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爭權(quán)奪利的戰(zhàn)爭中,被皇帝寄予厚望的靖王龍厲,得到賞賜黃金萬兩、珍寶無數(shù)。而龍厲也很快兌現(xiàn)了承諾,跟皇帝說明純皇叔功不可沒,但不需要金銀之物,而是請求將龍純老王爺?shù)男鹤臃鉅?wèi)世子,其母提爲(wèi)老王爺?shù)钠狡蕖?
皇帝考慮了下,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讓龍厲出面,犒賞將干城九萬守城軍,再把人原封不動地送回了大西北。
而在此案中牽連到陸家一案,由於已經(jīng)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陸家被抄之後,已經(jīng)找不到任何子嗣,皇帝體恤陸家一家忠良,便破格追封陸青峰爲(wèi)忠勇大將軍,陸仲爲(wèi)宣國公,陸家子女的官奴身份被撤銷,並下了尋人榜,若是陸家兒子陸青銅還在世,便可入朝爲(wèi)官。
在秦長安看來,這些對於死人而言,都是虛名罷了。但是陸家能夠被洗清壓了十多年的冤屈和罪名,這一日她等了太久太久,而陷害大哥和殺害爹爹的康建已死,五馬分屍,應(yīng)該死的並不痛快。
當(dāng)日她便修書一封,將這個好消息送去了北漠,不管大哥二哥這輩子還會不會回到金雁王朝,至少他們可以解開這個心結(jié),昂首挺胸,不必面對任何傷人的流言蜚語。
就在京城的熙熙攘攘之中,沒有人留意到偏遠(yuǎn)的陸家祖墳內(nèi),多了一個新墳。
秦長安這些日子心情頗好,似乎心事一了,放寬心之後,這肚子又放大了一圈。原本的衣裳全都不能穿,讓繡娘放大了身線,除了偶爾進(jìn)宮跟蔣皇后見面之外,她多半時間都在西廂跟莊福說話。
莊福已經(jīng)習(xí)慣自然而然地開口,雖然只能一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但在秦長安的精心調(diào)理之下,左耳可以聽到一小部分的聲音。她彷彿從一個封閉的世界走了出來,臉上每日都掛著笑容,不再終日繡花,甚至主動提出來要幫秦長安帶如意,秦長安看她甘之如飴,便由著她去了。
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後,秦長安告訴了莊福陸家這些年發(fā)生的事,莊福神色哀痛,一整天不曾說話。
秦長安實(shí)在不忍心,便暗中帶著莊福去了陸家祖墳,祭拜了陸仲。
“娘,我讓人把爹跟大娘葬在一起,旁邊還有個空位,若是以後你想,可以……”
莊福卻抓住秦長安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用……這樣,就……很好,我、知道、他們……感情……好。”
她心情有些沉重:“你若真決定了,我不勉強(qiáng)你。”對於莊福的再三隱忍,她並不能多說什麼,畢竟那段陳年往事裡,她不是當(dāng)事者。
“我、這裡、有他、就好。”莊福指了指自己的心窩,對秦長安微微一笑,那張清雅的容顏上,綻放了溫暖無害的笑容。
不知爲(wèi)何,秦長安鼻尖有些發(fā)酸,她深吸了一口氣,掏出絲帕擦拭了一下墓碑上的灰塵,莊福感受到她的情緒低落,輕柔地?fù)崦尼岜常瑹o言地安慰自己的女兒。
“爹,大娘,我們走了。”她壓下心中的悵然,眼神清明,緊緊攥著莊福的手,兩人默契地離開了陸家祖墳。
龍厲半個月的假期已經(jīng)過去,但只要一從宮裡上完早朝,他每日勢必要陪著秦長安,衆(zhòng)人知道靖王又開始在王妃的院子裡過夜了,大有重修於好的好勢頭,王府裡的氛圍也變得和睦起來。
從隔壁的淨(jìng)房出來,翡翠正在幫秦長安絞乾長髮上的水跡,龍厲推門而入,朝著翡翠看了一眼,機(jī)靈的丫鬟馬上退了下去,他接過那塊素白帕子,仿效之前翡翠在做的,按壓著頭髮裡的溼氣。
只是他的力道一下子拿捏的不好,勒疼了她,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秦長安猛地睜開眼,透過銅鏡看到身後的男人是他,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還是讓翡翠來吧,你哪裡做得好這些伺候人的活計?”
