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醒來,發現傻子不見了的梅塵香,急匆匆跑出房門,迎面看到令她無法置信的一幕。當著許多準備上工的民工的面,一個白髮老頭跪在了傻子面前,非常虔誠恭敬的五體投地磕頭拜謝,嘴裡說道:“我不知先生是誰,但我誠心拜服,此生從此信仰先生,望告知信徒您的尊號大名,讓我等焚香禮拜,奉獻信仰。我偷盜之王,誠心跪拜,望先生賜告法號,弟子一干衆人,誠心奉獻?!?
“驛路慈善,修身養性,奉獻信仰,不忘初心?!彼木湓捠鶄€字,字字如驚雷炸響在老者心中。老者再次五體投地跪拜之後,眼裡帶著激動的淚離開了。
沒等衆人散去,氣急了的梅塵香就衝到傻子面前,一把扭住傻子的耳朵,就像教訓孩子一般把傻子連拍帶打的扭進了屋裡。“我不是反覆告訴你不讓你抓小偷了嗎?知道他是誰嗎?這裡每個工地的工頭都必須給他上供的賊王,警察都管不了。被你抓了,我們下一步還能如期交工嗎?”梅塵香的呵斥聲裡帶著哭腔,她太清楚偷盜之王的能力了,她和帶天義曾親自登門孝敬過保護費,聽說這個人的手下有數千人的團隊。
傻子依舊傻呵呵的笑著,用手撓著後腦勺。似乎不明白梅塵香爲何發火。
“說,那四句話是什麼意思?偷盜之王爲什麼給你跪下了?”梅塵香真的被嚇暈了,她不明白偷盜之王下跪意味著什麼。
“不知道,瞎說的?!边@聲音很含糊,如同破鑼嗓子,但是梅塵香聽清楚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傻子,傻子一臉無辜的樣子,同樣瞪大眼睛看著她。她突然明白過來,是自己變傻了,竟然和傻子講理。但是,他們工地的小偷從此絕跡,再也沒有出現過,梅塵香最擔心的報復,根本沒有發生。
這樣的日子,轉眼一個月過去了。今年上凍的時間似乎提前了,大部分民工已經離開,今天是最後一個工作日,明天最後一波民工也要離開。今天要把剩餘能幹的活都幹完,收工要晚一點。
梅塵香領著李驛路做好了一頓晚宴,等著民工們收工吃飯同時慶賀工程完工。老闆帶天義領著一班人還在外面催討工程款,無法抽身回來。
“我離開呼倫貝爾,一路向南來到了李先生的家鄉,醫院寫字樓錢太太家都打聽了,聽說李先生跟著一個歌星去了金城,在金城我什麼也沒有打聽到,歌星在鄭州演出呢,我來到了鄭州,結果在劇場等待的時候,被一輛豪車撞了,開車的人跑了。我的腰椎被撞裂了,面孔被拖在地上整個毀了。警察抓住了逃逸的司機,輿論要求重判重判肇事者??扇思矣绣X有勢力,給了我很優厚的條件,只要求我放他們一次。我答應了,即使判他死刑,我的面孔也恢復不了,他畢竟是個小孩子,還年輕啊,而我找不到李先生,也沒幾天活頭了。我生下來帶的疾病,專家們都束手無策,只有李先生的奇異能力能救我,可我必須和他結婚才行。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凡是一個正常一點的人都不可能和我結婚的,更不用說有那麼大能力的李先生了,你說對吧?”在工棚寬敞的飯廳裡,火爐裡的火很旺,屋裡暖暖的,梅塵香在火爐邊烤著火,如同自言自語的說著話。
李驛路呆傻一般的盤腿坐著,眼睛閃閃發亮,不知道聽明白梅塵香說的是什麼沒有。
天已經變黑,沒有開燈,爐火紅紅的映照在梅塵香的臉上,她秀美的眼睛有一些動人的神韻在流轉,看得李驛路吞嚥了一下口水。梅塵香開心地笑了,從她美麗的眼睛和秀巧的雙眉,依稀可以看出她曾經是個絕對秀美的溫柔女子,即使現在的身材也絕對稱得上一流。
梅塵香注意到,這個傻子臉上恐怖的深深疤痕,似乎齊整了一些,以前能夠分辨清楚的碎骨破肉,似乎正在彌合復位。結痂的巨大疤痕裡,不時有異物從皮膚裡被排出來。
“其實你和那個李先生真的有許多相似的地方,都具有不可能的奇異能力。有幾次我真想把你的鬍子颳了,頭髮剃成李先生的模樣,看看到底有幾分相像。哎,不說了。我沒想到車禍讓我的病情反倒減輕了,我才活到現在。多虧了帶天義老闆,他收留我在這裡做財務,我有了一個容身的地方。李先生我是不再尋找了,想想也是,我現在這個樣子,李先生怎麼會和我睡在一起做那種事情呢?告訴你當初自己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想起來都感覺太荒唐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和一個植物人,太荒唐了。”梅塵香說完,面帶微笑地低下頭,手捂著臉笑了起來。這些憋在心裡的話,她只能說給這個她很信任的傻子聽。
她沒有注意到,傻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但馬上又變得迷茫了。這次梅塵香錯了,她和李先生實際並沒有發生她想象的事情。
現在,李驛路的識海里,正在發生一場極其細微但卻極其重大的變化。
李驛路的識?,F在已經變得殘破不堪,兩股巨大的神識力衝擊,徹底毀掉了他的識??臻g,連兩粒靈珠都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差點碎裂。他自己凝結的靈力保護層早已經千瘡百孔,白色的藍色的精神力神識力和煞氣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尤其是識海下面的腦海裡,更是星光顫動,星雲翻滾,亂成了一團。但這變化,就在這混亂之中,悄無聲息的出現了。突然增強了數倍的的信仰之力,正在從各個方位涌入識海里的一個奇點,而這個奇點正在變化。在不斷涌入的信仰之力作用下,在變得細長,向著腦海延伸過去。另一頭,向兩邊延伸出了細絲,向著兩粒靈珠延伸過去。這種變化很緩慢,細微到根本觀察不到。但是變成圓形的奇點,正在變成T型,正在生長。
但李驛路對這些全然無知,他還是一個傻子,還不知道自己這樣盤腿打坐,是在修煉收靈入體、萬物生長和大周天循環。他聽不懂梅塵香羞澀的話語裡暗含的意思,張開嘴似乎想要問一下。
門“嘩啦”一聲被撞開了,一個渾身泥土,滿臉流血的民工撲了進來,癱坐在凳子上,臉色發白,嘴脣顫抖著,用哭腔對梅塵香喊道:“不好了,工地出事了,塔吊要倒了,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