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羊毛地毯,踏上去非常鬆軟,屋頂的燈飾也格外的考究,柔和的燈光映襯著名貴的紅木傢俱,營造出寧靜溫馨的氣氛,懸掛的油畫,酒吧檯上各色的紅酒整齊排列,茶幾上的鮮花散發著誘人的幽香,一瓶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好貨色的紅酒擺在茶幾的中央,茶幾上還有一個精巧的高腳水晶杯,是下寬上窄的鬱金香型酒杯,酒杯裡盛著半杯的淡金色液體,從杯子折射出來的光線就如同那泛金的陽光,給人溫暖。
一隻骨節分明寬厚有力的大手輕輕握住那杯酒,手持杯身往順手的方向搖晃,只見杯中的酒越搖越高,越搖越高,當酒差不多到杯的邊沿的時候,那雙手才停止了動作。這個時候只要你注意看,就會發現杯壁有一層薄薄的酒液,慢慢地往下流,帶出一條條不規則的痕跡,這就是所謂酒的“酒痕”,懂酒的人都知道,酒痕的長短是跟酒精的濃度成正比的。
那隻手離開酒杯的時候,一隻挺拔的鼻子立刻湊在杯上,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張滿是陶醉神情的臉立刻躍入眼簾。
過了一小會,剛纔那隻手再次抓住酒杯,輕輕端了起來,送到嘴邊,淡金色的液體立刻順著水晶杯的杯壁慢慢滑入嘴裡。
喝酒本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現在卻被眼前之人演繹得如此優美,可見眼前之人絕對是專家級的角色,最起碼對此也是下過一番功夫,能有時間和精力在喝酒上下功夫,這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他確實不是一個普通人,也許,他根本不是人類!
他頭髮挽成兩個髻,猩紅的長袍把整個身體裹於其中,一頭金色的頭髮配上一對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看起來十分美麗,然而,那張蒼白的臉在白熾燈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點慘白,就在這麼一張可以說是慘白的臉上,卻有著一張猩紅的嘴脣,這樣一個人給人的感覺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妖異,是的,妖異,一種不像人的妖異的美。
他當然不是人類。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四代血族、吸血鬼十三家族中最古老的Tzimisce家族的親王道古德伯是人類的話,那麼教皇就應該是萬惡的吸血鬼了。
血族的能力雖然很強大,又有著不會枯竭的生命,但是他們卻永遠沒有辦法消滅他們的夙敵——教廷的神職人員,這並不是說教廷的實力有多大,神甫的力量再大,終歸也是人類,會生老病死,而血族越老力量就越大,由此推斷,血族會越來越強大,而教廷最多隻能保持原地踏步,那爲什麼教廷能跟血族糾纏到現在呢?主要原因在血族自己的身上。永不停息的千年聖戰、魔黨和密黨之間的無休止的鬥爭,這些血族內部的矛盾消耗了他們超過一半的力量,這樣他們的力量就只能跟教廷保持平等的狀態了。
道古德伯的身份不僅是Tzimisce家族的親王,他還是血族中魔黨的主腦,魔黨是密黨的宿敵,他們不承認避世的教條,他們以恐懼、武力和威脅作爲統治方式,傳說魔黨會將新加入的吸血鬼活埋,造成其恐懼,並再以儀式和血系 加以控制。魔黨還將人類視爲低等動物,隨意驅使殘殺,密黨成員通常稱呼魔黨爲“黑暗之手”。
道古德伯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四代血族,所以他比其他血族更清楚三代血族是如何的恐怖,因爲他親身經歷過由三代血族挑起的聖戰。正因爲這樣,當林玲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臣服。對於柳風,他一開始只是本著服從林玲的命令行事的,他根本看不起柳風這個渺小的人類,不過,當妖怪都市建立之後,他便打心底尊敬柳風,在黑暗世界的法則中,強者永遠是被尊敬的對象。
所以當道古德伯的手下告訴他柳風來到神區的迦南美地生活區後,他很失態的把嘴裡的紅酒噴了出去,然後立刻用比躲避聖光還要快的速度來到了迦南城——迦南美地生活區唯一的城市。
“尊敬的柳風大人,請您移步到我的城堡稍做休息。”一個卑微的聲音突然在柳風的耳邊響起,血族的等級制度十分森嚴,即使道古德伯是四代血族,也不可以打破這種等級制度。
“道古德伯,原來是你。”道古德伯趕到迦南城的時候,柳風還處於腦袋空白的狀態之中,道古德伯的出現不禁把柳風拉回到現實世界中,也小小的嚇了柳風一跳。
“柳風大人,您請。”道古德伯讓開身體彎腰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兩排一看就知道等級絕對不低的吸血鬼立刻半跪在地上,道古德伯都彎腰了,他們哪敢站著啊!
一個白癡站在大街上絕對沒誰會理會,即使是宣揚慈愛的神甫們,也不會有空去拯救一個白癡的,但是被一羣等級一看就不低的血族以最大的歡迎儀式迎接的人物那就不同了,絕對是焦點,尤其是城裡的血族,他們可不會不認識道古德伯!於是,柳風再一次體會到當明星的感覺。
“帶路吧。”柳風本來就覺得城裡的空氣十分壓抑,而且他也不想成爲動物園的猩猩。況且柳風本來就是想找血族把事情問清楚的,他對神區的狀況不是很清楚,而血族在神區是一個比較大的種族,再加上自己跟他們的關係,問他們拿消息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了!
