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太后鳳目圓睜,她驚詫地望著沁雯,“怎麼回事,之前哀家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眸中閃過一絲傷感和無奈,沁雯嘆了聲:“她如今已經(jīng)不在宮中了,但是皇上封鎖了消息,也沒讓任何人過去探視,更讓人驚奇的是,她在宮外……居然和一個男人私下相處一整夜,臣妾聽到這個消息,就忙來告知母后。”
“竟然有這種事!”太后憤然,憤怒地拍案而起,她整理了下衣襬,淡漠地望著前方:“既然是這樣,那哀家就到她景仁宮看看去,她到底在不在宮中!”
沁雯也站起身來,她忙攙扶著太后,脣角勾起一縷得意的笑容,“臣妾陪著母后過去。”
門外一個小侍女緊蹙眉心,忙轉身就偷偷朝著崇華殿跑去。
太后乘坐著鳳輦來到景仁宮外,淡然地走下鳳輦,旁邊的沁雯忙過來扶著:“母后,您慢點兒。”
說完,擡起頭來看著守門的侍衛(wèi):“還不快去稟報一聲,太后來看珍貴妃,她都不出來恭迎嗎?”
侍衛(wèi)嚇得忙躬身說道:“奴才失禮,太后恕罪。”
沁雯望著侍衛(wèi)跑進去,眸底的笑容更盛,若是讓太后親眼瞧著朱霜霜不在寢宮的話,那豈不是比她自己動手更要快上百倍。
沒過一會兒,竟然看到一個俊逸灑脫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沁雯愣了下,身子猛地僵硬在當場。
太后側眸望了她一眼,淡然一笑:“怎麼了,德貴妃?”
沁雯訕訕一笑,脣角的笑容卻是僵硬的保持著,墨離暄淡笑著走到太后的面前,躬身行禮:“母后怎會深夜來此……”側首看到太后身邊站著的沁雯,還未開口,就嚇得沁雯瑟縮地後退一步,墨離暄淡笑:“德貴妃是來關心珍貴妃的嗎?”
清咳了聲,太后無奈地說了聲:“皇帝,我們就是來看看,聽說珍貴妃身子不太舒服,不知道如今好些了沒,畢竟她如今身懷有孕……”
墨離暄身著明黃色寢衣,外面也只是披了件外衫,忙說道:“是這幾天偶感風寒,所以朕就沒讓她出來,也怕其他人不小心感染了她,對身子不好,所以就讓她一直都待在寢宮,待病好了再出來。”
他淡然地瞥了眼旁邊遂然變色的沁雯:“德貴妃穿得也不多,還是早點兒回去加點兒衣服吧。”
太后笑了笑,忙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哀家也就不進去了,你也早點兒回去歇息吧,剛出來身子還涼,別直接就碰她,明白了嗎?”
墨離暄忙躬身說道:“兒臣明白,恭送母后。”
望著太后的鳳輦漸行漸遠,天幕陰沉,有點點繁星點綴著寂寥的夜空,墨離暄擡起頭來望著夜空,旁邊的人忙躬身說道:“皇上,要不要擺駕回去。”
墨離暄側首望著殿中燈火通明的房間,他默然搖頭:“不用了,今晚就留在這兒吧。”
身邊的人忙躬身退到旁邊去,他含笑著望著手中的同心結,拿到鼻尖嗅了下,還能隱隱地聞到淡淡的清香。
這是她用兩個人的頭髮編織而成的,今天下午交給他的時候,他就一直都放在身上。
轉身朝著殿中走去,身後跟著的陸通緊跟著,“皇上,要不要奴才找個人來暖牀?”
淡漠地轉過身來,墨離暄怒視著他,嚇得陸通忙躬身退到一邊:“是,奴才多嘴,皇上恕罪。”
“若是有人問起珍貴妃的話,就按朕今天說的,懂了嗎?”墨離暄淡漠地說道,他的眸中有清冷絕然的寒芒,嚇得陸通背上冒出汗水,忙點頭說道:“奴才明白,明白。”
沁雯跟在太后的身側,太后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淡然地望著前方,沁雯本想開口,但是都被身邊的綠畫給扯著衣袖,不敢讓她在這時候亂說。
畢竟皇上擺明了是要幫著珍貴妃打掩護的,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珍貴妃不在皇宮,但是也沒有辦法去撕破皇上的臉。
“母后,我……”沁雯擡起眼瞼,本想開口解釋什麼,但是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太后說了聲:“不必多說,哀家心裡很清楚,這件事就這樣了,不必再提起,明白了嗎?”
“可是,臣妾當真是……”她又想張口辯解什麼,只是太后側首瞪了她一眼:“難道之前的沁雯也是這樣不懂禮數(shù)的嗎?”
沁雯臉色遂變,她的脣色蒼白無色,忙低垂著頭:“臣妾失言,還望母后恕罪。”
太后淡然地說了聲:“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不要再提起,哀家也累了,你也回宮去吧。”
沁雯忙躬身行禮,“恭送母后。”
望著太后的鳳輦漸行漸遠,她轉過身去,緊握著手指,旁邊的綠畫忙上前一步,小聲說道:“娘娘,太后好像不相信我們啊!”