某人臉色一沉,眼梢微挑,不悅地哼笑。“這種事有什麼難的?難道本王還不如一個下人?”
對於他遷怒的本事,秦長安早已見怪不怪,難得他有照顧她的心思,她也不好雞蛋裡挑骨頭。
大戶之家的男人向來都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就算是對自己的妻妾也很少親自服侍,一切都交給下人,就可不管不問。殊不知夫妻之間若有些你來我往的貼心舉動,兩人的感情才能日益加深鞏固。
“原本住在陸家宅子的官員辭官回鄉(xiāng)養(yǎng)老,本王讓人出面把宅子收了回來,明日帶你去看看。”
她微微一愣,陸家成功翻案,但是兩位兄長遠(yuǎn)在北漠,而她又住在靖王府了,哪怕是她這個陸家女兒,也沒想過要把陸家買回來,反而是龍厲想得如此周全。
她面有難色:“把陸府買回來倒是不難,不知可會讓人懷疑?”
“放心吧,我讓風(fēng)離出面買的,正巧她妻子臨盆後,需要換個地方,他們住在陸家,一方面可以好好打理,不至於讓陸家荒涼衰敗,另一方面有人住著,他又是本王的手下,無論何時你想過去看看,都不會引起別人注意。比起買下來卻空著,本王覺得這個方法不錯,你怎麼想?”
秦長安仔細(xì)聽著,的確如此,不管是她還是龍厲買下來陸家,卻又空著不住,若是有心人順藤摸瓜,一定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異樣。但風(fēng)離在京城是個有頭有臉的商人,圓滑世故,但無人知曉他是靖王的心腹,他跟自家妻子住在陸家,於公於私,都會善待這個府邸。
“你若是在意,以後等你兩個兄長回來了,隨時都可以讓風(fēng)離搬出來——”龍厲看秦長安久久不語,以爲(wèi)她是不捨得曾經(jīng)的家成爲(wèi)別人的,又補(bǔ)了一句。
她笑著擡起頭,解釋道。“我認(rèn)爲(wèi)你的這個法子很好,就這麼辦吧。”
龍厲見她笑得沒有任何勉強(qiáng),這才放下心來,繼續(xù)替她擦拭長髮,秦長安突然開口。“既然風(fēng)離妻子生了,也該讓他把那些商鋪的賬本接手了吧。”
他低笑道:“這見縫插針的傢伙,是該把賬本交給他,免得他使喚起當(dāng)家主母來了……。”
“風(fēng)離是個可信之人,既然替你做了這麼多年的管事,不如讓他放手去做,他是個經(jīng)商奇才,想來靖王府的產(chǎn)業(yè)日漸擴(kuò)大,也有他的功勞。”
“在本王眼裡,經(jīng)商奇才另有其人。”
秦長安只覺得他這一句話實(shí)在蹊蹺,卻又不想戳破他古怪的心思,只是微微抿了抿紅脣,沒高興搭理他。
那一瞬,她笑柔了眼,一臉拿他沒轍的模樣,那笑意恬淡柔雅,猶如清風(fēng)掠過湖面,漾開圈圈漣漪,龍厲看了,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而他的注視自然落在秦長安眼裡,她忖度了下,只能問了句。“你想說的經(jīng)商奇才,該不會是我吧。”
“當(dāng)初你帶到北漠去的銀兩不過是幾百兩,卻能在短短兩年內(nèi)擁有不容小覷的身家,這不是經(jīng)商奇才又是什麼?”龍厲的眼熠熠生輝,帶著噬人的熾熱溫度。
“胡扯什麼?有了銀子好說話,底氣也足,我可不是什麼經(jīng)商奇才。”她真不想聽他鬼話連篇,說到底,她還是對醫(yī)術(shù)更感興趣。
“是嗎?還以爲(wèi)你鑽在錢眼裡,害的本王——”龍厲很適當(dāng)?shù)氐跞宋缚凇?
