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送走謝洵, 也回到書房準(zhǔn)備寫清靜經(jīng)註釋, 見赫連鳳容在給自己磨墨, 她詫異的問:“阿容怎麼是你在磨墨?”
赫連鳳容說:“玉蔓她們在忙,幾個小丫鬟磨墨不好, 正好我也沒事,就一邊磨墨一邊看書了。”
謝知笑道:“那麻煩你了。”她也不跟赫連鳳容客氣, 她們當(dāng)年讀書時同學(xué)間也是這麼相互磨墨的, 只要是在看書的人,都會手裡拿個墨塊磨墨, 不是給自己磨就是幫同學(xué)磨。
謝知鋪開蠶繭紙,先提筆端正的默寫了一篇清靜經(jīng),這一次謝知徹底沒有掩飾自己真正水平,全篇五百餘字一氣呵成,全是端莊美秀之極的小篆, 即使赫連鳳容這種看不懂篆書的人,也覺得謝知寫得著實好看。
謝知默完篆書, 就開始寫她對清靜經(jīng)的理解, 她已打好腹稿, 準(zhǔn)備先寫一篇自序,寫她對清靜經(jīng)理解,然後比照原文,寫她對清靜經(jīng)的理解, 最後再寫一些她修煉時的感想, 同時引入一些內(nèi)丹修煉之法。
清靜經(jīng)並不涉及內(nèi)丹修煉, 它是一篇純粹修心的經(jīng)文,沒有任何神異內(nèi)容,但時下內(nèi)丹修煉法門已有萌芽,黃庭經(jīng)已問世。謝知來自後世,後世道家修行以內(nèi)丹爲(wèi)主,謝知也不可避免的受後世的影響,她將來準(zhǔn)備出家,道家門派不知凡幾,她準(zhǔn)備入內(nèi)丹門派的,就要現(xiàn)在開始鋪墊。
寫書不容易,尤其是在沒有電腦的情況下,謝知寫寫停停,不知不覺寫了一下午,赫連鳳容一直在沉默的照顧她,等她悄悄給謝知點上燭火,謝知才恍然回神,看到赫連鳳容還在書房,她訝然道:“阿容你一直在?”
“是啊,反正我也沒事。”赫連鳳容也看了一會謝知寫的東西,只可惜上面的字她大半都不認(rèn)識,有些認(rèn)識的,她也不知道組合起來是什麼意思。
謝知放下筆,“阿容你找我有事?”她這模樣似乎有話要跟自己說?
赫連鳳容遲疑了一會,謝知耐心的等著她,也沒有催促。赫連鳳容下定決心對謝知說:“阿菀你知道我的家世吧?赫連家的家產(chǎn),我祖父原本是準(zhǔn)備給我的,但是被我父母強奪走了。”
赫連鳳容譏諷一笑,如果母親是要跟自己奪權(quán),她奪走祖父的財產(chǎn)她都不會那麼不甘心,畢竟母親生養(yǎng)了自己,可是母親居然情願給庶子也不願意給她,赫連鳳容心目中的恨就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的。
如果祖父泉下有知,看到她把赫連家的家產(chǎn)給父親的庶子,他恐怕會嘔血吧?早知道如此,他又何必給她招婿?把她嫁人,他從外面另外過繼一個嗣子不更好?這樣就不會便宜了赫連家。母親真不知道祖父跟他那幾個哥哥都不合嗎?她肯定知道,她只是被父親哄得願意假裝不知道。
“我知道。”謝知想了想,斟酌勸赫連鳳容道:“阿容我知道你委屈,但我不贊同你現(xiàn)在跟你父親翻臉,我們年紀(jì)還小,我們可以慢慢籌謀。”她能理解她的委屈,但現(xiàn)在真不合適。起碼要等赫連鳳容手裡底牌夠足,才能讓繼父和五哥答應(yīng)整治鳳容的父母。
赫連鳳容笑了,笑容明媚燦爛:“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祖父對我母親知之甚深,也知道他去世後我會面臨什麼下場,所以他不是沒留了後手給我。”
謝知一怔,她不是奇怪赫連鳳容祖父留底牌給孫女,而是奇怪鳳容爲(wèi)何要跟她這事,這不應(yīng)該是鳳容的秘密嗎?五哥也應(yīng)該不知道這個秘密吧?