道古德伯連忙飛向空中帶路,柳風緊跟而去,那些半跪著的血族在柳風飛上半空時迅速變成蝙蝠狀態跟了上去,瞬間就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中。至於由此導致迦南城血族和教廷人員產生的混亂場面,那就不是柳風所關心的事了。
柳風不得不佩服,在享受方面,血族敢認第二的話,這個世界上還真沒哪個種族敢認第一,道古德伯城堡的裝飾比他這個妖怪都市世界的神的住所可要奢侈不止十倍啊!
“柳風大人,不知道您這次來神區有什麼事呢?”各種靈果和靈酒在柳風屁股剛陷入沙發的時候就已經被端上來了,足足有百餘平方米的城堡大廳此時卻只有柳風和道古德伯,顯得有點空曠,說話的時候還會產生不小的迴音。
柳風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眼睛直視道古德伯,問道:“道古德伯,邪魔的事,你知道多少。”
“邪魔?邪魔是什麼東西?”道古德伯的眼睛裡盡是疑惑, 他一臉迷惑的神情確實不像是裝的。
柳風微微鬆了一口氣,如果道古德伯真的跟邪魔有關係的話,他就真不知道到時候怎麼跟林玲交代了,血族之間代與代的關係就跟父親與兒子的關係一樣,道古德伯是唯一的四代血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林玲的兒子。“你見過這個東西嗎?”柳風拿出聚靈玉放在茶幾上問道,柳風的語氣已經沒了剛纔的陰冷,這讓道古德伯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道古德伯很認真的把聚靈玉翻來覆去看了三遍,才用十分肯定的語氣答道:“我從沒見過這個東西。”
柳風伸手虛空一抓,聚靈玉立刻緩緩飛到他的手心,把玩著似乎隱隱還殘留著道古德伯那陰冷氣息的聚靈玉,柳風平靜的笑道:“道古德伯,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迦南美地生活區那裡人間地獄的景象嗎。”
聽到柳風的話,道古德伯心裡猛的一驚,腦門突的冒冷汗,“柳風大人,迦南美地生活區是一個各種族雜居的區域,神區存在的種族那裡幾乎都有,迦南美地生活區的主城迦南城由教廷和Setites家族所控制,另外四個衛星小城則由狼人、巫師、巫女、占星師分別控制著,Setites家族在那裡的影響力還是不錯的,畢竟教廷的主要力量是在梵帝岡生活區,而Setites家族的全部力量都在那裡!”
柳風靜靜的聽道古德伯說完,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讓人猜不出他心裡的真實想法。等道古德伯終於說完了,柳風才微笑道:“道古德伯,你是故意的,還是根本沒聽明白我在說什麼?”沒等道古德伯有所解釋,柳風繼續問道:“我先問你另外一個問題,我想知道神區的妖怪多不多?”
“不多,十分稀少。”道古德伯這次答得很乾脆,回答完畢,道古德伯馬上解釋,“柳風大人,迦南美地生活區的事情……”
“我說了,這個問題我們先不管,好嗎?”柳風的臉上雖然還是掛著淡淡的微笑,雖是詢問,語氣卻不容拒絕。
“是的,柳風大人。”道古德伯滿頭大汗的躬身答道,就算是在如此緊張的時刻,他也不忘記貴族應有的禮儀,血族可真是個奇怪的種族。
“道古德伯,我想知道,神區到底奉行一種怎樣的秩序,這個秩序又是由誰制定的,又是怎麼保證秩序能夠實施的。”
“神區還保持著地球那裡的秩序,不過教廷和我們血族的衝突卻明顯的減少了,由於大人您不允許私自比鬥,所以矛盾只能在擂臺上解決了,不過我們都不習慣東方的那種單打獨鬥,所以我們的比鬥都是以團體形勢進行的。”道古德伯頓了頓,繼續說道:“教廷控制的生活區我不太清楚,我們血族則是以家族爲單位控制著自己的地盤的,血族佔據了神區三分之一的領土。”
柳風聽完道古德伯的話,閉眼低頭,思考了一小會纔再次擡起頭,“道古德伯,在你控制的領域,有沒出現比較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道古德伯輕聲重複著,眉頭慢慢向鼻子上方靠攏,顯然一副沉思的模樣,過了好一會,道古德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所控制的地方基本上不允許其他種族介入,所以沒什麼比較奇怪的事情發生,不過……”道古德伯說到最後時看了看柳風,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柳風追問道。
“不過我聽其他親王提過,他們控制的領域內妖怪似乎越來越少,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也許那些妖怪是去了妖區也不一定。”
柳風心裡已經有數了,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而是問道:“我記得Setites家族的親王應該是叫費佛伏加,對吧。”
“對,費佛伏加就是Setites家族的親王。”
“你們血族相互之間應該有自己的通訊方式吧,我想見一見費佛伏加,你叫他來你這裡。”
“是的,柳風大人。”對於柳風的要求,道古德伯絕對不敢說不。
然而,道古德伯剛轉過身準備聯繫費佛伏加,背後卻傳來了柳風的聲音,“道古德伯,不必去聯繫費佛伏加了,你回來坐下吧。”
“???”儘管腦袋裡是一腦子的問號,道古德伯還是快速的回身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