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突如其來的逐客令讓趙大丫一頭霧水,她眨眨眼,正想說什麼,還是姜嫺見機快,她拉住趙大丫,就往門口走去:
“那行,姑母,我們走了,下回有空再來看您。”
說罷,就拉著趙大丫利落的轉(zhuǎn)身開門,出門關(guān)門。
倒是留下陳燕愣了愣,半晌才忍不住搖搖頭,脣上反而勾起了一絲笑意,她走到窗口邊,目送著兩個女孩遠去。
趙大丫和姜嫺兩人沒說話,一直等到走出這棟樓,走到一處無人背陰處,姜嫺才展開一直捏在手心的紙,打開一看,這是一張燒瓷廠檔案間的查閱流程單,查詢?nèi)耍宏愌?,查詢結(jié)果是五十個名字和簡要的家庭住址,其中有一個熟悉的姓氏名字:廖海平。
廖姓在他們這兒比較少見,而整個麥?zhǔn)沾箨牭牧涡照?,只有一個。
就是已經(jīng)去世的廖地主,他就叫廖海平。
姜嫺擡頭看了趙大丫一眼,在趙大丫眼中看到相同的震驚。
趙大丫甚至有些駭然,她拉著姜嫺的手一瞬間冷汗津津。
兩人暫時也沒說話,只是表情有些木然的上了公交,一直到離開瓷溪縣,回到瀾山縣,趙大丫似乎纔回過神來。
她一直沒有鬆開姜嫺的手,握得緊緊的:
“胖丫兒,是我想的那樣嗎?”
一路的時間,足夠讓姜嫺把這件事想清楚了,比起趙大丫的難以接受,姜嫺接受的很快,畢竟和趙大丫不一樣,徐廣國不是她身邊的人,她對這人在整個麥?zhǔn)沾宓姆e威甚重,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
可是趙大丫不同,或者麥?zhǔn)沾箨犉渌耍酥疗渌胰耍瑢缎旒议L期的積威,還是非常忌憚的。
徐家在麥?zhǔn)沾箨牨P踞太久了。而且,從一開始,他們就人多勢衆(zhòng),縱觀麥?zhǔn)沾鍙慕ù逡詠淼臍v史,頭先的數(shù)百年,都是徐家人做的村長,可以說連這個村長位置都是世襲罔替的,直到後來,沒了村長,麥?zhǔn)沾宄闪他準(zhǔn)沾箨?,逐漸的,這種情況才被打破。
姜嫺回握著趙大丫的手,緊緊的,堅定無比:
“就是你想的那樣。大丫,你有沒有想過,廖家的東西怎麼會出現(xiàn)在徐廣國家裡,除了這個菸灰缸,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了?現(xiàn)在,我很懷疑,廖家最後空空如也的原因許是真的遭了賊寇了?!?
而這個賊寇,說不準(zhǔn)就和徐廣國有關(guān)。
姜嫺也沒想到,她本來就是直覺那個菸灰缸不大對,感覺和徐廣國整個人給人的氣場不符,以爲(wèi)這只是可能能夠揭秘一下徐廣國是否貪贓枉法的一個小物件牽出這麼一攤事情出來。
這可真是……天道好輪迴麼?搶了別人的東西終究是要還的?
趙大丫沉默不語,驚魂不定,姜嫺一手拍了拍她的背,嘆道:“大丫,夠了,這事到此爲(wèi)止,以後你不要管這事了。”
這話說的實心實意,這個泥淖看起來越來越深了,姜嫺不可能也絕不想朋友深入其中。
“最近咱們不要過多來往,要是有人問起你我的情況,你就多說點我的壞話,記住,你這樣是在幫我?!苯獘赋烈髌蹋缡钦f。
雖然這事還需要證據(jù),但以徐廣國這些日子暴露出的人品,姜嫺很難相信他是無辜的。
這樣的小人,還是有權(quán)勢的小人,姜嫺自然要防著他狗急跳牆。
趙大丫腦子裡嗡嗡的,她就看到姜嫺對著她說話,說了什麼不大記得了,就聽到姜嫺一遍遍告訴她,這事到此爲(wèi)止,你不要管。
她確實挺害怕的,可是她同樣也知道,她可以不管,姜嫺不會丟手的。
不知爲(wèi)何,她想起了那對小玉人,以及廖地主給她爸小玉人之時那張慈和的笑臉,她猛然之間,淚盈於眶。
她突兀的問姜嫺:“胖丫兒,你說我家那對小玉人是不是也被……他拿走了?”
姜嫺頓了頓,不知如何說,她並不知道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麼事。
好像也不需要姜嫺回答,趙大丫目光有些放空,自說自話起來:“是吧,這種事不是第一回發(fā)生了,只是我家本來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除了那對小玉人,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我記得,我們村不止我家丟過東西的,對,顧家好像也沒了東西,顧大叔還因此落下了重病?!?
姜嫺:“……顧大哥的病是什麼時候落下的?”什麼意思?。?
趙大丫愣了半晌,才似乎明白姜嫺問什麼,她想了一會兒,目光變得堅定:
“這事是秘聞,現(xiàn)在村裡沒什麼人說了,就是快二十年前的舊事兒,那時候顧家剛來麥?zhǔn)沾迓鋺魶]幾年,顧大叔一家當(dāng)時就是顧大叔的媽顧奶奶一人帶著三個孩子過來的,她好像挺有錢的,聽村裡的老人說,當(dāng)時穿著非常洋氣,帶著幾個皮箱子,像是大家太太。也不知爲(wèi)何,她帶著三個孩子無家可歸,就要落戶在這裡,爲(wèi)了徹底在麥?zhǔn)沾迓鋺簦撕枚噱X,有人親眼看到她提了禮品,塞了錢給徐廣國的。”
“後來,落戶後也就一兩年,顧家有一天夜裡家裡就遭了賊,大約那賊寇被當(dāng)時年齡還小的顧大叔發(fā)現(xiàn)了,天寒地凍的,那該死的賊人就把顧大叔打暈了扔在外面?!?
“聽說要不是那一天顧奶奶夜裡突然起夜看看孩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顧大叔不見了,出來找,這會子就沒有顧大叔了?!?
“顧大叔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身體成了這樣,顧奶奶爲(wèi)了他,好像把家裡僅剩的貼身全部家財全散盡了,一直到過世,都沒有能放心的走?!?
其實,村裡的老人都說顧奶奶是個苦命人,一個人拖著三個孩子,好在麥?zhǔn)沾孱櫮棠逃袀€表姨母嫁到姜家,姜家人對她也比較親近,或多或少的幫襯著,村裡還有些其他好心人幫著,才終於幫顧家挺過來。
直到顧大叔娶妻,顧二姑家人,顧三叔長大,顧家日子纔算上了正道。
趙大丫越說,似乎膽量也回來了,她拉了拉姜嫺:“胖丫兒,我可以幫你打聽還有誰家東西沒了的事情,這事我拿手,其他的我?guī)筒涣四?,拜託了?!?
既是對朋友的抱歉,也是對自己的自知之明。
她不能拖累胖丫兒,而且她膽小,但讓她什麼都不做,她也做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