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去查一查唐語輕的資料，越細越好，涵蓋面越廣越好。”他的聲音頓了頓，深邃的眸子無溫，“我要的不是版本和傳說，是事實?！?

晨起天氣大好，眼皮卻是直跳。秦優(yōu)優(yōu)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是左眼還是右眼啊……”

“優(yōu)優(yōu)媽媽，你連左右都分不清??？”唐小米嘻嘻地笑著，秦優(yōu)優(yōu)拍了拍她的腦袋，“竟敢嘲笑你優(yōu)優(yōu)媽媽，唐小米，你不想活了啊你！”

“不敢了不敢了！”唐小米被撓得咯咯地笑，一直逃到了陽臺上，“優(yōu)優(yōu)媽媽饒命，優(yōu)優(yōu)媽媽饒命！”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嘲……”話聲戛然而止，秦優(yōu)優(yōu)瞪大了眼睛，那個在樓下靠著樹幹頹廢到要死的男人，是陸南城？

她再度揉了揉眼睛，禮服還穿著，哦對，昨天應該是百怡的新品發(fā)佈會，唐語輕應該也參加的，難道兩個人發(fā)生了什麼事？或者，陸南城他，知道了什麼?

心臟突突地跳動，唐小米看著秦優(yōu)優(yōu)忽然之間凝重的臉，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也吃驚不小。

“這個帥叔叔，又來找大糖果嗎？”

“當然不是……”秦優(yōu)優(yōu)一把拉開唐小米，“好了，去準備一下好去幼兒園了。快點！”

“哦?！碧菩∶兹嗔巳嘌劬Γ殖鴺窍驴戳艘谎?，那個帥得掉渣的叔叔今天到底怎麼了，變得跟渣一樣，而且還有很多酒瓶……

唐小米皺了皺眉頭，不是說好男人不喝酒的嗎？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啦，主要就是要對大糖果好就行。

秦優(yōu)優(yōu)走到房間，拿出手機，撥打了幾遍唐語輕的號碼，都沒有人接聽。

她拍了拍額頭，是她自己太粗線條了，不然早就該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纔是。昨天的一個晚上都沒有想到要給唐語輕打個電話，到底鬧到哪步田地了，陸南城腳下全都是酒瓶，該不會是在這裡待了一個晚上吧？

秦優(yōu)優(yōu)閉了閉眼，無端地想起昨天採訪的新聞，一個女子因爲愛情而跳河自盡。不不不……唐語輕她不會的，她還有小糯米，還有唐非離，不可能，不可能……

背脊冒出了一層冷汗，秦優(yōu)優(yōu)再度撥打號碼，看到上面接通的提示，頓時心下激動：“語輕？語輕你現(xiàn)在在哪裡？剛剛在樓下，我看到陸南城了，他好像一個晚上都在樓下，又喝了很多酒，地上都是酒瓶罐子！你們到底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陸南城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是不是……你怎麼不說話，你現(xiàn)在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醫(yī)院?！?

秦優(yōu)優(yōu)手裡的電話差點沒掉落在地，霍行琛？她咬了咬脣，真是爲自己的智商捉急，爲什麼都不會想到這個大霍總呢？那是唐語輕法律意義上的丈夫?？纯此甲隽耸颤N啊，莫名其妙地打了這樣一個電話，竟然是霍行琛接的？

不過他剛剛說什麼，醫(yī)院？語輕去了醫(yī)院？秦優(yōu)優(yōu)覺得腦子有些短路的混亂：“你剛剛說醫(yī)院？哪，哪個醫(yī)院？語輕她，她怎麼了？她……”

“光大醫(yī)院?！蹦穆曇?，電話掛斷，秦優(yōu)優(yōu)看著手機，愣了半響。

“大糖果生病了嗎？”

秦優(yōu)優(yōu)轉過身，唐小諾和唐小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唐小諾擰了擰眉：“她不是都不去醫(yī)院的嗎？優(yōu)優(yōu)媽媽，大糖果到底怎麼了？”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小諾，今天你們要自己搭公車去上學了，我去醫(yī)院看看，大糖果應該沒什麼事的，可能就是連續(xù)加班工作太辛苦了。一定是大霍總押著她去醫(yī)院的，別擔心，嗯？”

她親了親唐小諾和唐小米，便揹著包匆匆走出家門。

“唐小諾……大糖果不會有什麼事吧？看優(yōu)優(yōu)媽媽好像很著急的樣子。”唐小米撅了撅嘴，“優(yōu)優(yōu)媽媽都不會這樣著急的?！?