“我祖父給我留了二萬斤銅錢,還留有一個約有千人的小部落給我。部落裡青壯不多,但很多老人都是隨我祖父早年走商路的老人,裡面還養(yǎng)著百來匹我祖父留下的良種馬。他跟我說,如果實在過不下去了,就去找以前的叔伯爺爺,離開大魏,天大地大,我們何處去不得?”赫連鳳容一口氣說完自己的底牌,目光灼灼的看著謝知。
“所以?”謝知不動聲色的看著赫連鳳容。
“所以——”赫連鳳容一下跪在謝知面前,“無論你想做什麼事都可以帶上我,我赫連鳳容對天發(fā)誓,願一生一世效忠謝知,絕不背叛,若有違誓,天道不容,讓我五行俱滅。”
赫連鳳容說完,緊繃的身體一下放鬆,自從祖父離開後,她的日子過得太憋屈了!只有跟著謝知時纔是她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她並不知道謝知在做什麼打算,但她能敏感的察覺道謝知似另有計劃,所以赫連鳳容將自己最後的底牌都對謝知交代了,只求她能願意接受自己的效忠,將來她去那裡都要帶上自己。
饒謝知向來聰慧,都想不到赫連鳳容會如此,她連忙扶起赫連鳳容,“阿容,你這是做什麼?你要是效忠了我,五哥怎麼辦?”謝知無奈的說,她怎麼能讓未來的五嫂效忠自己?謝知也不能完全信任她,她身上早打上秦家的烙印。
赫連鳳容說:“我跟五公子並非訂婚,五公子也不是非我不可,他選中我只是因爲(wèi)我聽話,他完全可以再找個更聽話的人。”赫連鳳容見謝知滿臉愕然,簡單的將秦家的打算說了一遍,末了說:“五公子人很好,要是以前,我說不定也願意跟著他,爲(wèi)他操持一切,但現(xiàn)在——”她看到了謝知,再想想祖父以前說的,她突然覺得她也可以換個活法,只要阿菀願意跟她聯(lián)手,她們兩人什麼地方去不得?
謝知聽得目瞪口呆,她都沒想到繼父對鳳容居然是如此態(tài)度,鳳容那麼好的女孩子,哪裡配不上五哥了?謝知想了一會笑了,繼父的想法也正常,因爲(wèi)女人的價值本來就是依附父親和丈夫而存在的,她自身好有什麼用?不如一個出身。
“阿容你真願意跟我一起走?我這輩子可能不會成親了,而且後面甚至可能連身份都沒有?你願意跟我隱姓埋名的生活?”謝知正色問,既然赫連鳳容主動投誠,謝知也決定向她坦承自己的計劃,但她還要最後一次確定赫連鳳容的忠心。
“我赫連鳳容願……”赫連鳳容又要下跪發(fā)毒誓,謝知連忙阻止她,“誓言一次就夠了,不用多說。”謝知見赫連鳳容都如此,也不準(zhǔn)備再隱瞞她,赫連鳳容那些走慣商道的老人的確很讓她心動,她想了想問赫連鳳容,“阿容,你對我瞭解多少?”
赫連鳳容說著自己對謝知的觀察:“我知道你不想入宮,每次你給皇帝寫完信,心情都會低落一段時間,這次你見過皇帝,心裡就更不開心。他爲(wèi)了懷孕的宮妃都可以委屈你,讓你去別莊,連見面都是偷偷摸摸來見你的,他到底把你當(dāng)什麼人了?”
赫連鳳容並不喜歡拓跋曜,覺得他對謝知太不尊重,她知道按照漢人的規(guī)矩,男女未婚前是不可以如此私下會面的,這種會面在漢人看來就是無媒茍合!“還有你研究的織布機,要照你以前的習(xí)慣,你早讓皇帝和五公子知道的,可是你現(xiàn)在都牢牢的瞞著,我覺得你並不是在跟皇帝賭氣,你是另有計劃。”
“我跟陛下賭什麼氣?”謝知敏感的問:“宮裡又出什麼事了?跟我有關(guān)?”她連崔明珠的事都沒跟拓跋曜生氣,宮裡還有什麼事能讓自己生氣?
赫連鳳容遲疑下道:“我也是剛打聽來的,陛下前段時間新冊封了一個林貴人,現(xiàn)在極受寵愛。”
謝知若有所思的問:“有人拿她跟我相提並論?”不然鳳容不會認(rèn)爲(wèi)她會生氣。
“林季華小字秀媛,現(xiàn)在外面稱你們爲(wèi)玉色媛姿,將她同你相提並論。”赫連鳳容恨恨道,“她算什麼東西?也配跟你相提並論!”謝知小字玉蕤,是人盡皆知的,因爲(wèi)這是皇帝親自替謝知取的。
“她是貴人,我是無品階的臣女,按理她跟我相提並論才委屈。”謝知聽到後並沒有生氣,還有閒心打趣赫連鳳容的話,原來如此,難怪祖父想借此機會讓自己揚名。他們也想太多了,她又不是什麼人,別人想要跟自己比試一番不是很正常嗎?
