝了口,“相信你兒子吧。”
“吶,你到底上來幹什麼啦!幹嘛不說話!”
“笨蛋,看風景哪需要說話!”
“可惡可惡!不要叫我笨蛋!”
“對了,我叫侑士,忍足侑士,你呢?”
“……向日嶽人。”
“是嗎,嶽人嗎?”侑士低沉的笑笑,“很像公主殿下您的名字呢!”
“什、什麼?”嶽人漲紅了臉,“你這傢伙在胡說霸道什麼呀……”
“喂喂,公主殿下!容我提醒您,這可是在樹上哦!”侑士一邊說,一邊平衡站在因爲嶽人又蹦又跳而搖晃不已的樹幹上的身體。
“哇!你還叫我公主!”嶽人又搖了幾下,終於在自己也差點掉下去時停了下來,“你快下去啦!”
“哦,爲什麼?”侑士挑眉。
“這樹是我的,你另外找一棵啦!”
“爲什麼這樹是你的?”
“你真笨!因爲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爸爸的,所以我爸爸的也是我的,當然這樹也一樣了!”
“那你爸爸的親人,爲什麼不是你的?”
嶽人忽然消停下來。
“這個家裡……原本一切都是我的啊!”嶽人低下頭,模糊的嘟嚷,“媽媽走了以後,家裡就好像冷清了很多。沒過多久,姐姐也出國了。又過了一段時間,爸爸忽然帶了個女人回來,說是要我叫她媽媽——別開玩笑了!!”
侑士看向一臉憤然又傷心的嶽人。
“隨隨便便把姐姐送到國外,隨隨便便帶個女人回家,隨隨便便要我叫別人媽媽,隨隨便便給我弄了個弟弟……誰要承認他啊!家裡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樹下的人羣早已被向日太太以及管家請進了大廳,向日先生本來也要幫忙,卻被太太推了回來。
(“我馬上就回來,但是你如果這個時候離開,你們父子的關係,恐怕就無法修復了吧?”)
侑子和優紀自然留在了原地,將人用口型告訴兒子“這裡交給你了”就拉著滿臉擔心的桃子離開了現場。
“但是一個人的話,不寂寞嗎?”站在樹下的優紀忽然說。
“什麼?”樹上的兩人忽然轉過頭。
“一個人的話,沒人陪伴,不寂寞嗎?”
“才、纔不會有那種事!”嶽人再一次漲紅了臉。
“原來如此,因爲害怕唯一的爸爸被弟弟搶走,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撒嬌啊……”侑士一邊推眼鏡,一邊壞壞的笑。
“哪、哪有!”
“向日前輩!”
“嶽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幾張男生面孔出現在優紀等人面前。
“啊,剛剛的……”
“向日,你在幹什麼啊!”冥戶大叫著。
“好啦,嶽人,趕快下來,撒嬌也要有個限度。”冬目皺了皺眉,“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向日前輩,趕快下來吧,大家都在擔心啊!”鳳焦急的說。
“不要!反正你們都不管我……”
“啊啦,大家要是不管你的話,就不會圍在樹下啦!公主殿下不正是因爲希望大家都圍過來才故意爬到樹上去的嗎?”
優紀一臉無害的說。
“誰是公主殿下啊!我是男生啊,男生!”
“啊啦,是嗎?”侑子拉長了音調。
“嶽人,趕快下來!”向日先生再次大叫道。
“不要不要!”
“嶽人!”冬目微微笑道,“再不下來,我們都要生氣了哦!”
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看向樹上的撇嘴忍哭的嶽人。
“冬目前輩……”嶽人的眼睛存起淚水,“人家,人家不是不下來,是……是不敢下來啦……哇……”
優紀確信自己看見了周圍所有人臉上落下的黑線。
“沒關係的,我們一起下去吧。”侑士綻放著招牌的蠱惑笑容伸出了手。
嶽人看了看自家老爸,又看向冬目同樣擔心的臉,向侑士伸出了手。
下一秒,嶽人再度腳下一滑,在衆人的尖叫聲中連帶拉著自己的侑士一起從樹上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