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北烈乾現在不應該待在遙遠的北烈國嗎?怎麼突然之間來到南臨國來了?
北烈乾嘴角帶笑,漫不經心的搖擺著手中的摺扇,緩緩走近:
“你認識我?”涼涼的聲音喜怒難辨,那雙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之中更顯幽深。
落初年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易了容,又在夜色之下,北烈乾一時之間沒有認出自己。
想著,她掩脣低咳了一聲,眼神飄忽了一秒鐘,輕聲道:“上次皇上大壽,有幸能夠見到乾王一面。”
“哦?”北烈乾挑起了眉梢,打量起落初年。
似乎在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又似乎在想著其他。
落初年覺得,突然見到本該好好待在北烈國的乾王,那他一定近期都待在南臨國,也不知道想做什麼,現在情況有些特殊,她還是不要和他相認爲好。
於是,落初年低下頭來,故意不去看他。
半晌,北烈乾瞇起眼睛,悠悠開口:“不知方纔你可看見,騎馬奔騰而過的一批黑衣人?”
落初年暗驚,難不成北烈乾就是爲此而來?
她腦中的思緒飛速旋轉了幾圈,快速的思考過後,她誠實的點著腦袋:“不知乾王爲何問及此事?”
“路過看到,隨口問問罷了。”北烈乾語氣輕鬆,話鋒一轉,“聽說最近楚王爺出了事,不知你可有聽聞?”
落初年再次點頭:“楚王爺位高權重,遭到抹殺是必然的。”
北烈乾眼眸微亮,好奇的打量起落初年:“如今的江山是夜家的天下,你膽敢如此詆譭夜家?”
面前女子模樣看似普通,氣息卻穩重的很,根本就不像一個普通人。
落初年邪邪一笑,揚起脣角,藏去眼中的情緒,普通無奇的臉配上那副深沉的模樣,很是引人好奇。
“你告訴我前來的目的,我告訴你我的身份,如何?”她瞇起眼睛,像極了一隻小狐貍,或許是在楚御霖的身邊待久了,她連楚御霖纔有的那股子氣勢都學來了。
“嘖!”普天之下,知道他的身份,還敢跟他談條件的人,真是屈指可數,面前的女人更是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一個故人——楚王妃。
此番,正是因爲聽聞皇城不怎麼太平,便來看看故人,還能順道辦事,一舉兩得,便連夜趕來。
所幸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北烈乾倒也是大方的很,徑直說道:
“特意前來求證一件多年未解之事。”
落初年聽罷,若有所思的點著腦袋,同時心中卻更爲疑惑。
據她所知,乾王來到南臨國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根據北烈乾的話來看,他似乎常在南臨國似的。
接下來的話她不好繼續再問,唯有將一切的疑惑押回肚子裡,搖手一指,笑道:“往這個方向走上二兩路,便能夠到達皇城。”
“你不和我一起去?”
北烈乾沒有看她指示的方向,反而是筆直的看著落初年。
“我……在此等人。”落初年示意一眼停放在一邊的馬車,雖然她也很想去皇城找楚御霖,但是跟乾王一起去,難免不方便,她再次等待清歌還是妥當一些。
“三更半夜,在此偏僻的地方等人?”北烈乾摸著下巴,眸光深邃了幾分,想著方纔看到的那批黑衣人,再看著面前的女子,自然知道這二者之中定然有聯繫。
落初年面不改色的點頭,暗想著,這話也差不多說完了,北烈乾怎麼還不走?
她不想多說,跳到馬車車伕所坐的位置上坐下,很明顯有幾分趕人的潛意識。
北烈乾恍若不知一般,大步走了過去。
“留你一個女子在外,實在危險,況且我不認得去皇城的路,不如你給我帶一趟。”說著,他拉起落初年的右手,卻在下一秒,察覺到不對勁,頓住……
落初年的神色也在猛然之間變得凌冽,讓她感到不悅的是北烈乾的冒犯,讓她感到驚訝的是右臂被扯動傳來的刺痛感。
右臂受傷,韌帶斷裂,無法癒合,她這條手臂使不上力氣,差不多也是廢了。
韌帶的損傷牽扯到手臂上的神經,造成了右臂沒有知覺,不過被北烈乾猛然扯了一下,她察覺到了輕微的痛意。
“你……”北烈乾愣愣的看著她的手臂,在她冷然的目光下,飛快的放下手,“抱歉……”
落初年不耐的撇過頭去,冷哼出聲:“倘若無事的話,乾王該走了。”
北烈乾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又是什麼都沒說出來,他猶疑了兩秒鐘,最終,折身離開。
墨色的身影與夜色相融合,很快便消失不見。
落初年望著空氣中殘留的黑影,左手緩緩覆上右臂,輕輕的揉著。
落初年在此等清歌,這一等,就是一夜。
此時的皇宮,燈火通明,火花紛飛,火藥味濃濃的飄散在空氣中,濃烈而又銳利。
御林軍包圍了整座宮殿,他們全副武裝,鋒利的劍鋒直指宮殿之中,他們豎起了渾身的警惕,戰火一觸即發。
宮殿中,二十抹火紅的身影毅然屹立,她們眼神冰冷,手執紅紗,殺氣騰騰。
她們所守護的房間內,氣息更爲壓抑。
“清萱,我們已經暴露,顧不得那麼多了!”清歌抓住清萱的手腕,強行將人拉起。
“不!”清萱帶著哭意的低吼一聲,掙開清歌,飛撲到牀上。
牀上,躺著的正是二皇子的身體,他眼眸緊閉,臉色蒼白,呼吸淺淺,就像是死了一般。
“師兄,我要帶二皇子一起離開!”清萱緊緊的抱住那尚有淺淺溫度的身子,滿目執著。
倘若她不救二皇子,二皇子恐怕就要就此被活埋了!
清歌蹙起了眉頭,看著忽然之間變得陌生的清萱,更是看著她背後的一劍刀傷。
那是她不惜被內力反噬,強行衝破穴道,逃出來後,被暗衛所傷。
此時,她傷痕累累也就罷了,竟然全是爲了救一個男人!
這樣的清萱與以前判若兩人,何其陌生,可清歌轉念一想,清萱爲了喜歡的人如此執著,自己又何嘗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