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想說一句的,但是想了想後覺得不大合適。我想說的那句話就是:您已經給過他一耳光了,心中的憤怒早就發泄完畢了。現在剩下的酒只應該是原諒啦。
我當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除非我是二百五,除非我是她的傻子女婿。
“宇文,你說得真好。”讓我感到欣喜的是,她終於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媽,您知道上次是誰幫我們找到了江月的爸爸的嗎?是一位警察。她是我一個病孩的母親。很厲害的。所以,這次我還是想讓她給我們想想辦法。今天我已經去找過她了,可是她卻告訴我說她必須要了解當年的很多細節後纔可以從中找出有用的線索來。媽,您看看什麼時候有空,如果您不反對的話,我去約她出來吃頓飯,您也藉此機會告訴她當年所發生的一切。您覺得可以嗎?”我急忙地對她說道。
她卻不再說話了。
我當然知道原因,“媽,您心裡不想去說以前的事情我很理解,因爲那些事情會讓您傷心、難過。但是,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十幾二十年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卻是想辦法去把他找回來啊。所以,您提供的線索是極其重要的。您說呢?”
“我要想想。宇文,我現在心裡很亂。你讓我想想後再說。好嗎?”她說。我發現,她的臉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變得一片潮溼了。
我點頭,同時在心裡不住地嗟嘆。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和自己未來岳母談話的時候江月卻在門外偷聽。
“豪,你真好。”我回去的時候江月將我送了出去,猛然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後對我說。
“你媽媽還沒有答應呢。”我心裡很得意,不過卻依然地有些忐忑。
“我覺得她會答應的。我知道她的性格。”江月說,隨即笑了起來,“豪,我沒有想到你口才蠻不錯的。你應該去當律師。你當兒科醫生真的屈才了。”
我不禁苦笑,“你這話什麼意思?就好像律師這個職業比我們醫生要好許多似的。”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指的是你的口才。”她急忙地解釋道。
“誰說我們兒科醫生不需要口才啦?如果我們在患兒的家長面前連他們孩子的病情都說不清楚的話,那我還是一位合格的兒科醫生嗎?”我得意地道。
“想不到你蠻有自信的嘛。”她笑著說。
猛然地,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頓時大笑。
“你笑什麼?”江月被我忽如其來的笑給搞懵了。
“我告訴你,我們兒科醫生必須具備有好口才的重要性還不僅僅在這個方面。”我忍住自己的笑說道。
“哦?還有什麼?你說說。”她頓時也來了興趣。我估計是她當時的心情很不錯的緣故。
“忽悠。”我笑著說,“我們當醫生的必須得學會忽悠。不然的話人家怎麼可能會相信我們的醫術?
還有,你可要知道,我們當醫生的主要收入是藥品回扣,如果我們不能說服病兒的家長去使用那些價格相對較高的藥物的話,我們的收入從什麼地方來?”
她頓時不笑了,歪著頭怪怪地看著我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的醫術僅僅只是停留在口頭上的?你們醫生都喜歡騙人?”
我頓時一驚,因爲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會把我的話誤會成我是在欺騙她的上面來。心想:這可了不得,搞不好自己的一句話會丟掉這麼漂亮的老婆!於是,我急忙地對她說道:“你是搞教育的,給孩子的自信心很重要是吧?我們也是一樣的。忽悠的本質其實就是增強患兒家長的自信心呢。”
說實在話,我對我自己的這種解釋也覺得不可信。但是在一時間我卻找不到更合適的話來。
還好的是,她沒有繼續地爲難於我,“你緊張幹什麼?你不是經常批評我沒有幽默細胞嗎?我看啊,你自己纔沒有!”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在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很高興,於是,我趁著自己的這種高興急忙地給黃燦打了一個電話,“黃姐,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好嗎?我未來的岳母和你說說那件事情。”
她連聲地答應。
然而,當我放下電話的時候纔開始後悔起來——江月的媽媽還沒有最後同意呢。
但願如江月所說的那樣:她媽媽會答應的。我只好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因爲我已經請了人家吃飯,不可能又去取消了吧?