秦長安眸光一亮,目不轉(zhuǎn)睛地睇著他,一臉好奇心旺盛的模樣。“你做什麼了?”
“反正你也不愛做生意,看來此事只能這麼算了,就當(dāng)本王沒說。”他放下布巾,用象牙梳輕輕順理她的頭髮,略顯失望。
這男人!
她是怎麼受得了他這副裝腔作勢的德行的?秦長安心想,若是沒懷上這個孩子,倒是還有一走了之的機(jī)會,至於現(xiàn)在……低頭看看圓鼓鼓的肚子,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轉(zhuǎn)過臉,涼涼一笑。“你若是憋得住的話,那就別說。”
龍厲一噎,事實(shí)上,他這張嘴巴很是厲害,得理不饒人,但秦長安卻能讓他嚐到吃癟的滋味,更奇特的是,他非但不討厭,反而很享受。
他的嘴角有了上揚(yáng)的弧度,雙手穿透她柔軟細(xì)膩的髮絲,在她身後無聲地壓下俊長身軀,低微地說了句。“本王知道你在北漠有藥田,所以在東邊也給你買了一片。”
“一片?”
龍厲沉吟了一會兒,很快又說。“就在顧太山下。”
“顧太山?”她想了想,那座山可不在京城,名字是她熟悉的,只是好像在四方城那邊,要去的話,至少要坐兩天兩夜的馬車。
“本王問過周奉嚴(yán),他說附近幾座山,顧太山是最適合藥材生長的地方,所以本王在前幾日把顧太山買下來了。”
秦長安聽得瞠目結(jié)舌,敢情他買下來的不是山底下的一片藥田,而是一整座山?
“你瘋了嗎?”
“你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只是……”
“既然你喜歡就行了,一座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山罷了,本王還是買得起的。”龍厲胸有成竹地說,對於他想要的東西,一擲千金又何妨?
她氣的哪裡是他一言不合就給她買了一座山?
秦長安惱怒地橫了他一眼,“買之前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你做事鋪張浪費(fèi)慣了,別人看到你這頭肥羔羊,肯定要從你身上狠狠撈一筆呢。”
他要給她買藥田也就算了,但應(yīng)該讓她出面,她經(jīng)商也有年頭,至少在講價方面,絕不會被人佔(zhàn)便宜。
龍厲嗤笑,一語中的:“結(jié)果還是擔(dān)心銀子。”
被他取笑著,臉一紅,秦長安極不自在地說了聲。“那是當(dāng)然,你既然是我的人,你的銀子便是我的,我的銀子還是我的。”
按理說,龍厲這麼驕傲的男人,若是有女人這麼霸道蠻橫地宣告他是對方的所有物,這種行徑絕對不會討喜,但這一番話換做是秦長安來說,味道就截然不同了。
薄脣一勾,他似笑非笑地說:“果然是本王的女人,怎麼都不肯吃虧。”
秦長安眼珠子一轉(zhuǎn),眸光靈動慧黠,心裡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
“在北漠的時候,我也曾經(jīng)看中一座小山,不過對方開價要六萬兩,我嫌貴,便租了山下的十畝良田。北漠況且如此,更別提在這裡了,顧太山不小,怎麼說都要十萬兩以上吧。”
龍厲一臉高深莫測,語氣藏著幾分得意:“本王用七萬兩的價錢買下。”
七萬兩?
