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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妖刀

扶桑,京都,南家閣樓。

一道人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衝到了閣樓前,兩名護衛(wèi)夾起手裡的棍子:“不可通行!”

天色陰沉,此時已經(jīng)是天空轟雷陣陣的陰天。

“讓我進去。”

少女站在閣樓前方,盯著兩名護衛(wèi),眼神不喜:“阿武,源二,你們敢攔我?”

“詩織小姐,請不要爲(wèi)難我們……”

兩名武家護衛(wèi)表情微微難堪,不敢動手也不敢讓開。

“讓!我!進!去!”

南詩織重重的重複了一遍,她語氣焦急而憤恨:“姐姐已經(jīng)四天多粒米未進,你們是真想把她活活餓死嗎!就算犯錯了也不能這樣!如果怕爺爺怪罪,你們把責(zé)任丟給我就行了!”

護衛(wèi)神色無奈:“我們哪有這膽量……可是家主不允許通行。”

南氏輝寵愛南詩織是南家衆(zhòng)人皆知的事,這位二小姐註定將來成爲(wèi)南家家主,因爲(wèi)她天資卓越更是繼承了南氏祖上的英靈血脈,根本不可能外嫁,必須留在家族裡繼承家業(yè)。

所以南家兩位小姐的教育方式完全不是一回事,大小姐接受嚴(yán)苛的教育,卻會作爲(wèi)新娘和利益紐帶;而南詩織可以外出上學(xué),自由自在,即便是南氏輝也不會多加約束,反而放任自由。

南詩織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時常故意蠻橫擺出被寵壞的樣子捉弄家裡人,給姐姐爭取一些喘息空間。

她一直很同情真晝,也不理解爲(wèi)什麼家裡人要這麼苛待同爲(wèi)血親的姐姐。

護衛(wèi)們不肯讓開,但南詩織還是闖入了閣樓裡,帶著她自己捏的飯糰。

一路走到閣樓頂端,南詩織見到了神色憔悴的南真晝。

後者雖然憔悴而虛弱,但坐姿仍舊挺拔,雖然數(shù)日沒有洗漱枯坐在這裡,但安安靜靜的端莊坐姿讓冷清的禁閉室內(nèi)也散發(fā)著沁人心脾的白梅香。

詩織平日裡故意表現(xiàn)的嬌蠻跋扈,卻唯獨在南真晝之前會收斂許多。

作爲(wèi)同父異母的姐妹,她同情真晝,也羨慕真晝……羨慕對方那股從容不迫的氣度以及不摧眉折腰的傲骨。

她在家裡人眼裡不過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丫頭,而姐姐纔是南家的門面,真正的大家閨秀。

真晝閉著眼睛,顯然也聽到了這動靜聲,她皺著眉低聲說:“你怎麼闖進來了……源二和阿武會被責(zé)罰的,我告訴過你很多次,做事要考慮後果,別隻顧著自己的喜好來。”

“姐姐,吃點東西吧,我?guī)Я孙埣a來,你少吃一些恢復(fù)一下體力……”詩織跳過了話題,直接說出來意:“這是我自己捏的,雖然不太好看,裡面放了三文魚和梅子餡的,這兒還有熱乎乎的味增湯和雞蛋卷。”

“謝謝……但我不能吃。”

“你怎麼這麼倔強,再餓下去,身體可就吃不消了!”

“吃不消,也得繼續(xù)。”真晝輕聲說:“我不情願做這個新娘,我不想嫁給一個自己不認(rèn)識的人,我不甘心自己沒有選擇權(quán)……這是我僅有的反抗能力。”

“我不明白這些。”詩織攥住了手指,大聲反駁道:“我只是明白,如果抗?fàn)幨且詡ψ约籂?wèi)前提的話,這就是不對的……要抗?fàn)幰苍撨x擇更聰明更折中的方式,這樣除了折磨你自己之外,也未必能讓爺爺改變念頭。”

真晝並未被說服,但還是有些驚訝:“你是從哪裡學(xué)來的這些道理……終於有時間去看看書,而不是四處閒逛了?”

詩織嘆了口氣:“姐姐,我已經(jīng)去明治高中讀了兩年多的書了,別把我當(dāng)小孩子,我雖然貪玩,但基礎(chǔ)功課沒落下太多,只是和你不一樣,不去上禮儀課和各種修行而已……閒暇時間我還是喜歡看書的。”

“高中麼……真好啊。”真晝喃喃道,語氣裡有羨慕和求不得:“那裡一定很熱鬧,也有很多同齡人吧,可以坐在桌子旁一起聊有趣的事,一起上課,一起放學(xué),一起出門散步,你過的一定很好。”

詩織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內(nèi)心有些酸澀的說:“也就一般般,其實沒有姐姐想的那麼好。”

“那也是我接觸不到的東西。”真晝說道:“我現(xiàn)在接觸不到,以後也接觸不到,這些體驗在我的人生中是註定缺席的,所以……詩織,我們是不同的,註定走上不同的路,你可以如你所願的活著,而我僅僅是生存下去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

她說著話,語氣陡然變得清冷而果決,變得冷漠而遙遠(yuǎn):“我們是姐妹,但人生經(jīng)歷差距太多了,你和我註定無法互相理解,你不理解我爲(wèi)何而抗拒,我也不理解你爲(wèi)何會認(rèn)爲(wèi)抗?fàn)幒苋菀住?

