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受？”有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秦優優輕輕扭了扭腦袋，那手指碰觸過的位置，竟然有了一絲冰涼。陸塵詡垂下眸子，女人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頭朝著他的懷裡再度靠去，有溫溫的淚浸過來，熱燙了心。
陸塵詡是抱著秦優優上樓的。
她似乎已經睡著了，只是只有他看到她眼睫處的淚珠。路璐跟席添翼也跟著上了樓，樓道的位置狹窄，房間擁擠不堪。陸塵詡大步將優優放到了牀上，拉好枕頭蓋好被子，女人還是閉著眼睛。
他知道，她雖然還是有醉意，但應該意識是清醒的。
“席大哥……”路璐環視著簡單的房間，“這房間雖然一個人也夠住，不過位置太偏僻，房間也太小了點……優優這是要鍛鍊自己啊？”
“……”席添翼只覺得喉嚨的位置發澀，這麼多年的不關注，是他答應了她的。他知道他要做什麼，她也不答應，所以告訴自己，不去看不去查。但此刻看到了這些，還是心痛。
雖然她並不是出生豪門，過慣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他看著還是心疼。
“你們家對女孩子都那麼嚴格呀！不過優優這次回家，總算可以過過大小姐的日子了！跟紫薰一樣！……”
路璐的話還沒說完，席添翼就朝著房間走去。路璐也跟著走了進去。
只是那麼小的房間，陸塵詡在一旁，就已經擁擠了。再加個席添翼，那就是擁擠不堪了。但當這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望著牀上這個女人的時候……
那心情，真的是很不舒服。
話說，秦優優這個女人，怎麼就讓人這麼不舒服呢？沒有想到的是她是席添翼的妹妹，而席添翼又是她心裡愛慕著的男人，所以她對她說的那番話……真真是太欠妥了。
“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出去吧。”
席添翼的目光落在女人側著的臉上，轉身走了出去。陸塵詡也站起身來，拉了拉秦優優的被子，輕輕關上房門。
“席大哥，需要我留下來照顧優優嗎？我……”
“不用。她喝了酒向來都只會睡覺，只是第二天會有點麻煩，身上會起疹子……陸院長，煩請你幫我送路璐回去……”
“那你呢？”
“我留下，萬一小優有什麼，也好有個照應。”席添翼在沙發上坐下，拿過杯子倒了一杯水，“她向來做事情毛毛躁躁，從前語輕一起住，現在一個人，我不放心。”
“……”路璐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席添翼已經把杯子舉到了脣邊，又翻開了茶幾上的雜誌，就乖乖地閉上了嘴。席添翼這個人的性子她瞭解，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爲誰輕易改變。
他已經決定了留下，決定了讓她回去，所以她想要留下，只會討他的不喜歡。
客廳裡的燈亮著，那麼狹小的空間，也會讓人覺得空曠。
席添翼放下手中的杯子，差不多五年的時間，沒有見她，也會得知一些她的消息。知道她跟語輕一起，過得雖然辛苦忙碌卻也快樂，對他而言，那已經是足夠的了。
這樣對她，或許是最好的。
席添翼起身，走到門前，手放在門板的位置，卻不知道該不該推開。
外面的門被推開，目光望過去，陸塵詡的腳已經跨入客廳，身子和頭髮上還沾了些雪花。
“我讓司機送路璐回家。”陸塵詡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迎上席添翼錯愕的視線，“我是醫生，也方便著照應。我現在去給她煮點醒酒茶，喝了會舒服點。”
席添翼瞇了瞇眼，目光追隨著走進廚房的陸塵詡。房間雖小，但他如此熟門熟路的，想必是對這個家非常熟悉。當然，他也是看懂了，陸塵詡對優優……那算是有意思嗎？
黃金單身漢，有錢也有才，也是不錯的選擇。
陸塵詡跟霍行琛是好友，而優優跟語輕也是，所以……他們之間，已經發展到什麼地步了？互相喜歡嗎？
席添翼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只覺得冰涼入喉，心底的位置跟著縮了縮。
