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害怕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fā)生,他居然睡著了,以這樣一個曖昧的姿勢,甚至連被子都沒有蓋,他的作風大大的顛覆了我的認知,男人,原來還可以這樣。
在確定他睡熟之後,我才緩緩轉身面對他,真奇怪,我居然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逃開。
我看了喬森見好一會兒才從他的臂彎中退出來,翻身下地找了睡衣,換好之後窩進了那張只有一米長的沙發(fā)裡,我沒工夫思索喬森見的奇葩作風,明天,我還要去工作室解決一大筆賠償金的問題。
早上六點我就醒了,每天僅有五小時的睡眠,這已經成了我生命中不變的定論,或許我最大的夢想就是睡到自然醒吧!
我從沙發(fā)上爬起來,因爲昨天被暴打,此刻渾身都呈現散架子的狀態(tài)。長久的生活習慣,我一起牀就點了根菸,扭頭看著睡在單人牀裡的喬森見,真幸福啊,可以睡得如此香甜,這種男人永遠都不會懂想睡睡不著的痛苦。
我起身叼著煙去了廚房,熬粥做小菜,我的廚藝沒有多精湛,只是爲了省錢而練就出來的本領。
半個小時,我將自己收拾妥當,穿了端莊的職業(yè)裝,拎著保溫桶走到牀邊,他還在睡,沒了針鋒相對,他在我眼裡就是個大男孩兒,還是個裝X裝成熟的美型男。
可我就是不甘心被人拿捏,我伸手將裙襬向上扯了幾釐米,以方便我擡腳,緊接著毫不客氣的踹了過去,直接將他從牀上掀了下去。
喬森見睡得迷茫,被摔得不輕,支起身體揉著腰睡眼朦朧的看著我,我冷顏,“醒了就趕緊滾,還有,以後再敢私闖民宅,我鐵定報警抓你!”說完這話我沒再多看他一眼,摔門離開。
騎車到醫(yī)大二院的時候剛好是醫(yī)院早餐時間,我進門,就跟做賊似的,發(fā)現劉瑩不在纔敢靠近病牀。
拉住蔣馳手掌那一刻我就哭了,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十一年前我就死了,我將額頭抵在了他的手背上,“馳哥,是我啊,我是音初,求你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吧。”
這麼多年,無論遇到再大的劫難,我都從來沒哭過,因爲蔣馳一直陪在我身邊。於我而言,他是這世上最親的人,是我想用一生長情相伴的人,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哪怕是此刻,我的腦海裡都是他對我微笑時的畫面,他說他喜歡我,會將所有的快樂贈予我。那時他18,我14,我根本不懂喜歡是什麼,只知道跟著他不會淪陷不會餓死。
我看著這個昔日帶著我闖蕩大千世界,猶如英雄般的蔣馳,有種割心剜肉般的痛楚,事發(fā)到現在整整一個月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碰觸他。
我俯身,難以自控的吻上他那乾涸的嘴脣,眼淚流了他一臉,我慌亂的幫他擦淨,卻越是忍耐越是失控,“馳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守住我們的工作室,我一定會治好你,還有那個安畜生,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等你醒來,等你醒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想嫁給你!”
我纔剛說完這話,頭髮就被人從後面狠狠抓住,緊接著就是一腳將我踹得跪在了地上,我反身想要起來,肩膀卻被左右兩人壓住。
“嫁他?”質疑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你有什麼資格,你個人見人騎的破爛貨!”
說這話的人是蔣馳的青梅竹馬葉沫,據說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喜歡蔣馳了,可我跟著蔣馳腥風血雨了十一年都沒見蔣馳被她攻陷。
不過是個爲愛癡狂的可憐人,我不想跟她計較。
我奮力掙脫,甩開了葉沫那兩個閨蜜,然而僅是片刻那兩個女人又撲上來,彪悍的體型將我的胳膊掰得都要斷了,痛得我齜牙咧嘴。
葉沫揪著我的頭髮,一聲令下,“拖到樓道,給我狠狠的打。”
三個人配合的那叫天衣無縫,推開鐵門將我丟了進去,在夜場混了十一年,本來計劃全身而退的我,卻因突如其來的風波再度栽了回去,說實話這段日子我一直窩火,正愁找不到發(fā)泄的地方。
葉沫以及她的兩個閨蜜徹底點燃了我的鬥志,面對她們的拳打腳踢,我像潑婦一樣反擊起來,嘴裡尖聲罵著,什麼難聽說什麼,簡直連祖墳都挖出來罵了一遍。
二十分鐘之後,葉沫打累了,終於退後一步朝那兩個打得正歡的閨蜜下達了收兵的命令,“行了,別搞出人命。”
咔噠一聲鐵門關閉,葉沫最後丟出一句,“別再讓我看見你,見一次打一次,破爛貨!”