秦長安不信,瞇了瞇美眸,一座山頭怎麼也不止這個價錢。
他憐愛地摸了摸秦長安白皙豐潤的臉頰,吹彈可破的肌膚,讓他戀戀不捨,愛不釋手。“在商言商,不過對方聽到買主是本王,就該掂量一下,若是獅子大開口,他還有沒有這個好命能吞得下去那麼多銀子。”
秦長安瞬間無言以對,商場上的買賣,的確牽扯到很多問題,更何況靖王的名聲實(shí)在是……嗯,不怎麼樣,面對一個心狠手辣的買主,賣主怕是心情也很忐忑。不賣吧,擔(dān)心自己人頭不飽,賣吧,這價格又該怎麼定?
定的貴了吧,連大魔頭的銀子都想賺,真不怕有錢賺沒命花?
定的賤了吧,商人也總是要吃飯的吧,總不能虧本大甩賣全家人去喝西北風(fēng)吧?
最後,肯定是左思右想,這價錢才定了七萬兩,既不敢多要靖王一分一毫,又不敢把事情做得太明顯。
“什麼時候我去實(shí)地考察下,看看顧太山是否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如果是一座合適的藥山,明年開春就可以撒藥草種子了。而且,說不定山裡還有很多珍貴藥材——”她一打開話匣子,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龍厲的手指拂過她半乾的長髮,笑著坐了下來,跟她面對面,臉上沒有流露任何的不耐煩或是乏味,每當(dāng)說起跟醫(yī)有關(guān)的事,那雙漂亮的眼睛就會閃閃發(fā)光,裡面的光彩奪目,勝過他這輩子見過任何一種稀世珍寶。
感受到她的興致盎然,龍厲就知道自己買對了,一座山頭能讓秦長安笑得那麼發(fā)自內(nèi)心,就算是花上十倍百倍的價格,他也會覺得值得。
她暢談著自己的計劃,開山墾荒、播種收穫乃至是分配人手,她都用很快的時間想出了一套方法,畢竟在北漠,她就已經(jīng)做過類似的事了,並不難下手。
“我看你恨不能馬上就飛過去,還能等到來年開春嗎?”
她嫣然一笑:“在春分前我就能生完孩子,做好月子,去四方城顧太山走一趟。”
龍厲但笑不語,秦長安是個很有活力的女子,她源源不斷的精神來源於她真心喜歡和遊刃有餘的醫(yī)術(shù),比起京城那些個精緻美麗卻又頭腦空空的美人,上天給他安排這麼一個女人,實(shí)在是對他莫大的饋贈。
他垂著眼,眼神深沉難懂,把玩著她溫軟小手,指腹輕輕滑過她的指節(jié),帶著某種觸動人心的暗示。
“是啊,還有三個多月才臨盆……”
指尖彷彿被燙著,她想要縮回手,龍厲卻不準(zhǔn),就這麼一來二往,一團(tuán)曖昧不明的火焰慢慢滋生起來。
龍厲打量著此刻的她,一身潔白寢衣,寢衣有些寬鬆,胸口的繫帶鬆鬆垮垮的繫著,他只是稍稍一低頭,就能看到嫩綠兜兒下的柔軟雪白,因爲(wèi)懷孕的關(guān)係,本不是讓人血脈噴張的身材,此刻卻彭鬆猶如剛出籠的白饅頭,讓人恨不能馬上咬上一口。
柔軟長髮披散在腦後,髮香混合著她身上與生俱來的淡淡藥香,形成一種若有若無的勾引,龍厲的身體很快僵硬起來,他沒讓自己遲疑太久,將她一把橫抱起來,大步走向牀邊。
看似被拋上大牀,實(shí)則身下柔軟的被褥,沒讓自己有任何被粗暴對待的感覺,只是秦長安一直搞不懂的就是,這人怎麼會動不動就發(fā)情?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哪一句話哪一個字出動了他內(nèi)心深處情慾的機(jī)關(guān),他就突然扯下帳幔,整個人壓了上來。
長指挑開她胸口的繫帶,噙著壞心眼的笑,龍厲用唯有兩人才能聽清楚的嗓音低聲呢喃,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
“還有三個月,你讓本王怎麼忍?”爲(wèi)了顧及她的身子,他已經(jīng)大半個月沒有碰她,對於一個二十來歲卻又深知魚水之歡有多麼銷魂的年輕男人而言,這就是最殘酷的煎熬。
“我給你,不過你答應(yīng)我,只能一回。”她輕輕地說,擡起下巴,雙目含春,龍厲猛地壓下俊臉,深深地吻住她。
“保證不會傷著孩子,你忘了嗎?上回本王跟你說過的那幾種姿勢……”下面是親暱的夫妻之間在深夜才能交談的話題,實(shí)在是太過火熱,唯有關(guān)上房門才能說。
他有一整個夜晚,來教導(dǎo)秦長安,到底什麼才稱得上是“一肚子壞水”。
她已經(jīng)不太記得,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但醒來的時候,原本一絲不掛的身子早已擦拭乾淨(jìng),換上了乾淨(jìng)的寢衣。
只是一個轉(zhuǎn)身,便讓她渾身發(fā)酸地低吟一聲,惡狠狠地瞪著身旁睡得正香的男人,他倒是沒有食言,的確是一回,可是一回卻幾乎耗費(fèi)了她所有體力!