“阿菀!”赫連鳳容沒想謝知還有心情開玩笑,“就算你這次在才學(xué)打壓了林季華,可又有什麼用?將來還有無數(shù)個林季華?你真想被宮廷關(guān)一輩子?你看我們莊子上的各種棉花機器都研究出來的,還有你養(yǎng)得那些孩子,我們完全可以帶上人離開。”
赫連鳳容詳細(xì)的跟謝知說著自己的計劃,“我聽祖父說過,在於闐國附近有不少邊民會種棉花,我們?nèi)ツ茄e開個棉花莊園,然後織布外銷別國,生活肯定是比不上長安,但也不會過的太差,而且比京城自由太多了。”而自由的滋味嘗過以後就戒不掉了。
她以前不肯走是還存了從父母手裡奪回祖父一切的想法,可現(xiàn)在想想她又何必跟人較勁?與其將生命浪費在這裡,還不如離開,外面海闊天空,任她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如果謝知是普通的貴女,赫連鳳容也不會跟謝知說這些話,可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發(fā)現(xiàn)謝知心裡的野心並不比自己少,她還比自己聰明,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委屈自己陪她並不喜歡的人嗎?
謝知搖頭,“阿容,我知道你是爲(wèi)我好,但是我現(xiàn)在不能走。”她走了,留在魏國的這麼多親人怎麼辦?拓跋曜的怒火誰也承受不起,他第一個就會毀掉公主府。雖然謝知時常對祖父各種腹誹,可祖父畢竟養(yǎng)大了她,還對自己疼愛了這多的年,還有祖母、姑姑……更別說還有阿耶、阿孃和小叔,這麼多羈絆在這裡,她怎麼能走?
“你願意走?”赫連鳳容沒管謝知是什麼時候離開,只要她願意離開,“無論你準(zhǔn)備什麼時候走,我都會跟隨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我祖父的手下秘密來京拜見你。”
既然赫連鳳容願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訴自己,謝知也願意信任,“你猜的沒錯,我發(fā)明紡織機是有緣故的。”
她把自己跟小叔說的事跟赫連鳳容說了一遍,謝洵是男人,很些事天生沒有女人敏感,赫連鳳容聽到這些話,問謝知道:“就算太皇太后不願讓你入宮,可皇帝不願意放手你能怎麼辦?你又不是馬上離開,你過幾年也該長大了,難道你真要當(dāng)皇帝的——”
“當(dāng)他情人?外室?”謝知輕笑,“想想我也沒什麼好虧的,有個當(dāng)皇帝的情人,大部分時候還是他哄著我、替我盤算。”飲食男女,男歡女愛在正常不過了,謝知又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女孩子,對這種事也沒什麼排斥。
“那等太皇太后不能阻止陛下了呢?他到時在讓你入宮你怎麼辦?”赫連鳳容問,在她看來女人有幾個情人再正常不過了,謝知願意接受這種關(guān)係也好,就怕皇帝不會答應(yīng)。
“如果太皇太后真不讓我入宮,哪怕她不在,她也會留後手。”謝知很肯定的說,她對太皇太后的脾氣很瞭解。
赫連鳳容不以爲(wèi)然:“死人又爭不過活人,那時候只要他願意,你還是要入宮。”
“他不會,那時候他早已習(xí)慣。”謝知搖頭漠然道,“讓人退讓會成爲(wèi)一種習(xí)慣的。他如果漸漸習(xí)慣什麼事都是我先退讓,他就會越來越習(xí)慣,會一直讓我退讓下去,然後再從別的方面給我,他以爲(wèi)的補償。如果哪天我突然不願意退讓,他還會覺得我不識大體。”
拓跋曜現(xiàn)在會喜歡她,是因爲(wèi)他沒有徹底親政,他的女人還不夠多,還沒有給他生兒育女,等後宮女眷孩子漸多,他的政務(wù)也越來越繁忙,兩人有這麼聚少離多,他又能對自己有多少感情?再濃的情義都熬不過時間。
赫連鳳容默然,她再聰慧,到底年紀(jì)還小,不明白爲(wèi)何有人會願意委屈自己的喜歡的人。
謝知知道,因爲(wèi)人都是自私的,當(dāng)傷害一個人代價過低時,他就會下意識的一次次的傷害這個人,因爲(wèi)他覺得無論如何,那個人都會原諒自己,他永遠(yuǎn)不會失去那個人。
就像現(xiàn)實中很多人對朋友同事都是客氣有禮,對自己的父母卻時常惡言相向。父母稍有做一點不順自己的意的事,就會暴跳如雷,因爲(wèi)他們知道父母會輕易原諒自己,但外人永遠(yuǎn)不會。拓跋曜對自己也是如此,他知道,自己除了跟著他,別無出路。
赫連鳳容遲疑的問:“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改了呢?”
