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記
怔愣了幾秒鐘,方忻以最快的速度關掉□□跟遊戲,接著去客廳找罪魁禍首。而江天豫則是興致勃勃地在電腦前等待對方的反應,不過還沒等他回味完那一瞥而過的圖影,狐貍的□□頭像就暗淡了。他不死心地繼續敲了幾句話過去,發現對方真的下線了,於是又把遊戲界面打開,結果隊裡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那隻小狐貍早已不見人影。
“不是吧,反應這麼大……”江天豫摸著下巴喃喃道,隨即想到可能對方是害羞了,他嘿嘿笑,也沒被對方的不告而別鬱悶到,“下次一定要抓住你。”
客廳內,方媽媽坐在沙發上,他兒子半黑著臉看自家老母:“媽,你怎麼隨便動我東西。”
“我只是好奇嘛……”方母乾笑了聲,她深知兒子的脾性,不喜歡別人亂碰他的東西,連親人也不例外,而她今天見到兒子有些小興奮就忘記了這茬,現在可好,撞到槍口子上了。
“別跟我說你不懂電腦不懂□□。”方忻用眼光壓她,口氣是百分之百不相信。
“呵呵呵呵……”方母繼續幹笑,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其實她剛纔趁兒子去廚房的空摸進他房間是爲了考察JQ,然後就看到了江天豫同學發來的視頻請求。她想,既然現實裡沒女朋友,兒子該不會是搞網戀了吧???所以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她接了,結果就被捉了個現行犯。
“算了,天也晚了,媽你早點休息吧。”方忻默默嘆氣,跟這個老媽他實在發不出火來。
“好,忻忻你也早點睡!”方母迫不及待地走去房間,不過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把明晚空出來,去見個人。”
“誰?”方忻警覺。
“當然是女孩子咯~”方母笑嘻嘻地關上房間門,沒理會兒子一瞬間的僵硬。
不是吧,居然要去相親,方忻扶額,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就知道他媽不會無緣無故跑來這邊,果然是來設計他的。
看下時間已經到了23:00,他關掉客廳的燈也回了房間。躺在牀上,看著淡淡月色下泛著點光的電腦,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天下午極短的照面。他查過江小羽的資料,知道江天暮雨真名是“江天豫”,光看外表,他是個極具魅力的男人,渾身環繞一股成熟的味道,是很多女人眼中的優質品,但這樣的男人卻是早早的離婚至今仍然單身,有點奇怪。
難道他是GAY!?方忻被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跳,隨即冷靜下來,是彎是直那也是人家的事,反正他跟他只是遊戲裡的朋友,雖然今天被他瞥到了臉,但這也不代表什麼,難道他還會來找自己不成?方忻這麼說服自己,但內心深處隱隱間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翻個身,他呼口氣,別再想這事了,想些其他的吧。今天開會的內容是……期中考的安排……對了,考試結束後要開家長會,然後……
家長會!?方忻猛地睜開眼,然後囧囧有神地默了,如果這是上天的安排,也未免太巧合了點吧!!!
第二天下班,瞿舟喊住方忻:“阿忻,一起吃飯吧。”
方忻擺擺手,整了整領帶:“今晚有事,不能去了。”
瞿舟奇道:“你做什麼去,夜遊的話現在有點早哦?”
方忻沒好氣地頭也不回:“去相親。”接著身後傳來噴笑聲,他沒理會,繼續朝門外走,瞿舟陰魂不散的聲音遠遠地傳來:“祝你好運,結婚記得送請帖給我哦!!!”
到達方母指定的餐廳,方忻剛進門就看到他媽向他招手,她的對面還有一箇中年婦女和一個年輕女子。坐定,方忻爲自己的遲到道了個歉,接著點餐後,方母咳了聲,執行照例開場白:“方忻啊,這位是徐小姐跟她媽媽。徐小姐,這就是我家兒子方忻,現在在XX小學做老師。”
對方顯然有接受過良好家教,文靜地笑:“方先生,你好。”
方忻回以禮貌的微笑:“你好,徐小姐。”
方母從對方母親的眼神裡看出了對自家兒子的滿意,她旋即瞇眼笑著打量徐小姐,對方雖然不是頂級漂亮,但是嫺靜中透著溫柔,要是這事能成,以後絕對可以成爲忻忻的賢內助。向徐媽媽使了個眼色,兩人很有默契地“有事先走了”,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菜上來後,兩人先是沉默地吃了一陣,接著徐小姐主動開口:“方先生,平時有什麼愛好?”