甚至,他還大言不慚,只有他離開了她的身子纔算結(jié)束一回,因爲(wèi)他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所以,只能算一回!
什麼歪理!
但縱然她還有一點(diǎn)力氣,也無力跟他爭辯這種羞人的話題,不過秦長安自然也沒讓他好過。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臂和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牙印上,哼了一聲,又在他腰間掐了一把,他卻是悶哼一聲,長臂一伸,自然而然地把她摟到懷裡,睡眼惺忪的俊臉有著一抹難以言喻的魅力,少了令人畏懼的殘獰,她甚至在那一瞬間,看到青年時代的龍厲。
“你還真掐上癮了?嗯?”他的嗓音清滑卻又富有磁性,俊臉準(zhǔn)確地貼上她的臉龐,宛若一頭野獸,蹭了蹭她,語氣卻不算和善。
“從今日開始到臨盆,你都不許再上我的牀。”她不曾被他迷惑,知道他醒了,便跟他正兒八經(jīng)地談判。
“不上牀也可以……”龍厲眼睫顫動著,半睜開眼,一抹幽深在眼底迂迴,正在秦長安訝異於他古怪的乾脆果斷,他卻又慢條斯理地說了下半句。“榻上也可以,就怕你不舒服。”
這就叫狗改不了——
秦長安美目含怨:“還是阿遙好,至少在郡主府,什麼都是我說了算,他可不敢跟我玩這種花招。”
一聽到這個有陣子沒提過的名字,龍厲馬上來了精神,慵懶的美男子瞬間換了一副兇狠表情,嗓音驟然變冷。“本王有哪裡不如他!”
此話一出,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把另一個自己當(dāng)成是假想敵,他不禁面露郝然,潔白耳廓再度染上淺淺的紅色。
她佯裝不曾看到他彆扭的情緒作祟,輕輕嘆了口氣,眉眼染上淡淡愁容。“你可是王爺,性子傲,又霸道,喜歡樣樣做主,就連牀笫之事也由不得我。我只是懷念起那個對我是是順從聽話的阿遙了。”
龍厲咬了咬牙,溫?zé)岬臍庀娡略谒亩稀!澳愀艺f本王沒有帶給你愉悅?”昨晚她臉上的沉迷,他可不曾漏看。
秦長安強(qiáng)壓下想要馬上掐死他的衝動,忍無可忍地睨了他一眼:“別往臉上貼金。”他是她男人,是她丈夫,她當(dāng)然不可能排斥他的觸碰,卻也沒想過自己能任君採擷,予取予求到這般田地,甚至有一度,她彷彿跟他一道沉淪在情慾的海洋裡,不願醒來。
話音未落,小腿一陣抽痛,她當(dāng)下疼得雙眉緊鎖,屏住呼吸,剛纔還在拌嘴的龍厲馬上坐起身來,把她的小腿擱在自己膝蓋上,一邊觀察秦長安的表情,一邊小心揉捏。
“是不是抽筋?”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臉發(fā)白,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緩緩開口。“這是孕婦常有的事,沒事……”
沒事,但卻痛的厲害,隨著肚子裡的孩子月份增長,她的小腿開始發(fā)腫,她是醫(yī)者,當(dāng)然明白一切都是懷胎十月必須經(jīng)歷的。孕育一個生命,本就不是想象中的美好,是伴隨著許多瑣碎的痛苦而來。
