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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節 噩夢驚魂

深夜,寧靜而幽寂的S市在黑暗裡被一層一層的溼漉漉的霧氣緊緊的包裹著,路燈在榛榛沙沙聲中或明或暗,燈泡不時發出“噝噝”的哀吟,大片大片的樹葉在路面上歡快的飛舞著,似乎絲毫感覺不到黑暗的恐怖。

當小鬧鐘的指針準確地指向五點的時候,柳仙茗在睡夢裡被一陣沙沙聲驚醒了。柳仙茗睜開迷懵的眼睛,起身向發出沙沙聲的地方望去,只見窗簾上印著不知道名字樹的樹丫的影子,黑糊糊地在窗前搖晃著,窗簾在夜風中顫抖著。柳仙茗猛的睜大眼睛,因爲她看見窗臺對面的那顆樹似乎一陣搖動,空氣中的水霧似乎蔓延進她的眼睛,疏遠、迷離、有絲捉摸不定的邪惡、有點若隱若無的脆弱,忽然,柳仙茗覺得樹葉似乎變成了一隻只綠色眼睛,這一隻只發著碧綠光芒的眼睛似乎是來自地獄的死神冷漠的注視著自己。柳仙茗頓時感覺到一真眩暈,呼吸困難,窗外的一切在柳仙茗的視野裡只有眼前這顆詭異的大樹了,沒有聲音,沒有他物……巨大的黑幕裡僅有一隻只碧綠的眼睛在向她閃動著靈光。

柳仙茗不僅潸然淚下,極度的恐懼讓她感覺到死亡的臨近,“啊……”柳仙茗驟然間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叫喊之後,轟然倒地.

“啊……”柳仙茗被自己的聲音驚醒,她從牀上彈了起來,不停的喘著粗氣,一頭秀髮冒出陣陣汗氣味,額前的頭髮已被汗緊緊的貼在了臉上,幽藍的天空裡星星依然孤寂,柳仙茗深深的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在清冷的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異常。原來剛纔是一場噩夢,但是,柳仙茗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真實,夢裡的恐懼,還環繞在她心頭.

膽汁就像要在柳仙茗的嗓子眼兒裡燃燒,她努力嚥下它,擦了擦下嘴脣,向後傾斜靠在冰冷的牀上,感覺整個世界似乎都要分裂。

“仙兒,你怎麼了?”焦急的詢問聲夾雜著猛烈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仙兒,你快開門!”另一個焦急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柳仙茗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她搖搖晃晃的走向了門把手……

一個簡簡單單的開門動作,卻好象用盡了柳仙茗全身力氣一般,門一打開,她纖弱的身體就如風中的葦草一樣,無力地搖晃了一下,斜斜地倒了下去。“仙兒!”柳正武見狀,大叫一聲,情急之下伸手一甩把擋在前面的柳正威推到一邊,急速上前一把抱住柳仙茗,柳正威這個時候也無心責怪柳正武的無禮之舉了,一臉焦急的望著柳仙茗。此時柳仙茗就像一隻受傷的貓一樣蜷縮在柳正武懷抱裡,全身瑟瑟發抖,雙手緊緊的抓住柳正武的衣領,蒼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恐、懼怕,渾濁的眼睛暗淡無光,默視前方。柳仙茗現在處於一種極度恐慌的狀態之中,對於柳家二老的呼叫完全聽不進去,只是時不時的搖動了一下腦袋……

看著懷裡的柳仙茗,柳正武的心都要碎了,兩行老淚潸然而下,“快打電話給柳風!”柳正武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對柳正威說道,這也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自己的大哥說話。

柳正威沒有責備自己的弟弟,他何嘗不是老淚縱橫了。

當柳風接到柳正威打來電話的時候,他剛帶著任天明到達滅妖特警組在S市的總部沒一會,任天明的選擇大家都可以猜到,在歧視和不信任的眼神下活了二十多年,當有機會找回自己活著的尊嚴的時候,他是不會放棄的,就算機會再渺茫。其實任天明是不想回去見歐陽劍鋒的,對歐陽劍鋒的感情,有憤怒、有恐懼、有感激、有不齒……到現在他自己都說不清對於歐陽劍鋒是抱著一種怎樣的態度,但是柳風卻堅持要去見一見歐陽劍鋒,當面把事情說清楚。既然柳風堅持,任天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帝都大廈的十四樓,他們第一個見到的人是莫鳴,然後見到的就是莫鳴的拳頭了,莫鳴的能力是防禦,他的攻擊幾乎是零,更何況他面對的是柳風。當莫鳴笨重的身體撞在牆上弄出聲勢浩大的響動後,第二組的成員全部出來了,再加上一個第一組的葉飛雪。這麼晚了滅妖特警組第二組的隊員竟然一個不落的待在總部,就好象知道柳風會來,特意留下來迎接他一樣。

