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兮聽得渾身血液沸騰，她近乎肯定這個蘇後定然與她一般是穿越者。
楚曄還沒說完，＂不止她，還有她的長子和長女。一個是因爲先天不足以至於剛過弱冠之年就英年早逝，長女則死於宮廷政變，屍骨無存。但三年後，兄妹二人竟改頭換面出現在世人眼前。當然，當時的歷史不是這樣記載的。在大燕的國史中，當年驚才絕豔的太子便真的是病逝。至於那位復生的公主，世人所知的只因她本身身負歧黃之術，又是神醫的關門弟子，當年於密室逃脫，只因毀容所以給自己換了一張臉。＂
＂但只有前朝皇室每一代的繼承人才知道一個秘密，當年的燕宸公主是真的身死那場大火中，至於她後來復生，則是借他人之體重生。不過這與當時一個神秘之族有關。而她的兄長，或許是天命眷顧，不忍他這般驚世之才就這樣凋零，所以給了他重生的機會。＂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
鳳淺兮正聽得認真，見他停下來，便催促。
＂後來呢？＂
楚曄擡頭看著她，神色更爲複雜。
＂日後你若有機會或可查閱南齊秘史，我只是聽聞，大燕的那位太子，最後做了北齊的君王，不過老天仍舊不肯眷顧他。他藉以重生的驅殼，早有痼疾在身，是以登基不到一年便去世了。後世之人不知他真正的身份，流傳最多的是他的功績頒佈的政策，以及……他終生未娶，也未有子女。最後，依舊將皇位換於容氏後人，也就是燕宸公主的夫君。＂
＂後來歷史變遷，兜兜轉轉，翻天覆地。大燕和北齊二分天下，祖先的那些密不可分的情分早已被時間和貪慾消磨殆盡。多年戰爭，兩國各自分崩離析，大燕成了北燕，北齊成了南齊。京都也一度變遷，最後兩敗俱傷而休戰。而彼時，各地部族小國卻在日益強大，最終形成這七分天下的局面。＂
他說到此，頓了頓，又道：＂你看過天下時局圖策和通史，應該知道，我父皇便是北燕的臣子。＂
楚曄在說起這段歷史的時候，神情遙遠似世外之人。
＂所以，我
爲何要驚異你的言辭？這只不過證明了前朝那些看起來沒有根據的詭異之事，並非空穴來風。＂
鳳淺兮不置可否，＂可是，既然是前朝秘史，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就算前朝是被你父皇所滅，這種秘史也不該爭相傳頌衆所周知吧？要知道，百姓大多愚昧，尤其這個封建保守的時代，人們的認識觀價值觀世界觀侷限性太小，這種事要是傳出來，定會鬧得沸沸揚揚人人自危，那豈不天下大亂了？＂
＂自然不是衆所周知。＂
楚曄沒有細數原委，眼神淡若清水。
＂不過這些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鳳淺兮瞪著他
楚曄不爲所動。
＂待會兒我讓人將鳳尾琴送去蘭曦閣，從明天開始，我便親自教你。＂
鳳淺兮眉一挑，不屑道：＂誰要你教了？本姑娘我會。＂
＂是嗎？＂楚曄漫不經心的睨了她一眼，又開始給她潑冷水，＂連高山流水都彈奏不完整的人，好意思說自己會彈古琴？＂
鳳淺兮咬牙，惡狠狠道：＂那是意外，意外你懂不懂？＂
＂可今時不同往日，這種意外在你身上遲早會變成習慣。＂
楚曄淡淡諷刺。
鳳淺兮被駁得啞口無言，重重哼了聲，揚長而去。
……
楚曄當真厚臉皮，也沒有半分男女忌諱，翌日一早就來到蘭曦閣，對著已經洗漱完畢的鳳淺兮笑得溫潤如玉。
鳳淺兮一見到他貌似器宇軒昂眉目如畫實則狡詐如狐厚顏無恥的笑，就氣不打一處來。
＂太子殿下，您的修養呢您的禮儀呢？您那病歪歪說兩句就咳嗽的毛病呢？怎麼都不見了？＂
楚曄依舊溫柔淺笑，＂曄雖有痼疾在身，卻不會傳染於他人，這一點公主大可放心。＂
鳳淺兮氣得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曄卻已經走進她身前，忽然問：＂以後有什麼打算？＂
鳳淺兮一愣，隨即冷哼，＂關你什麼事？＂
＂是與我無關。＂楚曄揚眉，盯著她，道：＂你沒有以前的記憶，日後入
了寧王府，萬一被六弟察覺你是假冒的，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麼？＂
＂誰說我要嫁給楚逸了？＂
鳳淺兮十分不屑。
＂哦？＂
楚曄似乎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天下皆知你隨和親公主來到北周便是要嫁給六弟，你要以什麼理由和方式悔婚？＂
鳳淺兮一頓，故作高深道：＂山人自有妙計。＂
＂看來你已經胸有成竹了？＂
＂那是自然。＂
鳳淺兮不願在他面前落了下風，散漫道：＂本姑娘大好年華，貌美如花，憑什麼要嫁給楚逸那個虛僞的人渣？再說了，一看他那風流摸樣，指不定被多少女人睡過。姑娘我不接收二手貨，髒?。?
她一臉的嫌棄，毫不客氣的把楚逸貶低得一文不值。
楚曄眸光微晃，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好，有志氣。＂
鳳淺兮驕傲的揚起下巴。
＂現在，開始練琴吧，但願不會再出現昨天的＇意外＇。＂
楚曄後一句話，又將她的志得意滿打得淋漓盡碎。她狠狠磨牙，這男人怎麼就這麼黑心呢？真是看不得她半點好。
＂楚曄，你這麼刻薄毒舌，以後一定娶不到妻子。＂
楚曄回頭盯著她。
鳳淺兮好心解釋道：＂相信我，所有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夫君對自己溫柔體貼呵護備至，而不是冷嘲熱諷漠不關心。＂
＂說得好。＂楚曄眉目舒展眼神含笑，突然話音一轉，道：＂不過，你又不是我的妻子，我幹嘛要對你溫柔體貼呵護備至？＂
鳳淺兮一呆，臉色莫名有些紅，卻又看不得他臉上如同狐貍般的笑，諷刺道：＂像你這種天子驕子，從小學會的就是陰謀詭計，踏著別人的屍骨走到巔峰，能懂什麼叫真情什麼叫唯一？最是無情帝王家，你也一樣。以後誰嫁給你，誰倒黴。＂
楚曄沉默，眸子裡有什麼在慢慢沉澱，渾身氣息剎那悠遠又飄進，淡淡的蒼涼和自嘲。
＂最是無情帝王家。＂他喃喃重複這幾個字，嘴角勾起淡薄的笑，＂的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