“沒有特殊的愛好,就看看書吧。”方忻有禮貌地回答,接著低頭繼續吃,對方顯然沒料到他會不反問,一時間無話可說,氣氛有些冷。
“額,方先生你是做小學教師的吧?”徐小姐再接再厲再出擊。
“是的。”方忻繼續打太極。
“那你肯定很喜歡小孩子咯?”徐小姐輕輕笑,這也許是個好話題。
“小孩子太吵又調皮,算不上特別喜歡。”但顯然某人不配合。
“……呵呵,也是……”於是再一次冷場。
又吃了兩口,方忻不經意地朝透明的玻璃牆外看了眼,接著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微瞪大眼,那個男人……
這時已是城市的傍晚,華燈初上,街上的人事都能看的很清楚。對著餐廳門口的道路旁,停放了一輛黑色轎車,一個男人正從車上下來。方忻對他戴了隱形眼鏡的視力很有信心,那個男人,不就是江天豫嗎!
只見他繞到另一邊的車門,優雅地打開,微笑著迎出一個陌生的女子。那女子嬌笑地環上男人的手臂,兩人狀似親密地走進餐廳。一直看著他們走進來爲止的方忻,不知爲什麼心頭有些氣悶。
明明行情很好嘛,在遊戲裡幹嘛裝的那麼貞烈,還說他一直沒有結婚,果然遊戲跟現實是不一樣的。腦子裡蹦出一行字,方忻覺得更悶了,微微鬆了鬆領口,四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悶熱,這餐廳難道就不懂得開空調嗎?
對面被他忽視好一會的徐小姐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鼓起勇氣繼續找話題:“剛纔我見方先生一直看著外面那輛車,你喜歡車子?”
方忻這才發覺自己對面還有位棘手的人物,他擡起頭:“也談不上喜歡,不過車子對男人來說,就像一件藝術品,即使不能擁有,也不會讓人失去欣賞它的理由。”
這是他從兩人見面以來說的最長一句話,徐小姐眼睛微微有些發亮,欣喜兩人總算進入狀態了,不枉她對他的好印象。方忻剛說完,看到對方的眼神便有些後悔,自己本來打定主意是要把今晚的相親破壞,但剛剛被江天豫影響到的心情讓他失了準頭,失策。
這時後方傳來侍應生的聲音,幾個人從他們桌旁走過。方忻瞥了眼,赫然發現是剛纔窗外那對男女,他們在他那桌的斜對面落座,那女子坐在了背對他的座位,而江天豫則不偏不倚地坐道他的斜正面,只消一個側頭,就可以互相看到。
方忻立刻調轉視線,落回自己面前的餐點上,心裡低咒,怎麼好死不死偏偏坐他斜對面,要是被看到的話……應該認不出來吧,畢竟昨晚只是讓他瞥到一眼,況且這餐廳爲了營造浪漫氣息刻意調暗了燈光,形成了對他有利的無形保護圈。暗噓口氣後,方忻又不禁爲自己的小心翼翼自厭起來,爲什麼這麼在意對方是否會認出自己,這種有點過線的心情,他覺得很陌生,同時又暗暗地希望它不要消失。
矛盾的心情讓他的臉色變的不是很好,在黯淡的燈光下,更是顯出了幾分嚴肅。徐小姐偷偷看了他幾眼,發現他的表情很不善,心裡突突了下,回想自己剛纔的言行,好像也沒有失格的地方,不知是哪裡惹惱了對方,還是他本來就不看好這場相親。這麼一想,失落感侵襲而來,她把垂落的頭髮順回耳後,低頭吃起那份已經微涼的餐點。
兩人之間的沉默愈見擴大,只能聽到微微的刀叉碰撞聲,所以江天豫那桌傳來的女子笑聲顯得很是刺耳,方忻沒有擡頭,只是低頭完成自己的那份晚餐。這時一個侍應生經過,同時旁邊那桌突然有人走了出來,兩人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侍應生失了重心碰撞到了方忻的桌子,放在徐小姐手邊的水杯立刻被打翻,清水爭先恐後地沿著桌面向下爬去。
徐小姐驚叫一聲,站了起來,但是灰色的裙子上還是被沾溼一塊,在燈光下呈現出突兀的黑。方忻也站了起來,給對方遞去紙巾,侍應生惶恐地道歉並拿來乾淨的毛巾想爲她拭淨,結果被一把推開。徐小姐臉色微沉地向方忻告別,接著便快步離開了餐廳。
方忻注意到對方低垂的眼角閃過一點晶瑩,心內不禁生出一絲歉意,呆愣幾秒後,也跟著離開座位,可是等他結完帳出門,哪還有徐小姐的影子。
從徐小姐的驚叫開始,餐廳內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混亂。本來就是很安靜的餐廳,隨便大點的響聲都會引人側目,更別說是驚叫了,所以江天豫很自然地就把目光投注到了那邊。
本來就是很常見的事情,他隨意看了幾眼便失去興趣,倒是對面的女子多看了會,隨後笑著轉回來:“那桌的男的,倒是長得很俊。”
江天豫笑道:“比我還俊?”
