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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古怪的夢境

莫寒陷入了一個古怪的夢境……

在那個夢境中,他看到晶瑩的雪花在漫天飛舞。目光所及之處沒有其他的顏色,除了白,還是白。乾淨(jìng)的彷彿淹沒了一切的罪惡,卻又空寂的讓人發(fā)怵。

天空似乎被洗得泛藍(lán),遠(yuǎn)遠(yuǎn)的,在那一片飄零的點點雪白中,莫寒看到了那猶如海市蜃樓般矗立的白色宮殿。莊嚴(yán)而又冰冷。

可隨即,那映在瞳孔中的宮殿好像一池平靜的春水被人丟進(jìn)了一顆小石子,蕩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暈圈。

莫寒感覺自己周圍的景觀在逝去,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這一切的變化,人卻已經(jīng)站立在了另一處陌生的地方。

眼裡的白色瞬間被藍(lán)色所代替,一簇簇的藍(lán)色海藻般的植物隨風(fēng)搖曳。身後,一串銀鈴般的響聲蕩起。莫寒一驚,幾乎是反射性的轉(zhuǎn)身。

但在看到身後人的那一刻,他卻不禁瞪大了眼睛,葉茵!

不,應(yīng)該說是縮小版的葉茵。而且……還是另一個‘葉茵’!

雪白的長髮被風(fēng)吹的微顯凌亂,寶藍(lán)色的大眼睛異常明媚,女孩肆意在藍(lán)色海藻叢中穿梭,白色的長袍邊擺翻飛,她的笑容在這一片白茫中生豔。

“吶,哥哥,快下來玩啊!”女孩回頭朝後面揮手。

莫寒一愣之餘,下意識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遠(yuǎn)處,一個少年坐在庭院的廊檐上,懷裡放著一本厚厚的書籍,纖細(xì)的手指在紙張間跳躍。

陽光彷彿在他的身上鍍了一層金輝,長長的銀色髮絲被絲帶束著,少年身上穿的黑色銀邊衣袍在這單調(diào)的白藍(lán)中格外醒目。聽到女孩的喚聲後,那少年微微擡首。

莫寒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可還沒看清那個少年的長相,眼前的景象又是一晃。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莫寒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下忽然有些失落,不知是爲(wèi)沒看到那少年的長相還是爲(wèi)何。

但很快,莫寒的心思就被移到了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上。這次,周圍的環(huán)境不再是冰藍(lán),反而變成了刺目火紅的豔麗。

大紅的綢緞幾乎鋪滿了整個寢殿內(nèi),掩蓋了本色的蒼白冰冷。莫寒驚異的舉目四望,這個寢殿很大,東西卻相對少了一些,顯得有些空曠。

外面?zhèn)鱽硐矐c的曲樂,但卻隱隱少了幾分熱鬧。不過對這些,莫寒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因爲(wèi)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殿中那個穿著大紅綢緞,靜靜端坐在梳妝檯前的女人上。

那個女人是背對著她坐著,但莫寒卻從她跟前的那面水銀鏡中清晰的看到對方的長相。

飽滿的額頭,秀麗的五官,妝容精緻,朱脣潤澤。身上的紅色緞袍將身段勾勒的更加完美,那一頭銀色的長髮也被高高盤起在腦後,上面只是簡單的插了幾根血色的玉簪,但卻更加襯的她美豔不可方物。

莫寒愣了,如果說剛纔看到的那個女孩是‘葉茵’的縮小版,那眼前這個絕對是他以前夢中見到過的‘葉茵’。只是這個‘葉茵’眉目中少了那一份冰冷,卻多了一絲憂鬱。

燈火照得宮殿中通明透亮,卻死寂的跟外面的喜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時間好像在無期限的蔓延著……

外面的聲音漸漸平息,而‘葉茵’依然安靜的端坐著,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幾乎是翁絲未動。但那雙寶藍(lán)色的眼眸,卻在這期間逐一的劃過各色複雜的光芒,直到趨爲(wèi)平靜。

可是,真的平靜嗎?

