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念傾下了飛機覺得這地方有些眼熟,“這不是影視城麼?”
“嗯。”顧墨牽著她往裡走。
沐念傾看著熟悉的古風建築,想起在這裡也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居然是來這個地方。
顧墨沒有說話,兩人走了很久的路,烈日炎炎沐念傾倒感覺還行,畢竟她穿著特質(zhì)的衣服,但顧墨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而且他剛醒過來,身體其實還不太好。
“顧墨,你想去哪裡我們可以坐車。”沐念傾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想坐車我可以帶你御劍飛行。”
御劍飛行,顧墨忍笑拍了拍她的腦袋,“你是想讓這裡這麼多人都把你當變異人抓起來是不是。”
“那你幹嘛非要走啊。”沐念傾不解地看著他。
顧墨看著前方,沒有說話,沐念傾看著他的汗越來越多,握著他的手開始輸入靈力,靈力可以讓他的身體健康些。
“不要。”顧墨感覺到了掌心溫溫的很舒服,有一股清流涌入,他立刻反握著她的手,離開她的掌心,“你的靈力已經(jīng)不多了,之前就給了我很多,現(xiàn)在還給?不想要命了?”
“沒有靈力我攢就是了,你現(xiàn)在比我更需要。”沐念傾執(zhí)拗地握住他的手,“給你就好好收著,別人一般我還不給呢。”
看著越來越熟悉的場景,這一大片樹林,沐念傾微微皺眉,“幹嘛來這個地方?”
是之前那個名爲蜀山的地方,上次來了之後兩人傷痕累累,那個奇怪的聲音也沒有了,顧墨爲什麼非要走上來。
“顧墨,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沐念傾瞪大眼睛看他,剛纔說靈力也說的那麼痛快,說不定是和她一樣都想起來了。
顧墨看著沐念傾,看著她有些緊張的模樣,輕笑出聲,“我做了個夢。”
沐念傾眉頭擠在一起,做夢?他和她對視了一整天,這個夢是什麼時候做的?
“在昏迷時候做的。”顧墨看出沐念傾的意思,淡定地回答著。
沐念傾挑眉,“哦,那你夢到了什麼?”
“我夢到了我背叛了很多人,不僅僅是背叛,我還把他們逼上了死路,到現(xiàn)在都有人沒有轉(zhuǎn)世。”顧墨的聲音很冷,讓沐念傾聽了顫抖。
她該怎麼告訴他,他的夢是真實的,而促使這一切發(fā)生的人,是她。
他的魔界,他的那麼多兄弟,都在對抗天界中滅亡了,確實像顧墨之前說的,他們會在百世之後轉(zhuǎn)世,依舊回回到魔界。
這也是之後的風魔崖形成的原因,但那只是一部分的人,有更多的人不願意轉(zhuǎn)世,他們已經(jīng)對顧墨失去信心了,已經(jīng)失去了活著的動力。
所以現(xiàn)在風魔崖依舊沒有魔君,所以在一開始,風魔崖的規(guī)矩就是抓住沐念傾,因爲他們恨她。
沐念傾的下巴忽然被擡起,頭頂是茂密的樹葉,只有很少的陽光傾瀉下來,她看著顧墨那雙深邃的眼睛,緩緩說道,“顧墨,如果百世之前是我害了你,我是你的仇人,你現(xiàn)在……”
“百世之前的事,我不會記得,我愛你便是愛你,沒有那麼多顧慮。”顧墨低沉地說道,“況且就算是百世之前的我,也分的清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沐念傾眼眶有些溼潤,“顧墨,你真是從頭傻到底。”
顧墨看著她的笑容,眸光一深低垂地看著她,輕輕攬著她的腰讓她更靠近自己,緩緩印上那抹脣,吻的纏綿吻的輕柔,讓沐念傾不知所措。
在兩人深吻之際,忽然起了一陣濃霧,在沐念傾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jīng)和顧墨分開了。
她警惕地看著這片霧,又是霧,上次來就沒有霧,怎麼現(xiàn)在又有霧了。
“顧墨!”她大喊著,果然和之前一樣,連聲音都阻隔了,一旦分開就像是到了兩個不同的空間,所以那個該死的東西又出來了!
顧墨沒有靈力,如果遭到襲擊……沐念傾緊緊咬著下脣,不敢繼續(xù)想下去了,必須感覺破了這個鬼地方!
她抽出長劍,劃破自己的手指,總有一種陣法能破了它!她就算血流光了都要毀了這個地方!
顧墨淡定地站在原地,垂眸看著包裹著自己的白霧,過了很久,他才擡手輕觸著那些白霧,明明沒有任何感覺,他的眉眼卻溫潤了很多,薄脣輕啓,只聽他緩緩說道,“莫白。”
流動的白霧很明顯一愣,繼而唧唧的笑起來,包裹著顧墨似乎要把他吞掉,只聽那個雌雄莫辨的聲音悲涼地說道,“誰是莫白。”
“莫白,爲何沒有輪迴,繼續(xù)守在魔界。”顧墨眉眼深沉地看著眼前,似乎能從白霧中看到他的樣。
莫白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一時間狂風大作,顧墨一直胳膊緊緊抓著身邊的樹,莫白嘲笑著,聲音沙啞如鬼厲,“你的魔力呢!你既然什麼都想起來了!你的魔力呢!”