“你們不是一個型的,沒可比性。”女子端起酒杯喝了口,聲音慵懶。
“怎麼我陪惠姐吃飯,你反而在看別的男人?”江天豫打趣道,眼光再次飄向混亂處,他也想看看,對方到底是怎麼個俊法,讓眼光挑剔的女強人如此賞臉稱讚。
越過侍應生的身側,他仔細端詳了對方的眉目,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還沒等他從腦子裡揪出這個人的身份,對方就已經跟著跑走的女人離開了。他注視著那人的背影,隱隱有些失落,這個人,他應該見過。
“別看了人都走了,再看眼珠子要掉出來咯。”對面的美女戲謔道,江天豫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但是他的心裡擱進了疑惑,這個疑惑直到後來的某一天才算是正式解開,而那個時候,人和事又是另一番的場景了。
方忻沒有追到徐小姐,只能回去自己住的地方,果不其然自家老媽沉著張臉在客廳裡等他。還沒等他放下包,她便開始數落:“你說你怎麼搞的,纔剛相親,對方她媽就打電話來把我說了通,說什麼你兒子沒那個意思幹嘛還要他來,給她女兒難堪麼!看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我要被你氣死了!”
方忻只覺頭痛欲裂,今晚的事跟母親的數落纏到一塊攪得他腦子快要爆炸,但的確是自己不對在先,他無奈地開口:“最近有點累,沒什麼心情,媽你就先別管我了。”
“我不管你,誰管你!要你管你自己,我豈不是進棺材了都抱不到孫子!!”方母手叉腰,氣勢洶洶,抱孫子可是她跟老伴多年的心願。
“媽,你少說兩句,我頭都被你吼疼了。”方忻手指按揉太陽穴,滿臉的隱忍。
“你,算了算了,你現在給我跟人家姑娘打電話道個歉,省的我被別人說沒教出個好兒子。”看到方忻臉色確實不好,她也只能作罷。
“知道了。”看到方母讓步,他也不好再推辭,拿過手機撥了號碼過去,等了一會電話被接通,方忻放柔聲音:“徐小姐嗎,今晚真是不好意思。”
對方沉默了會,開口道:“你不用道歉,今晚是我失禮了,可能是因爲心情不好吧。”頓了頓,“方先生,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沒料到她會來這麼一句,方忻有些怔愣,但想到也許這是一個推脫的好藉口:“是,應該算吧。”不知怎的,江天豫的身影在腦子裡浮現。
“果然啊,是今晚斜對桌那位小姐吧?”徐小姐的聲音有些低沉,“我看到你不停地注意那桌人,想也知道,她肯定是你喜歡的那位。”
“不……”沒想到對方想到這邊去了,方忻有些哭笑不得地不知如何回答。
“喜歡的人就要去爭取,就這樣吧,再見,方先生。”對方禮貌地道別後掛了電話,留下方忻有些出神地看著窗外。
喜歡的人……嗎?
=這麼多人說我不厚道,驚到……
今晚坐公交車回學校,半路打瞌睡,然後司機一剎車我就把腦袋往玻璃窗上撞,撞醒了繼續睡,睡著了繼續被撞醒,估計旁邊的一羣人看地快笑死了……掩面
話說這兩天我坐公交車一旦過了某個站點,就開始打瞌睡,比大姨媽還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