龍厲的俊顏緊繃,沉吟許久,他最終還是覺得自己太過自私。揉捏著她白玉般卻略微腫脹的小腿,他靜默不語,思緒沉浮,只因他只有她一個女人,禁慾了一陣子,實(shí)在難以拒絕懷裡的軟玉溫香,在牀上難免一時失控,貪戀跟她抵死纏綿的時刻,但身爲(wèi)男人,實(shí)在很難切身體會懷孕女人的辛苦。
或許,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王朝裡,男人不是不想體會,而是覺得沒必要,傳宗接代、香火傳遞,彷彿生來便是女人的任務(wù),一切理所應(yīng)當(dāng)。
感受到他罕見的沉重冷凝臉色,秦長安想著剛纔是不是自己話說的太重?其實(shí)她不是厭煩他的糾纏,她喜歡被他擁抱的感覺,只是她必須在迎合他的時候,顧慮一下腹內(nèi)六個月的孩子,造成她尷尬的立場。
若是別的男人,大可不必纏著一個孕婦,大戶人家的男人多得是去別的地方舒緩慾望,但因爲(wèi)龍厲愛潔成癖和頑固偏執(zhí)的性子,他堂堂一個親王,卻從不正眼看一下其他女人,更別說容忍對方爬上他的牀跟他歡好。
兩人各有心思,直到她小腿的痠疼漸漸褪去,龍厲才擡起眼,正色道。“本王答應(yīng)你,今日起,我們分牀睡。”
她抿了抿脣,不知爲(wèi)何,心裡反而沒有一星半點(diǎn)的痛快,只是又不知該說什麼來挽回如今的局面。
“腿還疼嗎?”他彷彿無事發(fā)生,認(rèn)真詢問。
秦長安搖了搖頭。
龍厲的心情同樣很複雜,他高傲了二十多年,始終沒什麼人情味,但隨著他心裡有了七情六慾,有了個女人,很多事就不能再跟以前那麼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我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要吃這麼多苦……總之,接下來的三個月,好好休養(yǎng)。”
她不明白自己好似突然丟了膽量,頭也不敢轉(zhuǎn),但很清楚那一道目光,一如往常熱切地注視著自己。
腦袋發(fā)昏著,她卻垂著臉,礙於他裸著上身,只能扯了扯龍厲的褲腰帶,難得軟下口氣。“我不是不讓你碰,只是你……”
龍厲滿心的烏煙瘴氣,一看到秦長安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女兒家嬌態(tài),卻是一夕之間,化爲(wèi)烏有。
他勾脣一笑,故意邪氣地問道。“昨晚是誰求饒,說我太持久,我可沒忘。”
“你真要跟我分牀?”那一眼,很是不捨,其實(shí)跟龍厲同牀共枕,她很喜歡他身上的溫度,彷彿是個暖爐,能讓她睡得特別踏實(shí),一覺到天明。
“說都說了,你要反悔?”龍厲故意挑了挑眉。“說到底也是我的種,沒料到女人生孩子這麼麻煩,我若是不管不顧,那纔是真的沒良心。放心吧,以後不會再爲(wèi)難你了,把身子養(yǎng)好,母子平安纔是眼下最重要的大事。”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又被龍厲搶了白。
“待會兒讓人再搬一張牀來,我就睡上頭,以後半夜若是腿抽筋,也好就近給你緩解一下。”
原來,他說的分牀睡,竟然真的只是分牀睡,還要把牀搭在她的屋裡,既可以壓抑他的慾望,又可以近距離地照顧她……這樣貼心的男人,哪裡還有往日的半點(diǎn)殘暴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