莫寒不知道,可他知道自己卻是怎麼也平靜不起來了,以往腦海中沉積的一些疑惑彷彿一下子被牽扯了出來,心下的疑惑越來越大,‘葉茵’……或者說葉茵,到底是誰?!

眼前的夢境很真實,彷彿是現(xiàn)實中的投影,明明觸手可及,卻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當(dāng)莫寒抱著心下的疑惑一步步朝‘葉茵’走近的時候,咔的一聲,彷彿玻璃被突然砸碎。而葉茵跟前的那面鏡子上,一道裂縫毫無預(yù)兆的蔓延開來,緊接著便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到了周圍的一切。

莫寒吃驚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轉(zhuǎn)眼間,原本大紅的寢殿便破碎成了一片片的空白。

對面的那個‘葉茵’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的轉(zhuǎn)過身。銀髮隨著她的動作飄散下來,身上的大紅緞袍也變成了一件白底繡藍(lán)紋的長袍。那張美麗的容顏透出絲絲的冷漠,藍(lán)眸猶如平靜的湖水,波瀾不驚的望著莫寒,可卻是寒冷至極。

莫寒除了一開始的驚愕外,很快便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現(xiàn)在的情況明顯已經(jīng)脫出了想象,這種時候與其有所動作,還不如以不變應(yīng)萬變。

周圍的顏色已經(jīng)褪回了黑暗,那點破碎的空白很快便被淹沒。

而這個時候,‘葉茵’忽然垂下了眼簾,開口道,“你不該來這個世界。”語氣冷淡得不帶一絲感情。

莫寒?dāng)Q眉,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冒出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會是這個。不過,什麼叫他不該來,要不是那突然出現(xiàn)的空間裂縫,他會想來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你是誰?!”不管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開場白,莫寒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知是不是莫寒看錯,對面的‘葉茵’在他問完話後,身體似乎輕輕顫了一下,很細(xì)微,細(xì)微的幾乎一晃而過。

“我是誰?”呢喃著,‘葉茵’的眼神倏地滑過一絲迷茫,可隨即便又恢復(fù)成了原樣,“已經(jīng)很久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說著,她忽然擡眸緊緊盯著莫寒,“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我只問你,你想不想回去!”

莫寒的身子微微一震,這句話猶如一顆炸彈,瞬間在他的心湖裡炸開了漫天水花。莫寒簡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葉茵’,此刻的神經(jīng)居然遲鈍的一下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葉茵’上前逼近一步,眸光微微閃爍,“離開,離開這裡,回到屬於你自己的世界去!”

回去?莫寒怔怔的,心下卻早已翻起驚濤駭浪。

其實說實話,從一開始淪落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了。畢竟空間裂縫不是什麼好玩的玩意兒,更不是說開就能開啓的。再說就是時空裂縫開了,亞空間的交錯複雜性也註定了莫寒回去的希望會無限接近於零。

更何況,對於空間的這些事情,莫寒滿打滿算也只是存在一些理論上的瞭解,如果真正遇到,那也只有讓他頭疼的份了。

可雖然明明清楚的知道這些,莫寒卻不是個死心的主。怎麼說,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只要抓住了也許就能回去,而不去抓的話,那就永遠(yuǎn)也回不去!

“……我可以,幫你!”

帶著不容置疑,卻又近乎蠱惑的聲音在黑暗中緩緩盪開,滲人心魄……

…………

……

三天後

天氣晴朗,溫暖的陽光普照之下,一輛規(guī)格頗大的馬車正碌碌行駛在通往米楠城的官道上。駕馭馬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文。而這雖然看上去頗大的車廂,裡面卻是異常的沉悶。

馬車內(nèi)部被一條簾子隔開,外部坐著的小白臉和張東帥。兩人一車程坐下來總是時不時的朝簾子裡面張望著,但奈何簾子的遮擋效果實在太好,導(dǎo)致兩人看半天也沒看出裡面發(fā)生了什麼事。

人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可簾子後面這三個男人處在一塊兒……著實有點詭異!