“有些事開弓就沒有回頭箭。”謝知輕輕嘆道,“在他改之前,我已經(jīng)改了啊。”謝知之前的十年一直在做心裡建設(shè),逼著自己要去適應(yīng)宮中的環(huán)境,她設(shè)想過很多種情況,也跟拓跋曜認(rèn)真培養(yǎng)感情,她以爲(wèi)自己坦然面對拓跋曜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可真正面對時謝知還是受不了。
她不了古代的賢妻,做不到笑看丈夫跟別的女人談戀愛,還要在丈夫跟別的女人鬧矛盾時開解他,甚至在自己年老色衰時還要給丈夫挑小妾。說謝知驕傲也好,說她優(yōu)越感濃也好,她就是受不了。
沒有男人可以讓她如此委屈,哪怕這個男人是皇帝!她覺得她要是真入了拓跋曜的後宮,她會忍不住殺了拓跋曜。兩人是青梅竹馬的感情,他從小這麼疼她,她還是遠(yuǎn)遠(yuǎn)的避開,給他們兩人的感情劃下一個休止符,希望他們可以好聚好散。
赫連鳳容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要在皇帝還能庇護(hù)你前走。”赫連鳳容說的很含蓄,在她看來拓跋家皇帝祖?zhèn)鞯亩堂匕详坠烙嬕膊粫钐茫x知在拓跋曜活的時候自然能生活無憂,等拓跋曜一死,她的日子就立馬不會好過了,她必須要在拓跋曜死之前離開。
“我會在合適的時候死遁的。”謝知說,她也明白,她敢這麼做,還是仗著拓跋曜的情義,一旦沒了拓跋曜的庇護(hù),她必須馬上離開,華夏從古迄今都是君權(quán)高於一切,莫說她只是刷自己名聲,刷到太皇太后不願意自己入宮,就算她把自己刷成神女,皇帝想殺自己的時候也是照殺。
她從書房的博物架裡取出一卷畫展開,赫連鳳容屏息看著這卷畫,這是一張輿圖,一張跟她看過的輿圖都不一樣的輿圖。
謝知手指虛虛的在自己自制的亞洲地圖上畫圈,“阿容你看這裡,這裡都是魏國的領(lǐng)地,不是很大是不是?這周邊還有很多地方,你說去西域是一條路,去樑國也不錯,樑國這一帶有很多小島,島上水土豐美,我們可以去那裡隱居。”謝知說的是江南、浙江一帶的小島,那裡常年與世隔絕,有了占城稻的種子,他們也不怕沒有糧食。
赫連鳳容看著一會地圖說:“如果是這樣,我們兵力恐怕不夠,畢竟我們手下只能當(dāng)騎兵,不能當(dāng)水兵。”
“可以慢慢訓(xùn)練,而且我們還能可以造|炮|防禦。”謝知說。
“炮?”赫連鳳容不解的看著謝知。
“就是類似投石機一樣的東西。”謝知說。
赫連鳳容大驚,“你會造投石機?”投石機是國之重器,尋常人怎麼可能有?