“柳風,你想幹什麼!”歐陽劍鋒臉色鎮定的問道,風吹走連忙走過去扶起莫鳴。

“我只是來請辭的。”柳風微笑道。

“放屁,你這個叛徒,你是我們第二組的恥辱!”歐陽劍鋒還沒說話,莫鳴已經開罵了。

柳風淡然一笑,沒有跟他進行口舌之爭,或者是根本不屑解釋。

“能給我一個理由嗎?”歐陽劍鋒神色凝重的說道,他表面上雖然很鎮靜,內心卻是起了滔天大波,昨天天目長老告訴他,柳風會離開滅妖特警組,他想不到,今天柳風就來請辭了。對天目長老未卜先知的能力感到震驚的同時,也對柳風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恨,他覺得滅妖特警組沒什麼地方對不起柳風的,柳風竟然請辭,而且他的態度根本不像是請辭,更像來告訴他一聲吧!讓歐陽劍鋒對柳風的這種恨達到頂峰的是任天明的一句話,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我也是來請辭的。”任天明說完這句話後,就站到一邊不出聲了。聽到這句話,歐陽劍鋒很明顯的出現火光了。

“柳風哥哥,你是在開玩笑吧。”齊妙插嘴問道。

“對不起。”對於這個清純的小妹妹,柳風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柳風,你還沒有給我一個理由呢。”歐陽劍鋒提醒道。

“需要嗎?有些事情,不用我說,大家心照不宣。既然你不信任我,我又何必待在這裡找沒趣呢,你說是不是,歐陽組長。”柳風不冷不熱的說道。

“柳風哥哥,大家都很相信你的啊,你誤會了吧。”這回換林蓉憋不住了。

柳風對林蓉微笑不語,歐陽劍鋒則是橫了她一眼,“柳風,你想走,我不阻攔你,但是任天明不行,他是國家培養起來的戰士,他的命是國家的!”歐陽劍鋒知道想要改變柳風的決定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就沒在他的事上廢話了。

“不,他的命不是你的,也不是國家的,而是他自己的,他有權選擇自己想走的路!”

“柳風,你不要太過分了,你這是在跟整個國家作對,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對得起祖國嗎!”歐陽劍風裡怒喝道。

“我做事只講求四個字——問心無愧!”柳風緊盯著歐陽劍風,一字一句的說道,空氣中的**味越來越濃……

一陣悅耳的音樂聲衝散了空氣中的**味,知道柳風手機號碼的人很少,在這深更半夜還打電話來,肯定是十萬火急的事,所以柳風立刻接通了電話,接著,柳風便聽到柳正威的聲音:“柳風,仙兒出事了!”

聽到後面五個字,柳風的心感覺到好象被什麼東西抽到,好痛。然後,他沒有說半個字,拉住任天明就撞破玻璃往外衝去,似乎忘記這是在十四樓!

“仙兒,你千萬不要有事,仙兒,你千萬不要有事……”嘴巴里喃喃的說道,柳風夾著任天明在夜幕下急速奔馳著。

當柳風看到柳仙茗的時候,他的心像被猛地紮了一下,一陣刺痛,喉嚨好象被什麼堵住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隨手把任天明往旁邊一扔,柳風輕輕走過去蹲下,柔聲道:“仙兒,別怕,我來了。”

聽了柳風的聲音,柳仙茗渾濁的眼神忽然出現了一絲光亮,當他看清楚眼前的臉之後,忽然一把把柳正武推開,鑽進柳風的懷裡,雙手死死的把柳風抱住,發出了從她尖叫後的第一個聲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柳風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用比剛纔更加柔和的聲音輕輕說道:“仙兒,別怕,我來了,什麼都不要怕。”

“柳風,我怕,我真的好怕,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柳仙茗抽噎著斷斷續續的說道,剛纔夢裡的恐懼似乎烙印在她靈魂深處,揮之不去,就算醒了,那種深深的恐懼還是環繞在她的周圍,她害怕、她彷徨,她感覺自己似乎身處汪洋大海之中,看不到陸地,眼前除了海水,看到的就只有死神的身影了,她感覺到絕望了……柳風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根浮木,讓她在絕望中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她死死的抱住這那根浮木,死死的抱住……

柳風運功把柳仙茗抱到牀上,然後輕拍著她的後背,“沒事了,現在沒事了,好好睡一覺,醒過來就什麼都不記得的了,我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的……”柳風的聲音似乎有一種奇怪的魔力,讓柳仙茗感到一種無比的安全感,她緊張的心情慢慢放鬆了,這一放鬆,疲憊立刻襲上心頭,她慢慢的合上了那雙還沾滿淚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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