“我沒有魔力。”顧墨似乎在笑,表情很淡,“我當時是用我的魔力做爲籌碼的,不然怎麼可能催動縛情咒。”
顧墨感覺自己手背涼涼的,好像有雨滴落在上面,白霧透出更蒼涼的感覺,只是呆在裡面都好像能被感染,“阿墨……所以你在一開始……就沒想著兄弟們!”
“虧我還想著可以幫你復活……虧我還想著怎麼恢復你的靈魂。”莫白沙啞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顧墨抓著那棵樹,擡頭看著最濃郁的那片霧,“莫白,回去吧,魔界需要你,我沒有負責,但你是一心爲魔界著想的。”
“莫白,我之前用我的生命下了咒術(shù),只要你們想回去便可以回去,就算你在這種地方,就算你已經(jīng)沒了身體,那個咒術(shù)都可以幫你!”
“阿墨。”莫白冷冷地叫著他的名字,風漸漸聽了,顧墨看著那團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莫白,微笑著,沒有絲毫閃躲。
莫白繞在他身邊,“阿墨,我要的不是魔界,而是有你這個魔君的魔界!我們當初說好了!振興魔界!”
“對不起,我食言了。”顧墨充滿歉意地說著,似乎在撫摸著他,“莫白,有你做魔君比我好多了,路已經(jīng)鋪好了,魔界的殺戮氣息也不復存在,以你的管理能力,一定沒有問題。”
“閉嘴!你爲什麼不回去!顧墨!你爲什麼不回去!”莫白咆哮著,粗礫的聲音很可怕。
顧墨還沒說話是,只聽哄的一聲,腳下的土地都震了震,正在兩人驚訝之極,不遠處傳來一聲吶喊,是沐念傾。
“居然有人破我的結(jié)界!”莫白怒氣橫生地說著,只見涌起更多的霧氣,再次阻隔他們之間。
而顧墨沒有反對,莫白做完這一切後,包裹在身邊的白霧淡了很多,顧墨一直看著他,過了幾分鐘才愧疚地說道,“上次,對不起,打傷你了。”
莫白一愣,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墨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應該沒事了吧?靈魂應該能承擔起再次穿越吧。”
“回去之後魔界就交給你了。”
“你還和她在一起。”莫白冷漠地說著,沒有理會他之前說的。
顧墨微微抿脣,揚起嘴角,“莫白,我很愛她。”
“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還不殺了她!她現(xiàn)在這麼信任你,你爲什麼不殺了她!都是她才讓兄弟們這麼痛苦!”莫白聲嘶力竭地喊著,粗礫的聲音震耳。
顧墨表情依舊溫潤,“之前那些記憶,都是你專門讓我看的吧。”那些他和沐念傾生氣吵架的記憶。
那是沐念傾想離開他故意說的,當時的他也只是太生氣而已,生氣她的離開……差點被記憶誤導了。
“我想她死!她就是魔界的禍水!害了你!害了魔界!害了兄弟們!”莫白不理解,爲什麼顧墨這麼死心塌地!
顧墨聽他說完,才低沉卻又堅定地說道,“莫白,我愛她。”
“她害了兄弟們!魔界要是沒有她不會是現(xiàn)在這種地步!”
“可是我愛她。”顧墨堅定地說道,“所有的一切,都和她無關(guān),招惹她的是我,先動情的是我,到頭來離不開的,也是我。”
“莫白,你是我的好兄弟,你告訴我,我愛一個人,是不是該拼盡全力不讓她受傷,是不是該用我的命疼著。”顧墨眉頭微皺,聲音低沉。
時間安靜了,除了樹葉的聲音,沒有任何聲響。
過了很久,久到顧墨都以爲莫白已經(jīng)離開了,才聽到莫白粗礫的聲音響起,“她都知道麼。”
“嗯,她勸過我,是我不聽。”
“她現(xiàn)在知道你恢復記憶麼。”莫白冷靜了很多,卻有一種將死的寂寥。
顧墨搖頭,“她不想讓我記起,那我便一輩子記不起就好。”
“呵,你說你到底喜歡她什麼,竟然把這麼多人和事都放棄了,你說你究竟是爲了什麼。”
“莫白,這大概就是愛,究其原因,終是無解。”顧墨笑著,“莫白,走吧,我來爲你送行,不要呆著這種地方,這不是你的歸宿。”
究其原因,終是無解……麼?
所以他作爲他的好兄弟,最終是輸給了一個無解的答案。
顧墨傾身上前虛抱著那團霧,“莫白,謝謝你,我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