“閉嘴!”沁雯漠然地瞟了她一眼,擡起頭來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她淡笑:“太后豈會是沒看出來,只是不想和皇上撕破臉罷了。”
太后方纔說的話已經(jīng)很明顯了,她明知道朱霜霜不在宮中,但是還是礙著皇上的面子,什麼都沒說。
“娘娘,若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太后也不站在我們這邊了嗎?”綠畫驚惶地望著沁雯,擔憂地望著她。
伸手望著自己鮮亮粉嫩的十指蔻丹,沁雯淡笑著說道:“這事恐怕還真是說不定,太后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方纔的態(tài)度,難道你都沒看出來嗎?”
綠畫實在沒有看懂,清風輕柔地拂過,沁雯腰間的絲絛迎風飄舞,走過之處,香風徐徐。
她淡然地轉頭:“若是太后當真什麼都不在意的話,那怎會生氣?她如今既然已經(jīng)確定朱霜霜不在宮中,那就證明本宮說的都是真的,混亂皇室血脈的事……太后會把它當做小事嗎?”
恍然回過神來,綠畫輕輕一笑,眸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芒:“娘娘果然高明,如此太后對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會看得太重,反而會懷疑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孩子,是嗎?”
“慢慢看著好戲上演就是了,急什麼?”沁雯淡笑著說道,她已經(jīng)能想象到朱霜霜跪在地上,下身流著血跡的場景。
這件事雖然沒有鬧得很大,但是在宮中不知道爲什麼,還是給傳開了,一時間衆(zhòng)說紛紜,很多人都會討論,如今珍貴妃到底是在宮中,還是像傳說中的那樣,已經(jīng)和其他男人私奔了,而她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帝的。
“茹兒,這件事……你怎麼看?”太后本來不想提起這件事的,但是對於身邊一直都陪著的侍女來說,她還是不想隱瞞什麼。
茹兒之前一直都被太后安排到浣衣局去做掌事姑姑,如今太后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於是就讓她又回到了永壽宮。
躬身想了想,茹兒微微蹙眉:“太后,這件事還是靜觀其變,若是我們這邊動手查起來,肯定會引起宮中的**。”
“可是如今宮中傳得沸沸揚揚,而皇帝又不讓珍貴妃現(xiàn)身,哀家……”太后無奈地嘆了聲,心裡萬分的苦惱,本來這些年來她就一直都對皇帝很放心了,雖然說不是親生的,但是骨子裡已經(jīng)當做是自己的兒子對待,但是如今朱霜霜和他有了孩子,她本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接受了,如今又傳出這樣的消息,實在讓她放心不下。
“太后,若是當真要查探的話,奴婢認爲不該在宮中徹查……”茹兒望著太后,緊蹙著眉心,隨即擡起頭來:“之前珍貴妃在宮外那麼長時間,若是當真出事的話,也肯定是在宮外認識了什麼人,只要調查清楚這段時間有沒有和其他男人有牽扯,其實就夠了。”
“此言有理。”太后恍然,含笑著點點頭:“還是茹兒懂得哀家的心思,其他人啊,都是想從哀家這兒,爲她們自己找利益,可哀家如今身子快不行了,怎能再被她人利用。”
“太后自來都是宮中的強者,無人能駕馭太后的想法,更不能對太后有什麼企圖。”茹兒笑著說道。
太后含笑著點頭,對於之前沁雯說的話,雖然她也考慮過,但是這件事畢竟只是傳言,不能就作爲證據(jù)。
墨離暄派人來到寺廟中,此時的朱霜霜正在庭院中散步,如今她的身子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樣方便,她笑著坐在池塘邊:“香兒,看這荷花多美啊!”
香兒忙走過來,輕聲笑道:“娘娘,若是喜歡的話,奴婢就讓她們給您摘來,好嗎?”
“摘來怎麼會好看呢?”朱霜霜默然站起身來,走到房門口,剛要進去,就聽到身後的人跪下,忙說道:“娘娘,皇上讓奴才來告知娘娘,明天皇上就要來這裡。”
“發(fā)生什麼事了嗎?”朱霜霜側首,狐疑地問道,那侍衛(wèi)搖頭,說道:“這個……奴才不知。”
“好了,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朱霜霜擡腳走到房間裡,心裡總是隱隱有些不安,覺得宮中應該是有事發(fā)生纔對,不然墨離暄不會突然來到這裡,之前她都已經(jīng)交代過他,不要經(jīng)常出宮。
半舊的青色紗幔無風自舞,銅鶴燭臺上的紅燭搖曳,一滴滴燭淚滴下,慢慢又凝固成一塊兒。
燭光透過紗帳照進牀裡,躺在牀上的女子緊抱著被子,微卷的羽睫輕顫,卻怎麼都睡不著。
“你配擁有這麼多人的愛嗎?”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她的身子猛地一震,背後立馬就被汗水浸溼,她緊蹙秀眉,睜大眸子望著紗幔外的那一抹黑影,燭火猝然被風吹滅,那黑影像是鬼魅一般,冷笑著望著她。
“兩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個俊逸非凡的王爺,你消受得起嗎?”那個女人的聲音如鬼魅一般,灩染妖嬈地冷笑著:“不必驚慌,我不是來取你的性命的!”
“你到底是誰?”朱霜霜的心跳猝然加快,她緊張地望著這個女人,除了能看清她穿著黑色的披風和那妖豔的笑容,其他的竟然什麼都看不清楚。
那女子漠然冷笑,脣角的笑容一直都未斂去:“不必知道我是誰,你知道清楚……你是怎樣一個女人就行了,是我把你帶來的,你不會忘記自己本來的容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