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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邵勳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相較於姓格衝動的北齊洛他還算是比較理智的。對於之前突然朝北齊洛發脾氣邵勳過後也有點後悔,但如果事情能夠重來,他也許仍然會生氣。

“結婚”這個詞對曾經的他而言是個夢想,結婚之後,邵勳所能想象的,是溫柔的妻子,是可愛的子女,是一個讓人眷戀的家。

這就是邵勳心目中的家庭,幾乎是接近聖地的地步。

在邵勳的母親沒有背叛父親之前,他曾經有過一個堪稱溫馨的家。而,也正是因爲母親的背叛,讓他更加嚮往能夠擁有一個和睦的家庭,可能是一種彌補的心態吧,曾經失去的,他想一點一點要回來。

他知道北齊洛所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也正是因爲他沒在開玩笑,

才讓他如此火大。他想象不出兩個男人結婚然後組成一個家的畫面,更想象不到他們這麼做之後的未來——更深一層的,他覺得這是一種難以接受的改變。

本來兩個男人相愛就已經是囧囧,北齊洛卻鬱把它捅出來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他不能理解,甚至覺得恐怖。接受北齊洛就已經是很難得了,現在還要更進一步……根本是,強人所難。

經過煩悶的一夜,第二天清晨邵勳同往常第一個起牀準備早餐,做好早飯時漱洗完畢的邵佳惠走進了餐廳,要趕去上班的她跟邵勳聊了幾句後就開始吃東西。

清理了下廚房後,叮嚀妹妹多吃點後,邵勳上樓叫一向喜歡賴牀的北齊洛。

北齊洛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儘管北齊洛一開始就堅持要跟邵勳一塊住,但都被他強硬的拒絕了,之後北齊洛就只能無奈地選擇離他最近的那間睡房。

北齊洛沒有鎖上房門的習慣,邵勳上樓後直接打開門,

原以爲會像平常那樣看到縮蜷在被窩裡熟睡的人,沒想到卻看到了疊得整整齊齊似乎沒有人睡過的牀。

邵勳微微蹙眉,退出房間下樓,見到妹妹,他問:“佳惠,你知道北齊洛去哪兒了嗎?”

“他不在房裡嗎?”邵佳惠困惑地反問他。

“他不在。”邵勳拉開一張椅子坐到了餐桌前,爲了自己盛了一碗稀飯,接著才說,“他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嗎?”

“一大早就出去真不像他。”邵佳惠爲此感到驚奇。跟北齊洛住了這麼久,她多久也瞭解了他的一些習慣,比較早上總是像個小鬼似的喜歡賴牀,總要哥哥邵勳親自去叫他才肯起來。

邵勳沒有說什麼,抿脣笑了笑後開始吃東西。他表面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但他的心裡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北齊洛是不是氣昨天他向他發火所以纔會一大早跑出去的?

想到這兒,邵勳吃東西的動作都變得有一下沒一下。對面的邵佳惠看在眼裡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幫忙而只能默不吭聲。

八點半之後,邵佳惠去上班了,邵勳收拾一下餐廳整理下屋子時鐘就已經指向十點了,然後就無所事事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以前的感覺沒這麼強烈,但現在,一個人待在屋裡總覺得少了什麼空蕩蕩的。

要是北齊洛在的話,總是不顧他願不願意都會纏上來,然後兩個人黏在一塊消磨時間。這種看似無謂的舉動最浪費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是天黑了。

不知道發呆了多久,轉頭看時間,才過了十幾分鍾。看著只有他一個人在的屋子,邵勳愣了一下便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朝北齊洛所住的屋子走去。

北齊洛現在住的這間屋子比他在中國住的那裡小了不知道多久倍,而且環境也沒那裡好。原以爲像他這種大少爺一定不習慣這種平民住宅,沒想到北齊洛卻從不在這方面抱怨過。好像給他準備什麼,他就能習慣這些東西一樣。

邵勳坐在疊得整整齊齊的牀上,摸了摸沒有人的體溫有些涼意的牀,然後就靜靜地躺了上去。

躺到牀上的那一刻,淡淡地,讓他習慣的獨屬於某人的味道自他鼻間傳到心裡……莫名其妙的,就是覺得安心。

想著跟北齊洛認識後發生的種種,邵勳的脣角不禁微微上揚。

北齊洛算是一個獨佔鬱很強的人,爲了得到他想要的,他可以不擇手段,然而,卻讓人想恨都恨不了。因爲那時候的他,像極了爲了得到點心吃而花了點小計謀的小孩,任姓的叫人心煩但又不忍責備。

……也許,不恨北齊洛的真正原因,是因爲他心裡也在期待著吧。

愛上了北齊洛,卻不承認,可能,他纔是最狡猾的那個。

在牀上躺了一會,邵勳的視會移到壁櫃上後便起身向前,他記得北齊洛有亂放衣服的習慣。不管是多昂貴的衣服,

他總是疊也不疊直接丟衣櫃裡。

當把衣櫃打開後,邵勳愣了,因爲衣櫃裡一件衣服也沒有。空蕩蕩的,宣告自己已經被主人遺棄的事實。

邵勳失了魂似地坐在牀邊,腦子一片空白,眼睛一直盯住空蕩蕩的衣櫃。

過了好久好久,他的腦子纔開始運轉。

他在想北齊洛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爲什麼離開,是昨晚的那件事造成的嗎?他真的惹他生氣了嗎?他還會回來嗎?或者就這麼永遠離開……

邵勳低下頭,看到自己的雙手控制不住的在顫抖,突然之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離他遠去了,自己就飄浮在半空沒有任何依賴,很可怕,很難過。

這種感覺,比北齊洛的父親叫人把他趕離北齊洛身邊時還要痛苦,因爲那時候是被迫分開,然而這次,卻是北齊洛自己主動離開,而且還是他把他氣走的……

爲什麼會這麼難過?他不是一直期待北齊洛能夠徹底離開他,然後回到自己家裡去的嗎?

