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他不太高興地回答,披張僞善的皮想蹭人情油沒得逞的失落相。
白越緊擰眉頭,突然將兩根手指伸過去。
吳警長也是個機靈人,連忙摸出一支洋菸給點上。
“他們想要什麼?”估計現在心裡最苦的就是六坤了。
“上頭有人對南城家的‘返塵卦’很感興趣,想知道它現在哪裡?”吳警長也算是個明白人,坦陳了就不打馬虎眼,有一說一。
“這個恐怕沒人知道吧……”六坤卻很想打馬虎眼。我相信他還是很清楚“返塵卦”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本能地會想保住秘密。
“盧專員你要知道,對於上頭來說,全中國都不存在什麼秘密,就算秦始皇墓,想挖也不是沒可能啊!”
吳警長似笑非笑地將他一軍。
我覺得還不要跟這位打沒意義的嘴炮爲好,畢竟人家說不過還可以拔槍嘛。
“返塵卦在不在這裡很難說。”白越倒是爽快,直接給了吳警長一個答案,“作爲南城祖墓中很多法陣的動力來源,它不會被安放在墓裡,道理我想您是明白的。”
吳警長連連點頭,眉開顏笑起來:“明白明白。正因爲我們知道白家與南城家交往以久,所以才特地來跟你白副官商量嘛。請問白家是否知道‘返塵卦’在哪裡呢?”
聽他這麼問,我不由緊張起來,因爲白越應該是真的知道“返塵卦”在哪裡的。這傢伙自小跟南城家的男孩們在南城大宅裡跑來跑去,多半早已知道吊在大宅天花板上的琉璃八卦的來歷和用處。
只見白越衝吳警長眨巴兩下眼,笑了:“嗯,容我想想……小時候好像有見過那玩意兒,但當時年紀太小,搞不清楚在南城家哪幢宅子裡見過了……嗯,你要知道,南城家實在太有錢,他家又愛到處建宅子躲躲藏藏的,這也是迫於無奈,你懂的。”
我差點噴笑出聲,這傢伙實在雞賊!把話說得半真半假,讓人一下子找不出什麼破綻來反駁。
吳警長沉吟稍許,又轉頭問六坤:“盧專家,你覺得返塵卦會藏在哪裡?”
他居然機智地把“燙手山芋”拋給六坤,這個吳警長絕對不是完全沒腦子的蠢貨,他們得小心應對纔是。
六坤也眨巴幾下眼,裝出一幅沉思狀:“‘返塵卦’要爲南城祖墓提供動力,必定不能離得太遠。按本人所見,應該在封門村內外好好找一找。南城家不但愛建宅子,還愛建各種機關密室,藏一兩個法寶應該很容易。”
“對嘛,說得可真是太對了,南京方面的專家也就是這個意思!”吳警長連拍大腿,已經挖到大寶貝的欣喜狀,“就知道三位見解不俗,對南城家也知之甚多,上頭就打算給你們一次爲國效忠的機會,如能儘快找到返塵卦,以後三位就有享不盡的榮華福貴,連著子子孫孫也會是我們大國民的英雄。”
我在肚皮裡猛翻白眼,突然覺得民國政府最後落爲草雞也不是沒道理,怎麼盡用些
放屁不著調的嘴炮貨啊!
“這樣啊,也好,”白越點頭點得甚勤快,“我們白家一直飽受各位軍政老爺們的殷情關懷,是時候回報了。我白越就替白家應下,盡力爲國找到‘返塵卦’!”
這番馬屁說得連六坤也忍不住對他頻頻側目,一時間分不清是說真的還是在說反話。
但不管真假,至少讓吳警長很受用,大力地拍著白越的肩,攬過他往卦門村裡走,一路上各種嘀嘀咕咕咬耳朵。
我和六坤只得跟上去,這才發現守在封門村的警備力量比上次來的時候翻了數倍,舉目望過去全是黑白相間的制服男在晃來晃去。
明明是一座殘骸遍地的荒村,這會兒倒像是成了野營基地,絲毫也看不出頹敗和恐怖的氣氛。
吳警長將我們帶到南城祠堂面前,這裡被張閻天搞得徹底變了樣,連場門外兩尊詭異的古雕神像也各自斷了半截身體。
我愣愣地看著如山的焦牆碎瓦堆在面前,突然覺得張閻天可能死有餘辜吧,炸祠堂強搶地圖對南城家來說絕對不是可以饒恕的罪。
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祠堂裡藏有地圖呢?這個秘密纔是值得深究的。
“你們有看到裡面有特別的東西嗎?”突然想起滿大廳排排坐的人頭,我不由毛骨悚然起來。
吳警長不解:“都炸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麼剩下來?”
