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鐘的時候,歐陽烈天準時出現(xiàn)在米一晴的房門口,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帶著黑色的大墨鏡,遮擋住半邊臉。
米一晴也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小西服,只是最近有點瘦了,衣服顯得有點空蕩。
歐陽烈天走上前來,眉頭皺了皺:“今天外面有雨,身體剛剛好,你就別去了!”
米一晴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直接走出了房間。
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風瘋狂的颳著,車廂裡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溫度,暖暖的,已經(jīng)不那樣的冷了。
米一晴坐在他的車裡,兩隻眼睛出神的望著外面。
還沒到墓地,遠遠的就看到了很多的人,他們抱著鮮花,排成了一排,站在道的兩邊,有的人控制不住,已經(jīng)大聲的哭泣起來。
米一晴知道,他們是淑儀的粉絲。而淑儀,實際上也曾經(jīng)是自己的偶像?。≈皇侨缃裎锸侨朔?。
米一晴的眼圈又發(fā)紅了。
給淑儀送行的人越來越多,場面幾乎失去了控制。
米一晴看著窗外的一切,心裡真是感概萬千!一個人死後能夠達到淑儀這樣的葬禮也是不枉此生啊!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歐陽烈天,他戴著墨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只是嘴角卻不經(jīng)意的往上翹著,似笑非笑,卻透著讓人說不出的寒意。
米一晴不住的打量著他,真是奇怪了,在醫(yī)院裡,他對淑儀的關心絕不是裝出來的,而現(xiàn)在,他的女人已經(jīng)離開了這個世界,而他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歐陽烈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米一晴在不住的看著他,轉(zhuǎn)過頭來,摘下墨鏡,衝著她笑。
米一晴很想問問現(xiàn)在的他到底是什麼感覺,可是,把人家的傷疤揭下來真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爲,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突然間起風了,緊接著下起了小雨,人們紛紛躲避著,一把把傘在灰濛濛的天地間撐起了一片片天地。
歐陽烈天發(fā)動了車,看了一眼米一晴:“我們現(xiàn)在回去吧!”
米一晴詫異的瞪著他,難道連送淑儀最後一程他都不送嗎?
“你不去送她嗎?”米一晴臉色狐疑的問道。
“不去!”簡短的兩個字從歐陽烈天的嘴裡毫無感情的說出,米一晴的心卻疼的攪在了一起。
她不想看他,擁有那樣令人肝腸寸斷的愛情,這個男人他不配!
她的心裡突然間同情起淑儀來,這個女人用她的生命來愛著他,可是到頭來她又得到了什麼呢?
男人是什麼?想要得到你的時候,就是讓他跪在你的腳底下,舔你的腳趾他都願意,可是一旦他對你失去了興趣,那麼你連一隻可憐的寵物狗都不如。
男女間的感情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
歐陽烈天看著米一晴那飄忽不定的表情,心裡感到奇怪,這小丫頭的腦袋裡到底想的什麼呢?他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她,純潔的如一張紙的女人,現(xiàn)在竟然也會把自己的心思隱藏起來。對付這個小丫頭,看來得要多動動心思了。
車廂裡寂靜的有點尷尬,外面的雨這時候卻“嘩嘩”的下了起來。
米一晴眼睛裡寫滿了哀傷,短短的幾天,就有幾個人在自己的面前失去了寶貴的生命,難道這就是命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而她米一晴的命呢,她不敢想下去,前途真是渺茫而又悽慘。
她低下頭,悄悄的擦掉眼睛的淚水,她實在是沒有勇氣站著淑儀的靈堂前,那一個鮮活燦爛的人生就是因爲遇到了自己這個渺小的如同塵埃一樣的小人物,卻生生的拐了個彎,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回去吧!”她的聲音很低,聲音沙啞哽咽。
歐陽烈天的定定的看這她,眼裡頓時寫滿了痛苦,他已經(jīng)想盡了辦法,可是最終還是深深的傷害了她。
車子緩緩的往回開著,歐陽烈天不安的看著米一晴,她腦袋斜靠著座椅,緊緊閉著眼睛,慘白的小臉上沒有一點的生氣,整個人就像睡著了一樣。
一種不詳?shù)母杏X讓歐陽烈天的心恐懼起來,他猛地伸出手來,放到她的鼻子下面。
他剛纔憋住的那口氣終於可以釋放出來,他的小丫頭,鼻子底下溫熱的氣息讓他的心也暖了起來。
她,還活著!只要她活著,在自己的身邊就好!
歐陽烈天的眼裡一下子酸酸的,他拉住她的手,緊緊的,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米一晴眉頭皺起,可是她還是一動不動,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jīng)不想承受任何的負擔,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在乎,那麼人生不就沒有痛苦了嗎?
她真的有點羨慕淑儀,至少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會受到地獄般的煎熬,死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她的手被他攥的越來越疼,這世界上的幸福有好多種,也許疼也是一種幸福,至少,證明自己還活著。
活著和死去竟然是那樣的一步之遙。
歐陽烈天的電話竟然又不合時宜的打破了寂靜。
電話裡的聲音很低,米一晴只覺得那個聲音有點熟悉,可是卻聽不清說話的內(nèi)容。
歐陽烈天“啪”的一下摔掉了電話,突然踩了剎車,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不說話。
米一晴睜大著眼睛,看著他那落寞的身影,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否則,他不會這樣的失控。
剛剛還自言自艾的米一晴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的煩惱和痛苦,她擡起頭,被他握住的小手動了動,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這一招果然有效,歐陽烈天擡起頭,把米一晴拉倒在自己的懷裡,兩隻手捧著她的小臉,摩挲著,充滿了綿綿的愛意。
“不要離開我!”他俯下頭,剛開始只是輕輕的把自己冰涼的脣印在她的臉蛋上,緊接著,感情猶如爆發(fā)的山洪,分不清哪個部位,他的吻急切而又密集的落到了米一晴的整個臉上。
經(jīng)過了那一次大海上的生死相許,米一晴已經(jīng)不再抗拒著他的吻,人生既然如此的短暫,那麼就放任自己的心吧,粗重的喘氣聲,伴隨著喃喃的低語,讓車廂裡早已經(jīng)是春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