陸塵詡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席添翼手裡的雜誌來回翻了幾遭，還是沒有什麼字入眼。
那麼兩個大男人，這樣坐著，也是擁擠，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蔓延開來。
“喜歡優優？”
沉默之中，席添翼忽地開口，嗓音微啞，眸光只是望著杯子，看似問得隨意。
“……”
“優優是個好女孩。一直都很單純，很善良，陸院長如果是真心喜歡她……”席添翼眼梢徐徐擡起，放下手中的杯子，“希望你能認真對待。她跟那些物質欲強的女孩子，不同。”
“我們席家，雖然比不上陸家的世代書香，但也生意也算是做得順風順水。如果是家世背景上的問題，陸院長不用擔心。優優這個丫頭，脾氣倔了點，性子大大咧咧了點，不懂豪門之中的勾心鬥角，喜歡簡單的生活。如果跟陸院長在一起，陸院長是不是可以保證她從此的生活無憂？”
不待陸塵詡開口，席添翼又接著道：“想必是一定能的。陸院長放棄自己的家族生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對自己喜歡的人，一定也能守護好。也不知道陸院長跟優優……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談不上開始。”陸塵詡笑了笑，目光望著門板，“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睜著的眼睛輕輕閉上。
房間裡的隔音效果太差，抑或是自己的酒量太好，怎麼喝了酒還能越來越清醒呢？聽著這樣的對話，真是啼笑皆非。
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想。
席添翼這是要讓陸塵詡接收她嗎？陸塵詡這是準備對她認真嗎？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這兩個男人，在討論著誰的事情，準備給誰做決定呢？
翻了個身，還是無法睡著。門外已經沒有了聲音，只有秒針滴答滴答清脆走動。鼻尖酸澀，有淚水這樣滾落到枕巾。該面對的，該接受的，總歸還是要面對和接受。那個人，是她的大哥，無論何時，都是。
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曬到了牀邊。秦優優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
推開房門，空落落的客廳讓她輕輕鬆了口氣。這個點，大家都是在忙碌的，餐桌上早餐已經擺放好，旁邊有便條貼著。秦優優頓時覺得眼眶酸澀地疼，每次有什麼要提醒的時候，席添翼總會用這樣的方式。她曾經收集了整整一大疊的便籤紙，最後又全數當作垃圾丟掉。
門鈴叮咚一聲，她愣了愣，朝著門邊走過去。貓眼的位置，是一張化了淡妝的臉，呵……路璐。
“優優？”又是輕輕的敲門聲，秦優優閉了閉眼睛，這個女人，怕是知道了她跟席添翼的關係，忽然之間又轉變了路線了吧？
秦優優打開門，因爲突然，路璐的身子不穩地朝前晃了晃。她很快笑道：“優優，你醒了？怎麼，感覺舒服點了嗎？”
“嗯。”秦優優看著她手中的大包小包，“路小姐今天怎麼有空？雜誌社不用上班嗎？”
“已經請了假了，你酒醉得這麼厲害，我不太放心。”路璐說著便走進了屋子，“你看，我給你買了水果，還給你買了醒酒茶包，準備給你煮點茶水……呀，已經煮好了啊，優優，你還真是能幹呢，早餐都一併做好了啊？我還給你買了早餐呢！”
“……”
“不過沒關係，我還買了一些蔬菜，陸大哥一定給你請好假了吧？我的廚藝雖然不太好，簡單地做幾個蔬菜還是沒有問題的。優優，到時候你不會嫌我做得難吃吧？”
“你準備……在這裡給我做菜？”秦優優不可思議地看著路璐，看起來不過就是年紀輕輕的樣子，不過這翻臉真的是比翻書還要快。之前不是對著她很囂張嗎？一會兒就變成這樣了？她還真好意思這樣變臉？
“對啊，昨天我對你說話說得太重了，對不起啊！”路璐吐了吐舌頭，“我這人就是這樣，性子急，又心直口快的。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席大哥的妹妹，我就不會這樣了！優優，你可不要放在心上。雜誌社的採訪，我一定讓給你，我已經幫著你一起勸陸大哥了，我想他看在我們倆的面子上，一定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