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時間,大體還有一個小時。這種大事多磨蹭一兩個鐘頭是很正常的,一個小型晚會還有熱場子的時間呢。在這段時間裡,內(nèi)宗已經(jīng)向全場宣佈了決定。雖然在場兩三百人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但聽到正式宣佈的時候還是有些沸騰。
這是對暫理住持的挑戰(zhàn)和考驗!
慧覺大師在龍吟寺的聲望極高,沒有人懷疑她的實力。但是,六大殿主也都是實力強悍的傢伙,對於那些普通高手而言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如今慧覺大師要以一敵六,絕對的驚人。
宣佈這件事的,並非龍音。估計是龍音自恃身份,只是讓龍象大師宣佈了算是完事。看著龍音那半死不活的閉目神態(tài),郭大小姐簡直想在那光腦袋上瞧他一敲。不過想到這乾瘦老傢伙半步天元的實力,還是忍住沒有說話。
全場議論紛紛,慧覺大師穩(wěn)坐高臺巋然不動。周東飛只是看了看錶,暗罵那幾個傢伙來得可真遲。雖然昨晚到齊了之後住在了蜀南竹海外頭,但也不至於來得這麼慢。要是耽誤了哥的大事,回頭幹翻你們這羣傢伙,周東飛心中嘟囔。但是一想到那幾個傢伙的模樣,心道幹翻他們還真有難度。於是咂了咂嘴巴,喝了口旁邊木茶幾上剛剛沖泡好的烏龍。嗯,這烏龍倒是上好的高山秋茶,這羣老和尚還算會享受。這壺茶,估計也是現(xiàn)場最讓周東飛感到舒坦的東西。
時間快到了,六殿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因爲在他們看來,這無非就是一個沒有懸念的程序。讓慧覺大師在住持高臺上多坐一會兒,他們心裡頭就不舒坦一會兒。
龍泉首先站了出來,直接說:“時間也不早了,趕緊開始得了,免得墨跡。從我這裡開始,望慧覺大師賜教。”
“慢著……”周東飛笑了笑,一手捧著沖泡烏龍茶的紫砂壺站了起來,吊兒郎當?shù)纳锨皫撞剑叩搅她埲谋翅帷}埲犞軚|飛有話說,隨即也轉(zhuǎn)過身來。
“周首席有話說?”龍泉不知道周東飛要做什麼。但是猜得出,肯定沒憋著好屁。周東飛和鏡湖公以及慧覺大師的關係,他們內(nèi)宗清楚的很。
周東飛對著壺嘴兒喝了一口,讚了句“好茶”,笑道:“等一等,一會兒次席護法他們就來了。”
“來與不來,無礙大事。”龍泉這麼一說,擺明了沒把內(nèi)宗之外所有的派系放在眼裡,而且冷笑說,“次席護法,還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呢!自幾十年前沒了次席護法,這位置一直空著,都是由前任首席(鏡湖公)暫時打理著。不過前任首席也真多事,倒騰這些沒用的事情做什麼!”
周東飛笑意冷了些,“前任首席怎麼做,你還沒資格指手畫腳!他要是在這裡,你敢吱聲?”
氣氛陡然間轉(zhuǎn)冷,如冰。龍泉氣得臉紅,畢竟當著數(shù)百門人弟子的面被搶白了。但是大家都知道前任首席的威猛,假如鏡湖公在這裡,龍泉真不敢當面說什麼。鏡湖公在龍吟寺的地位比他高,實力更比他強太多,要是因爲這種言語衝突而敲打敲打他,其餘幾個殿主也不好幫著出面。
憋了好久,龍泉才冷笑道:“不愧是前任首席的真?zhèn)鞯茏樱f話還真大的口氣。不過周首席剛剛接任就這麼大的火氣,這可不好。這裡是內(nèi)宗,還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
“內(nèi)宗、內(nèi)宗!口口聲聲就是內(nèi)宗,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天王老子了!”周東飛冷笑說,“不說內(nèi)宗還好,提起內(nèi)宗咱就來氣。瞧你們搞的,龍吟寺都成了一盤散沙了!早年間外宗分崩離析,多少支派相繼離去。如今你們再瞧瞧,諾,你瞧瞧那些空著的位子……”
周東飛指了指右邊那排空著的位子:“還有幾個願意來的?青城山的沒來,太和宮的沒來,普陀寺的沒來,圓通寺的沒來……要不是郭師妹應住持要求,而妙祥大師一直感念前任住持,你說還有幾個願意到場的?好大一個龍吟寺,都被你們內(nèi)宗搞成什麼樣子了。”
“住口!”龍音終於發(fā)話了,雙目猛然睜開,瘦小的身軀竟陡然間爆發(fā)出了強大的威勢,壓制性極強。“內(nèi)宗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你只是首席護法,做好你護法的職責就是了!有事的時候會喊你,沒事的時候你就聽著。老衲知道你本事大,但看清楚這裡是龍吟寺!年少輕狂!”
郭大小姐這時候才真正看清,這個老棺材瓤子還真不簡單。單憑那一身的驚人威勢,就鐵定高於其餘五個殿主。
“年少狂勝過老來狂!”周東飛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但是,龍音已經(jīng)忍不住站了起來。他在龍吟寺身份尊崇,當初也只是僅次於寶相大師和鏡湖公。而鏡湖公又基本上不來這裡,故而已經(jīng)算是一人之下的角色。自寶相大師走後,鏡湖公又交接了首席護法的權(quán)勢,誰還能壓得住他?