我語塞,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曾看到的情景坦白出來。
“南城祠堂總歸有些特別的東西,譬如牌位什麼的?”先挑一個最安全的說。
吳警長冷淡地點頭:“就十幾塊被炸爛的木頭牌位,一些裝了人骨頭的瓷罐子之類,都是宗祠必有的東西,其他倒沒聽說挖出來什麼好東西。不過就算有,恐怕也是進了張司令的口袋了吧。”
我覺得自己還是啥也不說比較好。
“吳警長,你把我們帶到這裡是爲了……”
六坤見到自家祠堂被搞成這幅慘樣,倒還能沉得住氣,耷拉眼皮儘量不去看觸目驚心的炸後慘狀。
“南京那邊的專家說南城祠堂下面可能藏有密道,而且是通往南城祖墓的,其中可能藏有返塵卦。”吳警長笑瞇瞇地說明,“不過他們也知道返塵卦並非隨隨便便就能見到,密道也不太容易找到,所以讓我們儘量找到與南城家關係密切的人去搜尋,說這樣可能會事半功倍些。”
真的很想見識一下他嘴裡的“南京專家”,猜測得不算全對,但也是九不離十的準確率,實在令人懷疑那位恐怕不只是“專家”,多半也跟南城家有著不小的淵源。
想到這裡,我睨了眼六坤,他的神色也很是肅穆,恐怕和我想的差不多。
“盧專員,你看怎麼樣?”白越突然朗聲叫起六坤。
六坤衝他點頭:“可以一試。”
“各位什麼時候動手?”吳警長對我們廢話不多表示配合的“識相”很滿意,搓搓手又拍白越,“要什麼支持儘管說,我一定派
人全力做好配合工作。”
白越笑了笑:“爲國效忠,豈能推辭。那就今晚吧!”
“晚上,這事能做嗎?”吳警長疑惑了。
“警長你有所不知,南城家做什麼的?是做陰品生意的,專跟陰邪之物打交道。他們所弄的機關啦密道啦,多半隻有夜晚陰氣最盛時才最容易被找到。大白天的陽光太盛陽氣太足,要找可能會繞很多圈子。”
白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唬得吳警長點頭不止連稱“果然是白家的人,對這方面果然很專業”之類。
我和六坤只有默默不語地看白越一路忽悠至此,很想了解一下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沒什麼主意,就不想讓我們三人這麼早挨槍籽罷了。”
吳警長安排我們在封門村內安營紮寨,讓白越開了一長條所需物資的單子讓騎警下山採購,還供應了我們一頓豐盛的午餐,就是吃飯環境很不咋底。
白越大口嚼吃的,聽我和六坤這麼問就隨口回了這麼一句,把我嚇得差點把乾糧噎在氣管裡。
“你瘋了,這能隨便騙的嗎?!”六坤差點跳起來揪他的頭髮,“萬一我們什麼也找不到,一樣得挨槍籽知道不?!”
“錯了,找不找得到,都得挨,”白越挖了挖耳朵,再戳我們心口一刀。
“吳警長幹嘛客氣地跟我們說一堆廢話啊?他對待我們就像對待遲早要死的死刑犯罷了,怎麼都無所謂,懂不?”
我無語,也只能點頭同意。
六坤一屁股坐倒在地,狠嚼一口乾巴巴的麪包:“這樣還不如被他們逮回警局去關著算了。”
“瞧你傻了吧?我們有什麼罪可以被抓啊,他們抓我們就是爲了幹這事,幹不了就得死,沒啥可廢話的!”白越噴他一臉面包渣子。
我長長地吐氣。對啊,這裡是1917年,並非是2017年,什麼破事都可能發生……
“那怎麼辦?你真的知道那條密道怎麼走嘛?我印象里根本就沒密道啊!你怎麼找出來給他們?!”六坤抹著臉跟他怒吼。
我心念一動:“六哥,你知道祠堂下面的懲戒室怎麼進去,對不對?”
六坤卻搖頭:“小時候進去是由長輩們領著的,我自己根本沒動手開啓過入口,更不知道進去的程序。”
我無奈地拍了拍腦袋,現在唯一能期盼的是上次出來後,好像入口並沒有重新封上,或後來又被張閻天炸開。
白越卻亮了眼睛:“我也記得那間密室,它是不是就在祠堂大廳的第八塊黑石板下面?”
六坤和我都連連點頭。
“本少爺沒進去過,不過小時候給被罰抄書的九傾偷送過吃的!”他稍作沉思又:“我覺得南京方面可能並沒有料錯,那間懲戒室內可能真的存在密道通向南城祖墓。”
“啊?!”我和六坤只能愣愣地發出一個驚歎。
“因爲那間懲戒室只有擁有南城之姓的男性纔可以進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