真爽啊,我靠在牆角,衣衫凌亂,仰著頭抑制著眼中的淚,一張臉腫得跟個包子似的,嘴角是血,眼睛淤青,就連牙牀都破得滿嘴腥味,從小就捱打這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
緩和了一會兒我就爬了起來,我的人生沒有時間自憐自艾,因爲有太多事情等著我去報復討伐了,爲了蔣馳,茍且偷生我也要活著。
我從樓道走出去,剛好碰上打飯回來的劉瑩,我看著她手中的饅頭和鹹菜,將身上最後那點錢全都掏了出來,“媽,我熬了粥做了小菜,以後我會天天早上來送飯,這點錢你拿著,你的身體也很重要。”
劉瑩將錢一把摔在我臉上,“你還好意思來?”她伸手推搡我,眼中的憤恨一目瞭然,直到將我推得撞在的對面牆上才厭惡收手,“別再管我叫媽,我承不起。”
劉瑩摔門進了病房,這麼多年的情分彷彿被一扇門給隔斷了,我透過窗,看到她跟葉沫說著什麼,緊接著葉沫將我?guī)淼闹嗪托〔巳嫉惯M了垃圾桶裡,我還看到葉沫當著劉瑩的面俯身親吻蔣馳的畫面,像似在表示她的此情不渝。
我俯身將掉在地上那幾百塊錢撿起,這是昨天晚上被迫摸胸賺來,劉瑩不要也對,這麼髒的錢,連我自己都嫌棄!
以我的個性,應該將這幾百塊撕成粉末纔對,可骨氣能填飽肚子嗎?能換蔣馳一天的吸氧費嗎?
我站在門口又望了幾眼躺在病牀上的蔣馳,一門之隔也總好過陰陽相隔。
我朝衛(wèi)生間走去,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我,有護士詢問我要不要處理一下臉上的淤青,我搖頭,補好妝,將衣服整理好,光鮮的離開了醫(yī)院。
我跟蔣馳的工作室選在城市邊緣,因爲租金便宜,大部分的生意都來自網絡宣傳,爲了起死回生,我抵押了自己去跟一個富豪談家裝,如果裝修能順利進行,公司就能從中獲得三十萬的純利潤。
三十萬對於如此之小的工作室而言,已經算是天文數字了。
我騎車到公交車站,換乘了兩趟地鐵才抵達工作室,我到的時候那兩名不離不棄的小設計師已經在工作了。
看到我來紛紛招呼,“林總來了,快來看看我剛修改出來的這份裝修圖。”
林總,這稱呼聽著還真憂傷,欠了一屁股債的老總,可我不能讓他們擔心,我將單肩包隨手放在近處的桌子上,走過去認真審視電腦上的設計圖,驚豔的點了點頭,“不錯,抓緊製作好模型,下午跟我去見客戶。”
唐玥聽了我的指令,先是臉上一喜,隨即卻又惆悵起來,擔憂的朝身旁的薛冬看去,似乎害怕那位客戶會行爲不端。
這兩位是畢業(yè)兩年的小情侶,之所以還留在這裡,就是因爲想要不分白天黑夜的膩在一起,其實我不信愛情,但我卻羨慕他們。
我以老闆的口吻問了一句,“薛冬,你手頭的案子都OK了嗎?”
聽這話,薛冬馬上領悟了我的好意,“林總放心,中午之前肯定能讓客戶滿意。”
我點頭,“下午兩點會見大客戶時你也跟著一起去吧!”
說完這話我轉身朝辦公室走去,剛走兩步就聽見唐玥和薛冬相互擊掌的雀躍聲。
年輕可真好啊,還有力氣去愛一個人,我回頭看去,正看到唐玥和薛冬打情罵俏的畫面,大學畢業(yè),24歲,花一樣的年紀,明明與我僅差了一歲,而我身上卻有著隔世的滄桑。
整整一上午,我坐在辦公室裡一刻不歇的處理著手中的訂單,因爲工作室遭遇危機,財會、秘書全都辭職,一切事務只能由我一人承擔,還好工作室是我和蔣馳一手創(chuàng)辦的,所有事情我都應付得遊刃有餘,我將圖紙交給跟著我和馳哥出生入死的小弟白羽,讓他領著工人到客戶家開工,都安排妥當才鬆了口氣。
因爲連日來沒日沒夜的工作,起身的瞬間我眼前一黑,兩隻手撐在辦公桌上緩和了好半天,眼前的世界才恢復色彩。
我伸手摸了摸額頭,有點燙,剛好唐玥敲門進辦公室,見我臉色不好,關切的問道,“林總,要不然還是改個時間吧,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千萬別病倒了。”
我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帶著他們兩個去門口的小店吃了午飯,這才前往客戶家,讓我沒料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