而隨著龍音的站起,龍象、龍空、龍藏也都起身,龍泉也自動回到他們一排。唯獨不想鬧事的龍雲(yún)大師沒想著站,但是看到其他五殿都起身了,自己坐在那裡也不好看。
於是,六個殿主排成一排,以龍音爲首。
哪怕沒有龍雲(yún)大師,這五個人一時間爆發(fā)出了強大的威能,也同樣是沖天氣勢!
這些老傢伙,弱者也也是進階已久的超級高手。至於強者,已經(jīng)是半步天元。一羣這樣的人物同時爆發(fā),其壓制感可想而知。除了在場的那些超級高手,其餘的門人弟子已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些年來,他們還從未看到過六大殿主同時爆發(fā)威勢。
更重要的是,這六個巨頭所要發(fā)難的對象,偏偏又是本寺的首席護法!
對於這新上任的首席護法,大家已經(jīng)有所瞭解。雖然不如前任首席的威能和聲望,但也絕對是一屆猛人。據(jù)說,年紀輕輕已經(jīng)不弱於前輩名宿。要是真的衝突起來,周東飛肯定沒有勝算,但場面也絕對火爆。
更主要的是,龍吟寺的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六大殿主齊戰(zhàn)首席護法的事情。
所有人都很緊張,看事態(tài)究竟會發(fā)展到哪一步。
周東飛停住了腳步,一口氣喝光了壺中的茶水。而後似乎隨意的一拋,那茶壺就高速旋轉(zhuǎn)著落在了身前幾米的茶幾上。於是,在茶幾上嗡嗡嗡轉(zhuǎn)了好幾圈,竟然穩(wěn)穩(wěn)的停住了。
簡單的一手,嚇壞了不少的門人弟子。這一手雖然對力道沒有太大的要求,但是發(fā)力的手法太講究了。稍稍控制不住,就會搞得茶壺摔碎。做到這一點,需要把力道控制得爐火純青。
而且這時候,周東飛也陡然爆發(fā)出了強大的氣勢。雖然不可能壓制六大殿主——哪怕攻伐氣勢驚人的衛(wèi)瘋子或綜合氣勢至強的顧大師也不行,但是在這六大殿主面前,周東飛倒也不落了下風。宛如怒狼狂濤中的一塊巨石,任它萬鈞衝擊我自巋然不動。
這是一個強勢對衝的局面。
周東飛冷笑著轉(zhuǎn)過身,直面六大高手。“怎麼,這是要動手?不愧是‘內(nèi)’宗,內(nèi)戰(zhàn)內(nèi)行,哼!”
龍音再度發(fā)話,他是其餘幾個殿主的主心骨。“當場傷了首席護法,這樣的事情我們還不敢,也不合規(guī)矩。但是,只要內(nèi)宗同意,並且建議住持批準,還是能更換首席護法的。”
龍吟寺原本的制度,其實很健全,相互的制衡約束也很多。只不過,內(nèi)宗六殿和住持一起同意撤換首席護法的事情,還真的只是停留在表面制度上,以前從未出現(xiàn)過。但是看今天這形勢,這內(nèi)宗是真的要鐵了心撤掉周東飛的首席之位了。
“撤就撤了,咱也不是多留戀這位子的。”周東飛哈哈一樂,“不過就像你們說的,畢竟還得等著住持批準嘛。”
龍音似乎不在乎的看了臺上慧覺大師一眼,扭頭冷笑:“片刻間的事情而已。”
很顯然,他們是不把慧覺大師當成住持來看了。最多一個多小時之後,慧覺大師“暫理住持”的名頭兒就會丟掉,到時候登上住持之位的,也就是內(nèi)宗的人。那個時候,撤銷周東飛首席護法的位子真的就是他們說了算。
“那就等片刻再說!”周東飛笑了笑,“不過你們既然拿龍吟寺的老規(guī)矩說事,那麼我今天也搬出老規(guī)矩來和你們理論理論!”
這時候,人羣中一陣騷動。一個實力強勁的和尚衝了過來,直接跑到了六大殿主的面前。這個和尚,就是天王殿中跟著龍象大師的四個超級高手之一。他們負責清查外來人員,以往的時候無往而不利。如今這個和尚竟然神色緊張,有些不安的對六大殿主說:“稟報各位長老,外頭來了一羣蠻漢,硬闖寺門!”
“那就打出去!要是形跡可疑,就抓起來,關進大雄殿地牢!”龍象大師驚怒。清查外來人員是他的職責,如今他覺得有些丟人。
而那個和尚則面有難色的說:“可……可那羣傢伙很厲害,擋……擋不住……留下那三個師弟在和他們糾纏,我先來稟報了。”
轟!所有人都感覺到頭皮發(fā)麻。
天王殿四大超級高手都擋不住,對方究竟是什麼來頭兒!
六大殿主同時大驚,甚至要一同衝出去。但周東飛卻擺了擺手,笑道:“不用去了,那是咱們龍吟寺的自己人。”
所有人都愣了。
此時,人羣后方遠遠的來了一幫人。那幫傢伙如狼似虎,彪悍驚人!似乎哪怕天要壓著他們,他們也要捅出一個窟窿。
如今,是更加強勢的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