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是非常晴朗的藍天,遠處是翠綠起伏的山巒,高遠的蒼穹上是緩緩飄動的雲(yún)層,有時候會遮住太陽,將陰影籠罩下來。燥熱的空氣中沒有流動的風,山林之間響起的是鳥鳴與野獸的咆哮,充滿生命的活力。
這裡正值夏季,一連數(shù)日的晴天將空氣中的水分給榨乾,廣闊的湖面也在這刺眼的陽光下熠熠閃光,和平而安逸。湖中心的那棵巨樹還是老樣子,濃密的枝葉舒展開來,寬大的樹葉落在水面上,不久後被水中的生物拖入水底。
要是忽略那隻在水邊喝水的,如小山一樣巨大的生物的話,任誰都會認爲這個是一個和平安寧的世界。暫時的平靜時光給這個蠻荒的世界披上了一層虛假的外衣,但是即使是虛假,也是有著存在意義的。
“嘩啦——!”
安靜的水面在冒氣一陣氣泡之後,某龐然大物再一次衝破湖面將水拋到半空中,落在了一陣非自然的太陽雨。比起之前,克沃坦身上的傷口貌似多了不少,能跟它幹架的生物不多,在湖邊河水的阿洛法是其中一個。
“你這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離開,我警告你,這裡可是我的地方!也別再碰我的湖水,聽到?jīng)]有,都要被你給喝光了!該死的,你這混蛋是想打架嗎?!”它身上的傷口看來就是這樣挑釁阿洛法而得來的,有點分不清是討厭對方還是真的小氣。
“你是白癡嗎?”喝完水的阿洛法瞥了克沃坦一眼,沒有理會它的意思,自顧自地轉頭,帶到一片空地上臥著,然後睡覺。從森林裡飛來一隻蝴蝶,停在它頭上的犄角上,然後合上翅膀休息。
“……”兩者出乎意料的和諧,但克沃坦看著就是不爽。然後它張開嘴將某隻沾滿唾液的生物吐到岸上,後者不停地跳動著,似乎是一條魚,“喂,你這傢伙,將剛剛的話重複一遍。”
“啪嗒啪嗒啪嗒——”但是魚上岸了會死的吧,所以後者只是在不斷地蹦躂著,想要跳回水裡,可惜的是距離有點遠,而且天氣真的很炎熱,它真的快死了啊。但好在它曬成魚乾之前,阿洛法一拍地面將它給震回了水裡。
“吵死了。”其實根本沒能睡著但起牀氣不一般的阿洛法現(xiàn)在很生氣,只是在亂髮脾氣之前,他看向那條翻白肚的魚,“你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海魚怎麼會在這裡。”
“我說過吧,湖底下有個連通大海的裂縫,時不時會有迷路的傢伙跑過來,”克沃坦低頭看著那條奄奄一息的魚,“不過這傢伙是特意跑過來的,說什麼要找蝴蝶,我就想是不是在找你頭上的那個傢伙。而且還說不惜一切代價,會說這種話的傢伙除了她沒有別人了吧。”
“……看樣子是發(fā)生什麼大事了吧。”沉默稍許後,阿洛法才說道:“不過不惜一切代價什麼的確實有點蠢,那些傢伙可是很貪婪的,不知道現(xiàn)在怎麼樣了。”
“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而已,這事我可懶得管,我回去睡覺了。”說完,克沃坦就潛下了水底,但沒過一會又浮了起來,“好像在那邊已經(jīng)過了兩天的樣子,而且還有一隻臭蟲在威脅她……我不過是順口告訴你而已,你要怎麼做就看著辦吧,不過我對那些外表醜陋的蟲沒有興趣,能拍死就拍死。”
“……”它說完之後又跑回了水底,但是再一次出現(xiàn)也沒有過很久,在很遠的地方頂著兩片樹葉注視著阿洛法,誰都知道它在暗示些什麼,阿洛法一直都知道它是個嘴硬的傢伙。
“你打算怎麼辦?”重點不是阿洛法做些什麼,而是蝴蝶會做些什麼,因爲要找的只是它而已。後者的行爲也很簡單,立刻展開翅膀,並且在同一個地方盤旋,這是非常明顯的要製造裂縫的樣子。
“你就這樣能找到人嗎。”想要找到就能找到,哪裡有那麼方便的事,而且它休息夠了吧,也可以自由地穿行在空間夾層,爲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地做這種事情?