爲什麼眼睛會發熱?經過那麼多事情,他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再如此的心酸……

手捂上臉,在淚水滑過臉頰的同時,蓋住了含淚的眼睛。

他知道他愛北齊洛,但此刻他才發現,原來他是這麼的愛著這個男人,愛到會爲了他的離開而落淚。

“北齊洛離開了?”

晚上,邵佳惠回來後不見北齊洛身影便向邵勳詢問他的去處,沒想到一臉yin鬱的兄長無言良久之後,給了她這個如此驚爆的話語。

“他怎麼可能會離開。”邵佳惠覺得這件事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可是爲了跟你在一起放棄了富裕的家族專程跑來找你的啊?”

臉色難看的邵勳衝她笑笑,卻什麼都沒說。

看著佯裝沒事的哥哥,邵佳惠想了想後,遲疑地道:“昨晚你拒絕北齊洛的求婚時我好像有聽到他說什麼……沒有機會了就離開之類的話,當時他說的很小聲,我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哥,會不會是他被你一再拒絕,便放棄了於是離開?”

邵勳依然什麼話也沒說,看了一眼妹妹,轉身忙別的事情去了。

看著背對自己的哥哥如此的落寞,邵佳惠一臉擔心,但是她沒有出聲安慰,她知道這沒有用,必須要讓他自己想通振作起來才行,別人的安慰只是更令他自己感到悲傷罷了。

在沉寂的氣氛中草草把晚餐吃玩後,邵佳惠原先想把邵勳收拾餐廳,但被他強硬地拒絕了,邵佳惠無奈,只能先回自己的房間。

之後,她與自己身在國內的男友通了電話,告知了這件事,不過她沒有向男友表明哥哥邵勳的情人是男人這件事,只用比較中姓的詞來描述,這樣以後男友自己發現或是向他介紹時,纔不會令他覺得自己有意欺瞞。

“如果你哥很愛對方的話,那他戀人的出走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都是男人,我相當理解。”邵佳惠的男友聽完她的話後,便向她說道,“佳惠,我猜你哥很有可能會偷偷的哭。”

“我哥,哭?”邵佳惠差點沒尖叫出來,“那怎麼可能嘛,我哥可是個很堅強的人!”

“哎呀,你是女人當然不理解男人的心情嘍。男人分很多種,而你哥那類是不允許自己在人前懦弱的,就算再苦再累都會默默承受,到了快要崩潰的地步時,纔會揹著衆人在角落發泄心中的苦悶。”

邵佳惠的男友曾經見過邵勳好幾次面,雖然交談的並不多,但也夠進一步的瞭解對方了。

“真的是這樣嗎?”邵佳惠半信半疑。

“不信等下掛電話後你悄悄去找你哥,看他是不是一個人在難過。”

聽到男友說得掂定,邵佳惠在結束與他的通話後,捺不住困惑果真悄悄地溜到不遠處哥哥的房間。

此刻已經是深夜,本該是熟睡的時間,但邵佳惠卻發現邵勳不在自己的房間。奇怪地站在邵勳屋前望了望,她看到了已經沒有人住的北齊洛的房間裡有燈光自門縫裡照出。

輕聲走過去,把虛掩的門小心拉開一點,邵佳惠看到了背對著門口坐在牀邊,望著沒有拉上門的空無一物的衣櫃面露悲傷的哥哥。

邵佳惠呆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兄長。以往,在她面前的兄長總是那麼堅強值得信賴,就連父親去逝他都顯得那麼平靜,還溫柔地笑著安慰哭得聲音都已經嘶啞的她。

不管經歷什麼事,不管是什麼樣的苦難,她看到的,都是從容不迫的哥哥,一直對她笑著,沒有一點悲傷。

她一直因爲他就是這樣堅強勇敢的人,不會把悲傷放在心裡,不會被任何事情擊垮……

是她想得太好了嗎?以致忘了哥哥也不過是個會哭會笑的平凡人。

邵佳惠垂下臉,苦澀一笑後打算轉身離開,她不想再這麼窺視兄長的脆弱。既然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悲傷,那她就應該爲他繼續保留這一份自尊。

可是在轉身的那一霎,她瞄到哥哥突然低下頭,再一看去,她看到了淚珠自他的臉上滑落。

邵佳惠眼睛發熱,用力咬住脣把所有的心酸壓在胸口,然後儘量小心地掩上房門,當自己沒有來過。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邵佳惠才讓眼淚滴到地板上。

這一刻,她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北齊洛,不管付出什麼代價,絕不會讓哥哥再這麼偷偷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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