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隻有在男人脆弱的時候,纔會重新拾起對兒女私情的眷戀。
現在走在溫安然旁邊的溫雲霆,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他竟然主動提出要見母親,溫安然驚訝之餘,也有些鄙夷。
但是以母親現在的狀態,溫雲霆也僅僅能從談視窗見她一面罷了,溫安然也不怕溫雲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在走廊等著的秦淺在看到同溫安然一同前來的溫雲霆,不禁有些怔愣,他沒想到溫安然會把他帶來。
“溫董你好。”
向溫雲霆點頭致意後,秦淺不再多說什麼,這是他們父女倆的事情,別人也插不了手。
溫安然領著溫雲霆在探視窗前停住,對他說道:“想看就看看吧?!?
溫雲霆面色深沉地透過單向玻璃窗看著正躺在病牀上的溫母,此時醫生護士都在她身邊忙活,看起來和溫安然口中的那句“很好”相差甚遠。
沉默了良久,溫雲霆才低聲開口說道:“你母親……能好起來嗎?”
“你關心這個問題嗎?”
一提及母親,溫安然就沒辦法給溫雲霆好臉色看,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在她眼裡,沒有做丈夫的資格,也沒有做父親的資格。
溫雲霆理虧,迴避了溫安然的言語攻擊,繼續說道:“我是虧欠了你們母女倆,但這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結果?!?
“那你希望看到什麼,是不是我們永遠不出現在你面前就好了?”
溫安然有些賭氣,也虧得現在的溫雲霆絲毫沒有想和他吵架的意思,如果是以往,父女倆早掐起來了。
嘆了一口氣,溫雲霆轉頭對溫安然說道:“安然,好好照顧她?!?
說完,溫雲霆就落寞地轉身走了,溫安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
倒映在她眼裡漸行漸遠的這個身影,只是一個擔心女兒的老人罷了,和那個強勢的大家長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不禁也嘆了一口氣,溫安然拿出手機就給玳夫人打了一個電話。
不久,玳夫人就出現在了拐角
,溫安然和秦淺說了一下,就向玳夫人走去。
在二樓的連接露臺上,兩人靠著欄桿站著。
玳夫人多半知道溫安然想對她說什麼,她雙肘撐在欄桿上,仰面朝天瞇著眼睛看了看萬里無雲的碧空,等著溫安然先開口。
暖風吹過,將她們兩人的長髮微微吹起。
溫安然挽了一下頭髮,說道:“得麻煩你了,玳夫人?!?
玳夫人好不意外,就著望天的姿勢,淡淡說道:“其實你真沒必要這麼做。”
溫安然苦笑,說道:“即使她不是我姐姐,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嗎?”
“好吧,我需要幫你什麼?”
玳夫人嘆了口氣,低下頭來看著溫安然,她知道溫安然一旦決定去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
“溫雲霆說,這件事可能跟蔣先生有關係。”
“什麼?!”
玳夫人瞪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訥訥說道:“這怎麼可能呢?”
溫安然搖搖頭,輕嘆一口氣回道:“我也不清楚,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初晴很可能就在蔣先生的地盤裡?!?
“……”玳夫人沉吟,確實如果蔣義海要在南寧市藏起一個人,易如反掌,可是她想不通這件事會和他有什麼瓜葛。
溫家也一直都規規矩矩的,很少涉及道上的生意,理應同蔣義海不會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
思忖良久,玳夫人對溫安然說道:“這件事情,如果真的和那個人有關係,事情可大可小?!?
溫安然知道玳夫人的意思,蔣先生並不是可以隨便碰的人。
但是這件事情,即使不確定也要去試試看,這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溫安然自然是沒有明說出來,她知道玳夫人也有她自己的難處,雖然聽秦淺說玳夫人和蔣先生交情匪淺,但是這不代表玳夫人就可以隨便對那個傳說中的人物做些什麼。
況且溫安然只是聽聞,並不知道蔣義海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不過能在黑白兩道都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必定不簡單。
“安然
,你確定想好了嗎?如果我們一旦踏出這一步,可能很多事情就都會不一樣了。”
玳夫人的表情十分嚴肅,這是溫安然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神色,足見事情的嚴重性。
溫安然直視著玳夫人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後就堅定地看著她,點頭說道:“不管怎樣,只要有可能性,我都想去嘗試?!?
玳夫人微皺著眉,盯著溫安然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好吧,但是安然,你必須和我一起去找蔣義海,至於怎麼說,到時候我們再合計。”
聽玳夫人終於鬆口,溫安然也是鬆了一口氣,雖然還不知道自己具體能做到什麼程度,但好歹邁出了第一步。
“我爲你啊,真的要兩肋插刀了。”
玳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好像真的有兩把刀插在那裡一樣。
溫安然被她這個動作給逗笑了,她輕輕推了玳夫人一下,說道:“得啦,我請你吃個飯。”
“真的?”
玳夫人一聽溫安然這麼說,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不得不說,溫安然很有做飯的潛質,之前在愛德華的點撥下,就能做出和高級餐廳不相上下的西餐,實在是了得。玳夫人也喜歡她做的東西,只是進來這段時間根本沒有機會坐下來好好歇歇,逮著這個空子她還不趕緊勞累溫安然一下。
“真的。”溫安然哭笑不得地點頭,怎麼玳夫人一聽到吃的也會興奮了。
“那好,我可要吃你做的。”
“行行行,一切好說?!?
兩人達成共識後,就回到病房前,秦淺見溫安然眉間的霧霾散去了不少,就驚奇她們倆到底說了啥。
溫安然臉色帶著笑意,走到探視窗前,看著情況一天天好起來的母親,不禁精神一振。
也許真的天無絕人之路,其實所有的轉機都已經暗中埋下了,她只需要一個契機,和敢於去揭開的勇氣。
以前她都是自己一個人,現在有人能依靠,就會產生一種惰性。然而如今,某種意義上再變回一個人的她已經無所畏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