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三人似乎都莫名其妙,不明白爲(wèi)何景東柘要把閒詩叫到一邊去說悄悄話。
景東柘將閒詩帶到朝塍跟前,淡淡地看了朝塍一眼,再看向石盤中央,道,“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既然景曦的血已經(jīng)滴過,不宜貿(mào)然再換其他的血液,免得因爲(wèi)血液衝突,使得機關(guān)崩盤。”
如此,朝慕青再也不敢積極主動地要求滴血,只是萬分心疼地握住閒詩的手道,“景曦,真是難爲(wèi)你了,早知道,方纔就再多滴一些了,也不至於需要重來再來一遍。”
李裕如一時間也很爲(wèi)閒詩感覺心疼,壓根兒忘記了朝塍的存在,拍著胸脯道,“閒小詩別怕,等我們出去了,我有的是辦法幫你在最短的時間裡補回氣血,辛苦了。”
閒詩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中的勇氣更加充沛。
朝慕青嗤笑道,“她叫景曦,不是什麼閒小詩,就算她曾經(jīng)叫作閒詩,其實你這種身份可疑隨便喊的?”
李裕如這才覺察到自己失言,捂了捂自己的嘴,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黑著臉的朝塍,替自己辯解道,“冤枉,這是太子妃逼著微臣這般喊的,說微臣長得像她一位過世的長輩,那位長輩以前就喜歡喊她爲(wèi)閒小詩。”
這男人倒是巧舌如簧,閒詩沒有拆穿他,還幫腔道,“是的,這幾日困在洞穴裡,閒著無聊便開開玩笑,李太醫(yī)被迫喊了幾次,便喊順口了,長公主可別怪罪他了,是我的錯。”
既然連閒詩都承認(rèn)了,朝慕青若是再去指責(zé)李裕如,便是跟閒詩過不去了。
朝慕青閉口了,但朝塍的臉卻更黑了。
這一次,朝塍一手去攬住了閒詩的腰肢,一手執(zhí)起了她的右手,竟親口將她的指腹咬破。
而這一幕發(fā)生得太過突然,甚至顯得有些殘忍,朝慕青嚇得發(fā)出了低低的尖叫,李裕如緊蹙著眉,暗道,這時候吃莫名的醋,有意思嗎?
景東柘雖然心疼,但還是撇開了眸光,反正橫豎都是要破開一個口子,朝塍出手快準(zhǔn)狠,也許是他表達(dá)在乎與緊張的方式。
當(dāng)然,其中也可能有懲罰之意。
閒詩緊緊地咬住自己的脣瓣,半天沒有從朝塍突如其來的動作中反應(yīng)過來,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她手指上的鮮血已經(jīng)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男人的側(cè)臉,雕刻般的容顏似乎黑冷得可怕。
雖然心裡有些生氣,這男人不經(jīng)過自己的同意,也沒有事先告知一聲,便將她的手搶過去咬破,但是,當(dāng)鮮血越來越麻木地往下滴落,閒詩逐漸覺得,這可能也不失爲(wèi)一件好事。
至少,明明膽小的她,不必再假裝堅強地去奮力咬破自己的手指,手抖心也抖,雖然朝塍咬得比她狠,力道也比她大,帶給她的疼痛更甚,但是,她還是覺得舒坦。
不必自己親自動手,只須乖乖地半倚在他的懷抱中,可以選擇看,也可以選擇不看自己的血液將來流向何方。
其餘三個人的眸光也漸漸地回覆到了石盤中央,尤其是朝慕青,方纔她便數(shù)了閒詩究竟滴了多少滴,這次更是認(rèn)真地數(shù)了起來。
這一次,等石盤哐噹一聲轉(zhuǎn)起來的時候,閒詩手上的血液仍在往下滴落,但是,朝塍刻意放緩了滴入的速度。
如此,既可保證石盤能至少轉(zhuǎn)完一圈,又可減輕閒詩的損失。
果真如衆(zhòng)人所盼,但石盤轉(zhuǎn)完完滿的一圈時,一閃偌大的石門打開了,當(dāng)其餘四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朝著石門看去時,朝塍卻只看著閒詩的手指,將她破開的手指放進自己的嘴裡輕輕地吸吮。
雖然閒詩的手指還是那根手指,但朝塍覺得,那兩根放過血的手指,尤其是他咬破的那根,幾乎已經(jīng)瘦下去一半。
閒詩被手指外溫?zé)岬陌痼@,羞赧地看向朝塍,一時間竟忘記應(yīng)該將手指迅速收回。
沒一會兒,朝塍便鬆開了嘴巴,將手還給了閒詩,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卻並未離開,而是攬著她,與衆(zhòng)人一起朝著石門走去。
石門裡的世界比之之前他們待的地方更加光亮,光亮還是來自於夜明珠,只是這裡的夜明珠很大顆。
朝慕青最是興奮,跑到了最前頭,將其餘幾個人遠(yuǎn)遠(yuǎn)地甩開了。
閒詩與朝塍走在最後,前面的景東柘與李裕如慢慢地走著,邊走邊看,不像朝慕青,喜歡將所有的一切先快速地過目一遍。
衆(zhòng)人的路才走了一會兒,遠(yuǎn)遠(yuǎn)拋開的朝慕青突然面色慘白地跑了回來,直奔的方向是朝塍。
一把緊緊拽住朝塍的手臂,朝慕青面色已經(jīng)青白交織,顫抖著聲音道,“皇弟,皇弟……”
朝塍覺得很不對勁,立即鬆開了閒詩,攬住朝慕青,防止她脆弱得倒下道,“姐,怎麼回事?你看見什麼了?”
朝慕青使勁地?fù)u了搖頭,後又拼命地點了點頭,半餉才說道,“你們千萬別過去,別過去!”
“究竟你看到了什麼?”其餘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即便問詢的人裡頭有景東柘,但這一次朝慕青一點兒也沒有興奮之色,而是目光渙散道,“千萬別過去。”
她越是不說明理由,越是隻重複著一句怪異的話,越是引人前去探看。
李裕如膽子極大,拍了拍胸口道,“女人天生就是膽小鬼,我去瞧瞧,怕只是看見了老鼠蟑螂之類,大驚小怪。”
朝慕青沒有力氣跑過去阻止李裕如,卻用盡全力似的大喊一聲,“李太醫(yī),求你,求你了,別過去。”
這女人一直喜歡與自己針鋒相對,這會兒居然用這種祈求的口吻與自己說話,李裕如覺得很不習(xí)慣,道,“我偏要過去怎麼樣?除非,你叫我三聲爺爺?”
若是平日,朝慕青早就氣得火冒三丈,怎麼也不會屈從妥協(xié),但這一次,朝慕青毫不猶豫地叫喊道,“爺爺,爺爺,爺爺!”
“長公主,你……”李裕如有話在先,既然朝慕青都叫了爺爺,他一時間也不好意思走過去了查看了,但是,對於不遠(yuǎn)處的秘密,他還是很好奇很好奇。
幸好,景東柘已經(jīng)一聲不吭地朝著朝慕青方纔走過的地方快步走去。
朝慕青看見景東柘離去的身影,擡起無力的手臂,眼睛一翻,差點暈過去,這個男人,她無論用什麼辦法,都是叫不回來,阻止不了的,不然,她也不會一個人孤獨了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