唐小諾皺了皺眉頭：“我們還是先去上學，別讓大糖果和優(yōu)優(yōu)媽媽擔心。大糖果會去醫(yī)院，說明大霍總一定在照顧她。沒事的，我們去坐公車，記住路上要跟著我?！?

又是一場噩夢。

夢裡大雨滂沱，所有噩夢的場景對於唐語輕來說都是一致的，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經(jīng)歷的一切，是她這輩子最爲深刻和傷痛的烙印。

她逃不開，忘不掉，有多傷有多痛，只有自己清楚。

困厄地睜開眼睛，目光首先接觸到的是滿眼的白色，她閉上眼睛，記憶一點點地復甦，陸南城、楊柔，還有……霍行琛。

具體說了什麼，都已經(jīng)不太清晰，但是對於霍行琛的態(tài)度，該是有史以來最爲惡劣的。然後，他離開；然後，她一直吐；再然後，她失去了知覺。

這個地方，是醫(yī)院吧？即便是閉著眼睛，那些消毒水的味道總是清晰的，那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的地方，卻總是不得不來。

有輕輕的腳步聲。

感覺有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有溫度計在耳邊輕輕滴了一聲，女人的聲音甚是恭敬：“陸院長，霍先生，體溫已經(jīng)恢復正常?！?

“安排一個全身檢查?！笔顷憠m詡的聲音。

“爲什麼現(xiàn)在還沒醒？已經(jīng)九點了?！?

霍行琛的聲音多少還是讓她意外的，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是忙得不可開交。記憶中，他總是早起，從不浪費一分一秒，時間對於他的意義重大，每分鐘或是每秒鐘可能都是數(shù)額巨大的金錢。

“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不好？”陸塵詡擡眉笑道，“睡覺是最好的休息?；艨?，人都送到醫(yī)院了，不至於擔心到茶飯不思吧？”

“醫(yī)院的東西不合胃口。”

“那可是佟巖辛辛苦苦給你買來的，你可不能……”

“啪”，微微敞開的門被外力撞開，門板重重地撞到了陸塵詡的額頭，他疼得齜牙，正想低吼，一個穿著米白色裙子的身影已經(jīng)衝向了病牀。

“語輕……”

“秦優(yōu)優(yōu)小姐。”陸塵詡摸了摸額角，“把人撞成這樣不用道歉的嗎？”

“語輕怎麼了？”秦優(yōu)優(yōu)看著蒼白著臉的唐語輕，幾步走到了陸塵詡面前，“她怎麼了？什麼情況下送的醫(yī)院？”

“……”不太習慣看她這種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那種鮮有的小女人般的無助，讓他頓時失語。這個女人，在他面前出現(xiàn)的時候，都是張牙舞爪的，什麼時候這麼柔軟過？

“一直嘔吐，後來暈倒了?！?

“又吐了？”秦優(yōu)優(yōu)轉過身，這纔看到霍行琛，她愣了愣，霍行琛的眉頭微微擰起：“又？”

“哦，語輕的胃一直不太好?！鼻貎?yōu)優(yōu)放下身上的揹包，“我已經(jīng)請假了，這裡我來照顧好了，昨天真是辛苦大家了。”

“聽起來很抱歉的意思？”陸塵詡瞇了瞇眼睛，秦優(yōu)優(yōu)擡了擡秀氣的眉：“是啊，辛苦了?！?

“那至少是不是應該帶著我去包個扎？”陸塵詡揉了揉額角，一隻手抓住秦優(yōu)優(yōu)的手腕，“秦小姐，你弄傷我了?！?

秦優(yōu)優(yōu)瞪眼看著他額頭上的傷口，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他大力地拉了出去。

只是纔到了門口，秦優(yōu)優(yōu)的腦袋便轟地一聲炸開了。那個依然穿著禮服的頹喪男人，不是陸南城又是誰？

陸南城，霍行?。换粜需?，陸南城……這樣的場面不是一般的詭異和混亂。

“陸……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跟著你來的?！标懩铣情_口的聲音不是一般的沙啞，“語輕怎麼了？”

“……”他的眸子赤紅，佈滿血絲。秦優(yōu)優(yōu)心底一陣難受，看著他跟語輕之間這樣甜蜜地走過，又這樣痛苦地失去，作爲旁觀者，她也很心疼。

陸南城走進病房的腳步有些急，他好像總是做不好任何事情，明明這個女人是他最心愛要用一生去保護的女人，卻每次都讓她傷害那麼深，那麼重，那麼無法彌補。

“陸少來錯地方了吧？論公，她已經(jīng)不是你百怡的員工；論私，她也不是你朋友。我想，她並不歡迎你來?！?