第二天我一直在等候江月的電話,但是整個上午卻都是渺無音信。而我幾次打電話給她但是她的電話卻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雖然自己明明知道她可能是在上課,但是我的心裡還是有些慌慌的。
到了中午再說吧,她媽媽肯定會答應的,因爲她心裡早已經原諒了她的丈夫了。我在心裡安慰自己。
在科室裡面天天都可以看到唐波爾的。只不過她卻好像一直把我當成了空氣。我知道她在心裡一直在責怪於我,因爲我那次對她的欺騙。
我也覺得自己那天做得有些過分:不管怎麼說我都應該告訴她哪些人會參加那次晚宴的。我對她的欺騙確實傷透了她的心。
“醫囑。”她還是像以往那裡來到了我的面前,不過卻沒有來看我,只是伸出了她的手。
我急忙地將醫囑本朝她遞了過去。我的態度極其謙恭,因爲我內心有愧。
她將醫囑本接了過去,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給她掉到了地上。也許是她沒有拿穩。
我急忙地彎腰去撿拾。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也在和我同時做那個動作。於是,一件事情發生了——我和她的頭碰到了一起!
這是一次完全沒有準備的碰撞,力量之大出乎了我的預料。我猛然間感覺到了自己的頭部傳來了“嘭”都一聲悶響,那種悶響在我的顱腔裡面還產生了共鳴。頭,頓時
有了一種眩暈的感覺。
而她,卻在那一瞬間發出了一聲驚呼:“哎呀!”
她隨即站了起來,身體在那裡搖搖欲醉。
我想也沒有想地就伸手去將她扶住,“怎麼啦?對不起。”我說,自己也聽到了自己聲音裡面的慌亂。
讓我感到意外和欣慰的是,她隨即說了一句讓我感到尷尬,同時又有些高興的話來。她的那句話讓我們之間從此恢復了彼此的友誼。
那天,唐波爾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將那本醫囑掉落到了地上,而我和她似乎有著心有靈犀般地同時彎腰去撿拾,結果,我和她的頭碰在了一起!
“哎喲!”她頓時發出了一聲輕呼。
我知道她肯定是被我給碰疼了,因爲我自己也感覺到一陣眩暈。但是,那種眩暈的感覺只有一瞬,我急忙地向她道歉。這是自從那次我們一起吃飯後我對她第一次說話。
“怎麼啦?對不起。”我的道歉有些不大自然,而且顯得有些慌亂。
她站了起來,手上拿著那本醫囑,看著我,笑了。
我心裡不禁一陣狂喜:她終於對我笑了!還沒來得及去對她說什麼,就忽然地聽到她在笑著對我說道:“你應該去和小月姐姐對拜的,幹嘛來和我這樣?”
我一怔,急忙地道:“快了,快了!”
她再次地笑,“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啊。”
“肯定的,肯定的!”我又急忙地說,心裡的激動難以形容。那一刻,我像一個被釋放了的囚犯似的,心中的那種激動和輕鬆感覺難以言表。
她“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轉身離去。到了我辦公室門口處的時候轉身對我說道:“你什麼時候有空?遲浩南說請你喝酒呢。”
我心裡頓時一喜:她和他真的好上了?現在我都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心境,當我聽到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那種不愉和醋意。也許是我和江月即將到來的婚姻沖淡了那一切的緣故吧?當時我是這樣想的。
“就請我一個?”我笑著問道。
“我是不會去的。你們兩個男人自己慢慢喝。”她說。
我很少詫異,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不過,我只能答應,“明天晚上吧。你告訴他。”
她沒有說話,我只聽見身後傳來了她離去的腳步聲。
想了想,還是給遲浩南打了個電話過去。“你傢伙,搞定了?”我問他道,聲音低低的。我的內心還是有一種做賊的感覺,這種低聲地對他說話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應。
“黃天不負有心人啊。累死我了。她終於不拒絕我啦。”他說,聲音裡面透出一種興奮。
“她剛纔到我辦公室來過了,她說你要請我喝酒?”我依然低聲地問他道。
“是啊。我要感謝你呢宇文大哥。怎麼樣?今天晚上有空嗎?”他問我道,聲音裡面充滿著真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