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是龍厲,卻又不是.......那張俊美陰邪的面龐上,遍佈上百條青黑色的陰影,長短不一,更別提那雙眼充斥著殷紅血色,其中火光騰騰,勢在必得的目光,緊緊鎖住陸青晚。
雙手被扣在背後,他加大力道,逼迫她不得不挺起胸,那雙血眸近乎貪婪地逼近,打量著她......她及笄了,身體發(fā)育的很完整了。
陸青晚徹底慌了。
她沒見過龍厲這般可怕的模樣,身上沒有人味,好似一頭修煉千年的妖魔,披著人皮,一到深夜就暴露本來面目。
她身子一震,反抗地更劇烈,雙腿不斷踢著他,他卻堅(jiān)若磐石,許久才從她的胸口擡起臉,眼裡再無任何感情,是冰冷的,更是火熱的!
“王爺!你不能碰我!我是官奴,你是尊貴龍子,不能.......”
他置若罔聞,皮膚下的陰影慢慢增生,甚至攀爬到他的脖子,一縷黑髮垂在他的眼前,擋住那雙鬼魅的眼睛。
她呼吸一窒,見到身上的男人有短暫的停頓,不禁喜出望外。
那雙眼瞳望向她的臉,下一刻,卻是將她的雙手舉至頭頂,血般的紅脣溢出一句似笑非笑的戲謔。
“晚了。”
一道劇烈刺痛從身下蔓延,腦袋轟然炸開!
她愕然、疼痛的表情,落在龍厲眼裡,他在她泛出水霧的眼底看到自己鬼魅的模樣,眉頭一皺。
他不要她看到這樣的自己!
晦暗的夜色中,被他擺弄成跪著的姿態(tài)......他滾燙如火,她卻冷漠似冰。
她牙關(guān)緊咬,只覺無比屈辱難堪,令她喉嚨涌上一分血腥,體溫也在一分分流失乾淨(jìng)。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離開她,冷漠不屑地嗤笑。
“在牀上都不會叫麼?無趣透頂。”
她失魂落魄地下了牀,他已然冷聲開口。“慎行。”
慎行直接推門而入,卻撞見離門只有幾步的陸青晚,長髮披在腦後,還未來得及繫好外衫,他就讓護(hù)衛(wèi)進(jìn)屋,看到她衣裳凌亂的一面,擺明了是要她難堪。
臉一白,每走一步都疼得像是走在刀尖上,雙腿間的不適令她步伐更艱難,就在她跨過門檻的那一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她穩(wěn)住了身形,緊緊揪著衣袍,步伐加快,好似身後有惡鬼索命。那一頭漆黑長髮隨風(fēng)而舞,衣袍被吹得鼓起來,很快就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爺,有何吩咐?”慎行一走進(jìn)王爺?shù)膶嬍遥?dāng)下就知道發(fā)生了什麼,這屋子裡充斥著腥甜的氣味......那是男女歡愛過的味道。
“讓人過來整理。”他懶懶地說了句,寒鴉色的黑髮垂在腰際,臉上的妖異陰影已然褪去,只剩下一抹情慾的豔色在眼梢處綻放,在光裸的身子上披了件寬大袍子,走下牀來。
慎行瞥了一眼,牀褥亂的不像樣,牀單上那一抹殷紅,格外刺眼。
龍厲端起桌案上的涼茶,剛纔在她身上耗費(fèi)了不少體力,如今慾火消減,但口乾舌燥卻是真的。
“你是哪一年成親的?”
“回爺?shù)脑挘昵皩傧戮统捎H了。”
“那你盯著那落紅看幹什麼?難道你的妻子在新婚之夜給你當(dāng)頭一棒?”他的語氣平緩,清滑的嗓音卻帶著一股殺人如麻的凌冽。“如果是的話,那種不貞不潔的女人不要也罷,本王再給你送個女人。”
“爺,屬下的妻子性子溫良,新婚之夜當(dāng)然也是有落紅的——”慎行咬牙,攤上這麼個冷血的主子,他也只能認(rèn)了。“大戶人家的女兒婚前失貞,要麼走上自盡的路,要麼家人逼得她不得不死......”
“喔?是嗎?”男人淺淺哼笑,修長白皙的指節(jié)摩挲著光滑的杯緣,說的不鹹不淡。“本王還真不太清楚。”
“爺,您真不擔(dān)心陸姑娘尋死嗎?”
“你覺得她會尋死麼?”他不怒反笑,神色異常和悅。
慎行不得不再度磨了磨牙:“陸姑娘幼年遭受了家破人亡的打擊,如今失去了女兒家最重要的清白,屬下怕她一時想不開。”
“那就等一夜,看明日要不要爲(wèi)她收屍。”他抿了一口涼茶,依舊說的事不關(guān)己。
慎行的擔(dān)心,都是多餘的。
正因爲(wèi)幼年被抄家,她纔會想著爲(wèi)了家人而茍活,他篤定陸青晚不可能自盡。
龍厲回頭,眸光愈發(fā)深沉,盯著那牀上刺眼的落紅看了半天,脣邊再無任何笑意。
......
小院子門口,有人在等她。
陸青銅不敢置信地盯著她,她長髮凌亂,身上的裙子被大力撕裂,臉色白的像雪,脣上被咬破,斑斑血跡早已乾涸。
明明是春夜,夜風(fēng)卻刺骨凜冽,只是更冷的目光,來源於她的二哥。
“你終究還是自甘墮落了。”陸青銅的表情猙獰憤怒,無聲冷笑:“你讓我信你?你說說看,這是第幾次了?”
陸青晚頭痛欲裂,失去了清白不說,還被唯一的親人撞到這一幕——她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
是心痛到了極點(diǎn),亦或是對於二哥的冷言冷語習(xí)以爲(wèi)常,她反而扯出一道笑。“二哥,我及笄了你知道嗎?你不問我今夜的任何緣由,篤定我就是不懂自愛的下賤女人,你的看輕和質(zhì)問,就是送我的及笄禮物?”
陸青銅一噎,她嘴角的冷笑和眼底的痛楚,好似一把劍,深深刺入他的心臟。“許管事讓我去武館,接受訓(xùn)練,當(dāng)王府的護(hù)院。這種機(jī)會,如果是你用身體換來的,我寧可不要,當(dāng)一輩子的砍柴工。”
她聞言,身體一僵,連冷笑的力氣都沒了。
清淡的晨色,從窗戶的縫隙裡透進(jìn)來。
陸青晚坐在浴桶內(nèi),泡了一整夜的冷水,整個人肌膚髮白,脣毫無血色,總算身上再無任何屬於他的氣味。
她忍了這麼多年,不就是不想走到這一步嗎!竟然在昨夜付之一炬!
臉上冷若冰霜,怒不可及,胸臆中熾燃著一把備受屈辱和羞恥的怒火,她眼底幽暗,猛地一拍清冷水面,濺出大量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