秦優(yōu)優(yōu)眼皮猛地一跳，霍行琛的臉冷意昭然，而陸南城的臉，也是。

能用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嗎？可是他們兩個，能算是情敵嗎？尤其是霍行琛，不是對著媒體已經(jīng)說要結婚了嗎，那個關於蘇響雨的報道很快就要問世，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惹惱這個男人。

“霍總在這裡出現(xiàn)，也讓我倍感意外。霍總應該有妻子吧？聽說最近又有了心愛的女友，準備要結婚。不知道霍總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跟我說這樣的話?！?

“我只是想提醒陸總，男人應該以生意爲重。有的事情，有的人，過去就過去了，過去的，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霍行琛眸光淡淡，陸南城攥緊了手心，冷笑了一聲：“我也想提醒陸總，有的事情，有的人，永遠都不會過去。而現(xiàn)在，對有的人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眸光對峙，兩個同樣耀眼矜貴而又強勢的男人，秦優(yōu)優(yōu)手心直冒冷汗，一下子扯開陸塵詡的手：“拜託，這裡是醫(yī)院，病人需要安靜。你們兩個，能不能安靜一點？”

陸塵詡摸了摸鼻子，這狀況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陸南城倒也罷了，不過霍行琛……至於嗎？

他清了清嗓子：“我以院長的身份命令你們，給病人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這裡就交由秦小姐，霍總，陸總，外面請?！?

秦優(yōu)優(yōu)的心緊緊提著，看著霍行琛和陸南城邁步走出病房，才輕輕地鬆了口氣。

門前的長廊，錯落有致的吊蘭在陽光下閃耀著色澤。陸塵詡雙手環(huán)胸，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兩個男人。

陸南城他是不瞭解，霍行琛跟他的交情匪淺，他倒是鮮少看他會有這樣閒情逸致，說這樣的廢話，做這樣的無聊事。

也許，女人之於他從來都是不需要費心費力的，這種情況倒是新鮮！

陸南城的眸光望著遙遙的遠方，心底的灼痛，只有自己懂，他抽出一支菸來，幾次才點燃，那聲音沙啞得近乎乾燥。

“她爲什麼會進醫(yī)院？現(xiàn)在情況怎麼樣？”

這話是對著陸塵詡說的，陸塵詡聳了聳肩：“情況不太好，要避免受刺激。如果昨天是你刺激到她這樣，爲了她好，那麼最好這幾天不要再出現(xiàn)?！?

陸南城手心攥了攥，他總是太過沖動，那樣的狀況，就忽然之間出現(xiàn)。他的輕輕，一直那樣心高氣傲，自尊心強，他怎麼能在那樣的時刻，就突然出現(xiàn)？她一直躲避著他，不說出事實，他到底在做什麼！

每一次的回憶觸及，都會是一道最深刻的傷！

“身體^6……有什麼大礙嗎？”

“這些，似乎不是你需要關心的?！被粜需〔[了瞇眼，“陸總，過了昨天，唐語輕已經(jīng)不是你公司的員工。而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她並不想跟你有什麼糾葛，陸總不像是會強人所難的人。”

“這話正是我想對霍總說的。我不知道輕輕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跟你接近的，但我知道，她一定有太多的不得已?；艨?，你有自己的法定的妻子，有自己心愛的女人，你守著自己的婚姻也好，守著自己的愛情也好，請你放過輕輕……她是我的女人，我唯一要的女人?！?

男人目光堅定，眸中有烈焰跳動，又是那種太陽穴跳動的感覺，霍行琛也抽出一支菸來，黑眸輕輕瞇起：“陸總，世事都在變化，唐語輕這個女人，恐怕你……要不起?！?

“要不起？”陸南城深吸口煙，“就算是，這話也不該是霍總說的。就算我有千萬個該死的理由，可是霍行琛……我愛她。我能猜得出來你跟她之間的關係，也能猜得出來，她會是在怎樣的絕望之下才會……”

他屏住呼吸，胸口靠左的位置疼痛襲來，霍行琛還是輕瞇著眼：“你不在乎？”

“不在乎。”

只在乎，她有多痛，有多苦，他該怎麼寵著她，愛著她，該怎麼給她，他所擁有的一切。

“可她未必不在乎。”霍行琛挑眉，“我還是奉勸陸總，別太執(zhí)著了。抱著一個念想，那不過是一個念想而已，彼此在過去中躑躅不前，最後痛苦的，是兩個人。”