“能找到,因爲可以聽到她的聲音,是屬於我們之間的特殊的聯(lián)繫。”雖說被統(tǒng)一稱爲異度生物,但結果還是不同的吧,不同的物種之間有著特殊的聯(lián)繫方式,就這是活得再久,知道得再多也沒有辦法學會的差異。
“……這一次,她總該知道自己到底缺少了什麼東西吧。”對於蝴蝶來說,安裡就是一條未結繭羽化的幼蟲,它一直在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但如果本人不想的話,是沒有辦法完成最後的階段的。
“……”也就是變成同類的意思嗎,只是那真的有可能嗎?阿洛法看向湖中心的巨樹,從很多年前它就是這個模樣,沒有一點變化,也沒有見過它開花。不會開花那是自然的吧,因爲根本不會,再怎麼勉強也做不到。
那麼安裡又怎麼樣,她的話,能將不可能化爲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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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了,沒事的就快點給我滾!”兩天時間很快就安然過去,在第一天的時候巖就順利地把人帶來,並且接走了還在昏迷的格林,天氣也在之後放晴,積水褪去後那些村民也自發(fā)回到了自己家裡。
只是沒有幾個人是恢復清醒的,只是保持在吃會喝會休息的那幾種狀態(tài)。至於恆曄,他倒是沒有什麼時,在村民回家之後將他給扔了出去,因爲這樣兒砸醒了。
“有什麼不好的,大家都是好朋友。”走了一個格林,來了一個死活不肯離開的恆曄,不過最大的阻撓者大概還是巖的姐姐,一副天然的表情,樂呵呵地笑著。
“誰跟他們是好朋友了,而且這間屋子那麼小根本就住不下那麼多人!”他們姐弟還有被控制的希爾,任務在身的安裡跟和月凜,再加上死賴在這裡的恆曄跟葉傾和,七個人這間小屋怎麼擠的下?!
“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只是安裡以爲很快會得到回覆的,沒想到兩天之後都沒有任何消息,所以只能暫時停留在這裡,而且還有那個約定,被控制的人是人質(zhì),暫時也不能離開。
“……你這傢伙。”屋子裡面吵吵鬧鬧的,葉傾和跟畫蔚在照顧希爾,而恆曄一個勁地纏著和月凜,發(fā)表他的感受,表示自己迷失之後有他來喚醒實在是太幸運之類的事情。
至於安裡則是很老實地在表達歉意,誠心誠意道歉的表情讓人沒有辦法繼續(xù)發(fā)脾氣,巖一臉敗給她的表情,“切,這次就算了,反正這一次我回來就是爲了讓姐姐離開這裡。”
“那,畫蔚她肯離開了嗎?”安裡回頭看向小屋,這棟不大的房間周圍種植著許多的蔬菜,看樣子是有好好地開墾過的土地,在陽光下透出勃勃生機,看上去住在這裡也不會不開心。
“怎麼可能,要是她願意的話我們早就走了。”畫蔚的倔強也是出乎巖的想象,明明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想到這裡,巖看向安裡,說道:“難道你也認爲一個人住在這裡沒有問題嗎。”
“怎麼會……”在外界的現(xiàn)代社會長大的安裡是不可能立刻適應這種返璞歸真的生存方式的,只是反過來也是一樣的吧,雖然知道巖是爲了畫蔚好,但她也可能無法去適應外面的生活。
“那種事我當然也是知道的,但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我會擔心的。”巖擡起手捂住那隻被頭髮遮住的眼睛,難得地直白說出了自己的所想。
“……那隻眼睛,怎麼了?”有種一切的源頭都來自那隻被遮起來的眼睛的感覺,安裡伸出手似乎想要撩開那些頭髮,但很快就醒悟過來,“對不起,只是有點好奇。”
“誰都會覺得奇怪吧,你不用道歉,”將手放下來,滑落的髮絲再次將眼睛遮起,巖看向安裡,然後緩緩瞇起了眼睛,說道:“如果你無論真的那麼好奇的話,給你看一眼也沒有問題,但是相對的,你要告訴我實情,現(xiàn)在到底在等些什麼。”
“其實不用這樣也可以的,也不是什麼秘密,其實我……!”對安裡來說這種事真的不值得巖用自己的秘密交換,不過對方可不這樣認爲。巖抓住了安裡的手,然後低頭俯視著她。
“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你的反對無效。”巖低聲說出這句話,然**著安裡的手,慢慢將那些礙事的頭髮給撩起來,露出來的既不是傷害也不是別的什麼東西,他的眼睛也很明亮沒有任何事,但是……
“紅色的花紋……”聖痕者之所以是聖痕者,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身上會出現(xiàn)類似紋身一樣的花紋,那是身份的證明,也是力量的象徵,更是他們的弱點,“原來如此,所以纔要藏起來嗎。”
說實話,因爲那對於聖痕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般不會給外人知道位置,所以安裡也沒有見過真正的聖痕究竟長什麼模樣——“這樣像花紋一樣在眼瞼的周圍延伸出去,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嗎?”
指尖劃過那些花紋,安裡看見巖皺了一下眉頭,她立刻縮回了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從來沒有看過……!”
“從來沒有看過……嗎?”聞言,巖看著面容有些緊張地安裡,嘴角勾起惡劣的笑容,“你,似乎隱藏了一個很不得了的秘密啊。”
“那麼現(xiàn)在輪到你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