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旻，我可以讓你成爲一個上仙。但，你必須答應我，從此以後，不能動情，你必須做一個無情無慾的上仙。”

“爲什麼？請給我一個理由。”

“因爲你將成爲司法上仙，你將是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上仙。若你動了情，你將萬劫不復。你可以做到麼？”

她沉默，不禁有些猶豫。

“你要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身份，你要的，是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報仇的身份。那麼，你別無選擇。你苦修多年，爲的，不就是想要報仇麼？我可以讓你做到。成爲我的司法上仙吧。我可以不干預你報仇的事。”他開出了誘人的條件。

她咬牙，最終點了頭，“好，我答應您。”

“那麼，蒼旻，跟我走吧。從此以後，你便是天庭的蒼旻上仙。”

“是。”她低下頭去，清冷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許多許多年以後，那人拖著傷重的身體追著她來到了泰山之巔。

他告訴她，他一定會成仙，爲了她，他一定要變強。

她隱忍，不做迴應，無情地趕走了他。

她一直都記得他當時的樣子，那雙美麗的眼眸中，滿是淚水，卻堅定地望著她，縱使狼狽不堪，滿身血污，卻依舊擁有清澈乾淨的氣質。她更記得他當時說的每一句話。

但是，她做不到，她無法爲了他，放棄她現在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

在她的心中，他仍然是一隻妖狐。是她最痛恨的存在。即使她對他有著思念，有著關懷，她仍然無法完全地接受他。

蒼旻有些疲憊地合上了眼睛，無聲地嘆息。

“蒼旻上仙，你在想什麼？”清朗的聲音出乎意料地響起，她睜開眼，看見了對方。碧綠的眼眸含著笑意，柔軟而美麗。但是，她記得，有那麼一個人，他有著一雙三界之中最美麗的眼睛，純淨而深邃，盈盈動人。

她維持著清冷的表情，聲音也是清清冷冷的，“沒有。”

對方微笑，“蒼旻，爲什麼不去見他呢？他等了你很久了。”

“沒有必要。”她扭開頭去。被那雙碧綠色的眼睛注視著，彷彿會被完全看透一般。那雙眼睛，清澈無暇，似最上乘的碧玉。

“是沒有必要，還是你不敢？”他再問。

她輕輕地皺眉，半晌無語，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笑得清淺，好似天邊的流雲，“蒼旻，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想一下吧。”他說著，點了點頭，緩步離開。

蒼旻怔怔地發呆。

不敢……她確實不敢。

她不敢去見他，她不敢……

她變得軟弱了啊。

她微微苦笑起來，淺得不易察覺，透過這瑤池的水，她彷彿可以看見那個如夜色般純淨溫柔的男子。他的雙眼，總是帶著可以沉溺世間一切事物的水光。

千夜，千夜……她在心中無聲地喚著那個名字。表情微微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