這是越來越糟糕，越來越混亂的節(jié)奏啊……

秦優(yōu)優(yōu)嘆了口氣，在牀邊坐下，看著唐語輕蒼白的臉。她正握住了她的手，唐語輕的眸子悠悠睜開。

“語輕……你醒了？”秦優(yōu)優(yōu)壓低聲音，“你沒事吧？你，你昨天晚上怎麼了？跟陸南城發(fā)生什麼事了？他……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見到了楊柔?！遍_口聲音沙啞，頭還是有些暈眩感。

“她？”秦優(yōu)優(yōu)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女人怎麼會出現(xiàn)呢？她怎麼還敢在你面前出現(xiàn)？天哪，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恬不知恥的人存在？她，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又想欺負人啊？”

“還能有什麼？無非就是讓我離開陸南城?！碧普Z輕坐起身子，秦優(yōu)優(yōu)連忙拿過靠枕，“語輕，你可千萬別爲了這樣的人生氣，傷了自己的身體，那多不劃算。你，昨天又吐了嗎？”

“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她是知道她的，只要壓力過大，她就會吐得昏天黑地，那樣巨大的打擊，能承受下來，是個奇蹟。只有她知道，那些日子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秦優(yōu)優(yōu)咬了咬脣，心底酸澀，她嘆了口氣，抱住唐語輕，拍了拍她的背：“語輕，有我呢！再不行，我們再換個城市，重新生活。世界之大，哪裡還會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是不是？”

“沒有必要逃啊……”唐語輕笑了笑，“我沒做錯什麼，只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剩下來的怎麼雞飛狗跳，跟我都沒有關係。我會找個時間，跟陸南城說清楚?！?

“說清楚……有用嗎？語輕，知道真相，他會更覺得愧對你，他一定不會再放你走的。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再跟他複合？”

“我怎麼還可能會有那樣天真的想法？”眼睛酸澀，唐語輕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卻是飄渺，“除卻別的什麼都不想，我媽呢？不再可能了，我不會恨他，也不會愛他。也許這件事情，他一點責任都沒有，我找不到他，打不通他的電話也許也是楊柔一手策劃，可是……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命運就是這樣，無法逆轉。”

“那霍行琛呢？”剛剛看他的樣子，顯然也是生氣的，若只是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他犯得著生氣嗎？

“他嗎？”唐語輕瞇了瞇眼，“應該很快就會離婚了，很快……”

秦優(yōu)優(yōu)吸了吸鼻子，握住了她的手：“語輕，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不管以後的路再怎麼樣坎坷，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

“我知道，一直知道……”唐語輕彎了彎嘴角，眼角溼潤，“優(yōu)優(yōu)，我很好，真的。最艱難的都度過了，再沒有更艱難的時刻了，我沒事。”

“嗯?！鼻貎?yōu)優(yōu)點點頭，淚水卻不停地掉落，唐語輕笑著哽咽，“你這傻丫頭，怎麼哭得比我還兇？“

秦優(yōu)優(yōu)的肩膀抖動，抱住唐語輕嗚嗚地哭起來。唐阿姨離開之後，她看著唐語輕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不哭也不笑，就像個瓷娃娃。而蘇家的那些人，卻跟豺狼虎豹一樣，尤其是那個可恨的蘇響雨，一句話比一句話尖銳，她真是想衝上去撕爛她那張嘴。哪有這樣的女人！

唐語輕像是聽不到那些話，只是這樣坐著，偶爾回答。她握著她的手，她的手是冰涼冰涼的，目光也空洞無神。

“優(yōu)優(yōu)，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很久很久之後對著她的第一句話，她趕緊搖頭：“語輕，你說什麼呢？你一直都那麼好，那麼優(yōu)秀……你是唐阿姨的驕傲啊……”

“不是，不，不是……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不應該不接電話，不應該不接手機的……我不好，我不好……我不要愛情了，不要愛陸南城，我只要媽媽，把媽媽還給我，我要媽媽……”

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她抱著她，沒有辦法，也只有跟著她一起哭。

“傻丫頭，快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相信我，都能應付?！?

秦優(yōu)優(yōu)擦著眼睛，點著頭，手機鈴聲猝然響起，她抽噎了幾下，笑道：“你看我，情緒一上來就很難控制。藍，藍老師打來的電話，一定又是這兩個，熊，熊孩子得什麼獎了。我……我先喝口水?！?

“我來接吧。”唐語輕拿過秦優(yōu)優(yōu)的手機，“您好，藍老師?！?

“唐小米小朋友的家長嗎？你有時間過來一趟好嗎？唐小米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僅剪破了幼兒園請來的鋼琴專家的裙子，還打了隔壁班一個女孩子的頭?，F(xiàn)在家長都已經(jīng)趕到了，情緒很暴躁，你馬上過來一趟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