當(dāng)然,那三個男人自然而然可以排除至今昏迷不醒的莫寒。而剩下的那兩個……

一想到那個全身罩著黑紗的神秘人,小白臉就不禁抖了抖嘴脣,他至今還記得那傢伙好像從上車後就一直沒吃過什麼東西,當(dāng)然也更沒見對方喝過一口水。三天以來幾乎是一直陪在莫寒的身邊,也從未開口說過話。坐在那裡好似一個石人般,不論馬車怎麼顛簸都紋絲不動。

有時候小白臉都不由懷疑這個人還算是個‘人’嗎?而更奇怪的是白大人居然也不反對這麼個人跟上車來,也許是老大的朋友吧,小白臉心想,因爲(wèi)那傢伙好像總是看著老大。

相較於小白臉簡單的想法,張東帥想得卻又多了,近來的事情處處都透著詭異,消不說他們出城居然暢通無阻,而莫老大突然陷入昏迷也著實奇怪,更何況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紗人。

想著,張東帥下意識摸上自己那稍微還有點痛的後頸,三天前的晚上一定發(fā)生了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不幸的是他居然被人敲昏在了屋內(nèi),到底是哪個該死的混蛋下的手!

當(dāng)然,如果讓張東帥知道那天敲他的罪魁禍?zhǔn)赘约涸谕粋€車上的話,不知會作何感想。

千年殭屍盤腿坐著,原本袖子口被撕掉的那一塊黑紗,不知何時又恢復(fù)成了原樣,使得全身的黑紗依舊裹得密不透風(fēng)。

對這個傢伙,赫連玹憂雖然允許他接近,但心底卻也抱了一絲戒備。不過好在這次,蘇牧瓊斯便沒有跟過來,這讓赫連玹憂不禁微微放鬆了緊繃的神經(jīng)。

可看到依靠在懷裡,依舊昏睡的莫寒,他卻是怎麼也輕鬆不了了。

“你總是不讓人省心……”

無奈嘆息了一聲,赫連玹憂用指腹抹開莫寒那不知是因爲(wèi)痛苦,還是什麼而深深擰著的眉頭。溫柔的眸光落在那毫無血色的臉,赫連玹憂的眉頭忽然一蹙。

想起那天晚上,那聲幾乎震懾天地的厲嘯,以及最後趕到現(xiàn)場看到的殘破場景,赫連玹憂抱著莫寒的手就不由一緊。他從來沒想過懷裡這個不算強(qiáng)壯的身子里居然會爆發(fā)出如此驚人的力量,這個大叔……到底是什麼來歷?!

還有這股力量……似乎不是人世間該有的!

腦海中一時間晃過無數(shù)的疑惑,但此刻任他再怎麼聰明,也想不出絲毫頭緒。對這個男人的一切,他太陌生了。不,與其說是陌生……倒不如說是他根本沒去真正留意過!

驀地,他忽然想起蘇牧瓊斯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那個男人,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是啊,到底算什麼?!

第一次,赫連玹憂第一次對自己有了質(zhì)疑,真的喜歡他嗎?不,如果真的喜歡他,那他怎麼可能對這個男人的身份漠不關(guān)心,甚至連對方爲(wèi)什麼會淪爲(wèi)奴隸,以前是什麼情況也都是不聞不問。

赫連玹憂是自私的,徹頭徹尾。他只知道一味的將其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卻從來沒有想過去了解對方的過去,同樣也封閉自己的世界不讓別人闖入。可以說,他根本沒相信過這個男人。就如同對方也從未真正相信過他一樣,兩人都在防備,打從心底!

可笑的是,他自以爲(wèi)看穿了對方的心思就瞭解了,可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從頭到尾,他,赫連玹憂——根本沒了解過這個男人!

爲(wèi)什麼,因爲(wèi)……那個人?!

忽然閃過這個念頭,赫連玹憂的心頭一顫,眼底眸光驟然微閃,他盯著懷中昏過去的男人,心裡頭如同倒翻了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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