“我不是…!”詩織很著急想解釋。

真晝平淡的打斷道:“我不是責(zé)怪你什麼,也不是抱怨什麼,因爲(wèi)人各有命,我已經(jīng)看開了一些,剩下的,交給時間吧。”

詩織聽的一知半解:“姐姐,看開了,你好歹吃一口吧?”

真晝搖頭:“這是兩碼事,我可以看開一些,但這不意味著我要按照你的方式來……這是我的固執(zhí),也是我僅有的自尊心了,作爲(wèi)姐姐,我可不想被你施與同情憐憫。”

南詩織氣的站起身來:“你怎麼這麼倔強!”

真晝靜謐的微笑:“因爲(wèi)我看不見啊。”

“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比這片黑暗更可怕更深邃了。”

“我時刻都行走在懸崖邊緣,需要小心被各式各樣的東西絆倒傷到,倘若沒有足夠的勇氣和倔強,我還能活到現(xiàn)在麼?”

她低聲且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想著這樣活下去有什麼意思,不過總得懷抱一點希望吧……”

南詩織安靜的聽完真晝的話語。

她低聲說:“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爲(wèi)什麼不肯吃東西?”

南真晝話語一頓,她微微側(cè)過臉頰,輕嘆道:“跟你這種一根筋的熱血笨蛋還真是沒什麼好說的,我說了我不吃你捏的那個像是海綿寶寶的飯糰!”

“就算是姐姐,這種說法也太過分了!這飯糰明明像痞老闆!”

……

陰雲(yún)密佈,電蛇在雲(yún)層中翻滾扭動。

南家的大門前的守門護衛(wèi)注意到暗沉的天色中,有一個男子搖搖晃晃的著身體走來。

“前面的人,停下……前方是私人住所,不可擅闖。”

護衛(wèi)呵斥了一聲。

他注意到對方搖晃著身體朝著這邊走近,動作看上去十分詭異,如同一個酗酒的醉漢。

隨著對方走近,護衛(wèi)看到了對方手裡握著一把刀……佩刀是武士的象徵,尋常沒有佩刀令就帶刀上街會被警視廳帶走問話。

不過對方的衣著打扮著怎麼看也不像是武士,更像是那種握刀持劍的劊子手人斬。

“再不停下我可就要動手了!”護衛(wèi)低吼一聲,握住手裡的鐵棍,棍子的頂端用棉布綁了起來,不過是爲(wèi)了隱藏鐵棍頂端的鋒刃,實際上是開了鋒的長矛。

就在他剛剛垂下手裡的鐵棍擺出動作時,只聽到一聲無比清晰的轟鳴聲。

轟隆——!

雷鳴下落,劇烈的轟隆聲撕裂了寂靜而焦躁的天氣,大雨瓢潑而落。

電光火石間,護衛(wèi)只看到那詭異的男子身體微微一晃,相隔十步距離眨眼間就已經(jīng)抵達(dá)眼前,他只來及舉起手裡的武器用以防禦,卻見那人手臂一揮,刀光一掣,他手裡的武器連通半截身體直接斷裂分離,掉落在地上,血花綻放開。

兵器切入身體的瞬間,那刀刃就如同是被人體吸了進去似的。

刀刃上塗抹的血色迅速被吮吸乾淨(jìng)。

“嘻嘻,嘻嘻嘻嘻——”

握著嗜血妖刀的殺人鬼發(fā)出怪異的笑聲,他伸出手推開了南家的大門,搖晃著身體,越過門檻。

搖晃的人形口中發(fā)出乾涸的聲音。“好渴……好渴啊……”

……

閣樓中。

南詩織似乎聽到了外面?zhèn)鱽硪宦暸说募饨新暎骸昂孟裼惺颤N動靜?”

“是……尖叫聲?”真晝微微一怔:“有什麼事嗎?”

“我去看看!”南詩織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向了閣樓之外。

真晝等待了半分鐘,但詩織沒有回來。

她又一次聽到了尖叫聲,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襲來。

正要起身,但身體虛弱的動彈不得。

“這飯糰捏的雖然奇形怪狀的,彷彿生吃了個天線寶寶,但味道還是不錯的……你真不打算吃點東西?”

這時,忽然間,那熟悉的聲音混雜著恰飯的聲音響起。

如果不是身體虛弱,她甚至?xí)@訝到直接跳起來。

事實上她也試圖起身了,不過雙腿發(fā)麻,根本一時間站不起來,彷彿一條溺水的魚蹦躂了一下。

“命運先生?”

“嗯,是我……我建議你還是吃點東西,別浪費了別人的好意,畢竟餓著肚子可沒辦法打仗。”

白榆將飯糰丟過去:“你的挑戰(zhàn)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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