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來到那地方,門上連個名字也沒有,大門還關不上,刺耳的吱吱呀呀開門聲,昭示著這裡很久沒有人進出了,空氣中充斥著黴爛的枯草味夾雜著荒涼的山野味.
天夜心早就沒有難過的意思了,人到了絕望的時候,反而沒有那麼在乎了。
"春月秋霜,你們哭什麼?"
天夜心笑著對她們說,"我是媚惑之人,有這樣的待遇很不錯了,只是苦了你們,早知道這樣,我應該讓你們投奔其他主子,起碼不用跟著我受苦"
"小主,我們不是爲自己難過,我們是爲你,只要小主不嫌棄我們,無倫發生什麼,除非我們死亡,否則誰也不能把我們從小主身邊帶走."
秋霜淚流滿面,斷斷續續地說道。
天夜心嘆了一聲,隨即驚呼一聲,躲開一隻躥在腳邊的老鼠
"帶火種沒有?這地方磚砌石築,沒有什麼木頭,並且草深樹枯,老鼠衆多,看來只有放一把火才能將這裡的深草枯樹老鼠清理乾淨"
天夜心一邊打量著這比荒郊野外還荒涼的地方,快速地拿定清理主意
"帶了,我們能帶的東西太少,明德公公吩咐,大王有旨,不許我們帶走任何東西,除了一些隨身的衣物."
春月說道。
天夜心靜靜地看著燃了一下午才熄滅的火,淚水不停地流著。心中說:"天夜心,這是你自找的,放著修仙得道不要,非要拼命地擠回來,怨不得別人。"
"天姑娘"
有人在後面輕聲地喊著
天夜心來不及擦拭眼淚,轉過頭,弦川正站在她後面,滿臉憐惜地看著她。
"昆陵王"
天夜心哽咽著喊道,在春月秋霜面前裝作再怎麼堅強,但一看到弦川那疼惜的臉,那雙爲自己憂鬱的桃花眼,心中的委屈頓時渲泄出來。
那個在自己心目中聰慧美麗堅強的女孩,如今正梨花帶雨般傷心難過的樣子, 弦川心中頓時如刀割一般難受,好想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生生世世都不要放手。
弦然態度的驟變和思貴妃的忽然得寵,他隱約也猜到些,在邊界守關多年,對藍郡國的藥多少還是比較瞭解的,只是當他得知太后也可能知情,但一副隨其自然的態度,就知道自己想要怎麼幫忙也無濟於事,這皇宮就是如此現實。
到目前,有些事還不能對她說,如果告訴她弦然可能被下藥,非但解決不了任何事情,還徒添她的煩惱。
弦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下了忘記他們之間所有事的藥,不記得他是如何愛上天夜心,如何爲她心焦力瘁,瞬間銀髮的,他只記得,自己喜歡的是思貴妃,天夜心是誘惑他,媚惑江山的壞女人。
"天姑娘不要難過,皇兄是一時糊塗,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弦川只能如此"虛僞"地說
天夜心收住了眼淚,從弦川的語氣中也聽出了陌生,自己可能太感性了,有些失態,於是淡淡一笑,語氣中有淡淡的疏遠:
"天夜心只是覺得這裡草深樹枯老鼠多,收拾起來很麻煩,所以就讓春月點火將這裡燒乾淨,幸好這裡偏遠天空中又帶著些雨,所以煙並不大,否則只怕要引來些麻煩"
天夜心如次清醒和冷靜的反應讓弦川覺得有些惆悵,她是何等聰明的姑娘,任何在她面前虛僞的表現都無處遁形,同時她的反應也讓他難受,他喜歡她剛纔對自己那種依靠的感覺,就像那年遇見她時,雖然她已忘記。
有時,忘記是一件愉快的事,痛苦的是那些記憶中的人,他們總是活在回憶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天姑娘"
弦川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一燒,果然敞亮了不少"
天夜心緩緩地從大門進去,弦川剛要進去
"昆陵王還是回去吧,免得落人口實,如今我是媚惑江山之女,不想落人話柄,現在我們還要抓緊時間收拾,否則晚上沒得地方?。?
她並不是刻意推舍,她的反應是自然的。
弦川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和春月秋霜在充滿煙火繚繞的庭院裡忙碌地收拾,那嬌小柔弱的身軀,還能承受多少意想不到的意外?
他剛纔的說話和絃然對她的態度一樣傷害了她,她不想再面對他,面對這種虛僞的安慰。她是媚惑大王之人,她只想遠離衆人,好好和她肚子裡的寶寶安靜地說會兒話。
整整一夜,天夜心都沒有休息,除了不想休息,也沒地方休息。幸好院子裡有口乾淨的水井,於是整個院子被她們用水沖刷了一遍,牆壁,窗戶,地面和兩件像樣的傢俱,忙碌讓她暫時忘記去悲傷了。
天夜心疲憊地靠著柱子坐在門檻上,一臉的塵,沒有多餘的思維去怨恨,悲傷。
輕輕嘆口氣,這皇宮還真不是人呆的,說變就變,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不知狐爹狐娘大哥們怎樣了,她好想倒在狐娘溫暖慈愛的懷抱裡,得到愛的守護。
天底下什麼愛都會變,只有父愛母愛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