“不會,不過我們也不用造投石機。”謝知心裡暗暗補充,她不會造投石機,但是她有投石機的圖紙,這是當(dāng)年甲一伯伯從宮裡帶出來的。
赫連鳳容認(rèn)真的聽著謝知的計劃,謝知很多話很多心思,不好跟小叔說,但卻可以跟閨蜜說,所以她跟赫連鳳容說得更細(xì)緻,赫連鳳容聽得雙目異彩連連,她就知道阿菀跟她一樣,都是不甘寂寞的人,就如她不願意被秦紘關(guān)在後院,阿菀肯定不願被關(guān)在後宮,即使她們遇到的男人都是當(dāng)世男兒的極品。
謝知從赫連鳳容處得知了林季華的事後,將玉蔓和零露嚴(yán)厲的罵了一頓,不許兩人以後再瞞著這種事,今天是林季華的事,以後更大的事?她不是要被兩人聯(lián)手矇蔽了?兩人連忙跪地認(rèn)錯,謝知冷著臉讓她們起來,警告她們下次再這樣就不要待在兩人身邊了。兩人疊聲保證再也不敢了。
謝知讓人把林季華的詩集找來,認(rèn)真的翻過一遍,翻過以後她終於知道爲(wèi)什麼祖父自信滿滿的認(rèn)爲(wèi)她寫詩也能比過她,因爲(wèi)林季華的詩詞大部分都是打油詩,偶爾有兩首相對好一些詩詞都是擬作。什麼叫擬詩?就是照著別人的詩詞再做一篇,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算深度借鑑,這幾首詩比打油詩略好些,但也只是略好一點。
如果以後世眼光來說,大部分十六歲的孩子經(jīng)過幾年詩詞系統(tǒng)訓(xùn)練,都能作出這樣詩作。但在絕大部分女人都不認(rèn)字、且還沒經(jīng)歷過詩詞時代薰陶的現(xiàn)在,林季華在十四歲時能出一本詩集屬於非常厲害了,她在詩詞方面肯定很有天賦。謝知將林季華的詩詞看了好幾遍,光從詩詞裡看,這位林貴人是個敏感多思、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拓跋曜真是好豔福。
謝洵接到侄女的傳訊,以爲(wèi)謝知把註釋寫好了,他興匆匆的趕過來,看到謝知再看林季華的詩詞,不由尷尬的摸摸鼻子,“阿菀,你都知道了?”
“我早知道了。”謝知放下詩詞,將自己清靜經(jīng)的註釋遞給謝洵。
謝洵迫不及待的翻看侄女的清靜經(jīng)註釋,看著看著他就看入迷了,他本還想要是阿菀寫不好,他就給阿菀修改下,但沒想到阿菀能寫得這麼好,尤其是後面謝知關(guān)於內(nèi)丹之道的衍生,謝洵看的如癡如醉,看完之後他拍案而起,“阿菀,下面呢?”
“什麼下面?”謝知不解的問。
謝洵興致勃勃的說:“下面的內(nèi)丹之術(shù),阿菀你都可以去寫內(nèi)景經(jīng)的註釋!”
謝知說:“我都寫完了。”
謝洵滿臉失望,“阿菀那你再寫一本關(guān)於內(nèi)丹之道的?”
謝知沒好氣道:“小叔,我還又不是坤道。”寫點純理論的註釋還行,內(nèi)丹之術(shù)還是等自己當(dāng)了坤道再說,“您說這本書如何?”
“很好。”謝洵點頭說,“我都替你想好了,趁著林季華這次宣揚玉色媛姿,我替你宣揚這本書,我想陛下也會盛讚你的,等來年就說瑤姬念你誠心,夢中授你紡織之術(shù)。”
“爲(wèi)什麼是瑤姬?”謝知奇怪的問,瑤姬跟紡織似乎沒關(guān)係?紡織跟嫘祖、嫫母有關(guān)?
“因爲(wèi)瑤姬是神農(nóng)大帝之女,你將來還要將稻種推出去,我替你想了好幾天,覺得讓你得瑤姬傳授較好。”謝洵說。
“好,我聽小叔的。”謝知對謝洵的安排沒有意見,她想趁著這次機會,先推廣紡織術(shù),但她沒什麼名聲,貿(mào)然宣揚紡織術(shù),誰理會自己?還不如先打點名氣再說。謝洵欲言又止的看著謝知,謝知問小叔,“阿叔你怎麼了?”
“林季華的事你別放在心上,我估計陛下是不知道,不然絕對不許她如此。”謝洵怕侄女多心,替拓跋曜說了幾句好話。
謝知好笑的說:“我沒放在心上,她拿自己跟我比,不是說明她覺得我比她好嗎?既然如此,我爲(wèi)何要憤怒?”在大部分時候謝知都對女孩子都挺寬容的,林季華一個漢女,還是沒落世家的女孩,在鮮卑當(dāng)?shù)赖尼釋m生活也挺不容易的的,謝知不想跟她正面對上。她詩詞方面還挺有天賦的,古代女詩人本來就少,她說不定將來能做個上官婉兒?
謝洵想到侄女都不準(zhǔn)備入宮了,自然也不在乎爭寵,遂點頭說:“你把文章再抄寫一遍,然後我去給你寫序,我讓人去刻雕版。”
謝知微微點頭說:“好,你五天後來拿。”
謝洵捲了侄女的原稿,匆匆去找父親了,誰說阿菀沒寫書的本事!看她清靜經(jīng)註釋的多好,他敢保證當(dāng)世沒人對清靜經(jīng)的瞭解超過阿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