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的看著烏魯和尚,他卻一陣唉聲嘆氣的搖頭,說是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事已至此,施主請跟我來,下山前有樣東西要給你。”
烏魯說著又嘆了口氣,唸了聲阿彌陀佛,一轉身往回走了去。
我和餘燕對視了一眼,也跟了過去。
我們和烏魯保持了一小段距離,餘燕小聲跟我說她覺得不對,這些和尚好像真的沒有要害我們的意思,甚至對我們的安慰很關心。
我心裡狐疑,告訴她先看看再說,凡事留個心眼,千萬別被表象欺騙了。
烏魯一路上都沒有回頭,似乎是故意留給我們討論的空間,一路帶著我們到了寺院的一角,這裡有一座大門緊鎖的佛殿。
印象中從我們來到寺裡一直到現在這幾天的時間,我從來沒見過有僧人來這間角落裡的佛殿,也從沒見那扇大門打開過。
烏魯掏出鑰匙打開了那把已經有了鏽跡的銅鎖,推開門後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屋裡激起大片的灰塵,預示著這扇門已經很久沒開過了。
我們站在烏魯身後一兩米的位置都感覺到了灰塵嗆人,足足幾分鐘後那些灰塵才慢慢散去,塵埃落定,烏魯也才擡腳邁進了那間佛殿。
我跟餘燕也跟了進來,一進門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件佛殿裡太暗了,所有的窗戶紙上都蒙了一層黑布,光線透不進來。
也就是現在大門敞開了,我們才能藉著門口進來的光勉強看清楚殿內的場景。
這間佛殿裡沒有供奉佛像,空落落的只有一張供桌,上面供的是一塊鑲嵌著七顆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狀的金屬球體的鐵板,和我之前在七星堂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然而不同的是這塊鐵板旁邊不是那幅女人的肖像畫,而是一張和七星板差不多大小的金屬人面像……
怎麼會是這個東西!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忽然生出一種不安的情緒來。
不知道爲什麼,當我看到這張金屬面相和七星板同時出現的時候,心裡隱隱的覺得這似乎是在預示著什麼不好的事情。
屋裡和尚點了三支香,沒有去拜,只是隨手插進了供桌上的香爐裡,然後纔回頭看向我們:“吳道恩公二十多年前來到這兒,從那片禁區裡帶出了這兩樣東西。”
烏魯深吸了一口氣,給我們講起了當年的事情。
那時候烏魯也只是一個剛山上出家幾年的和尚,那一年冬天山上起了暴雪,把山路都封住了,山下的人上不來,山上的人也下不去。
當時普烏木寺裡還有七八十號僧人,寺裡卻傳開了一種怪病,有人開始渾身發熱,吃不進東西也喝不下水,幾天後就開始神志不清行爲失控,瘋了一樣的要吃雪。
一開始寺裡的僧人們只想著那是得了熱病,熱得受不了了所以想吃雪。
然而後來怪事就發生了,當時先有四名僧人得了那種怪病,但吃過雪以後就都恢復了正常。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們的屍體就被發現在了屋舍裡,渾身僵硬發紫,一副被凍死的樣子。
而且這還沒完,寺裡很快又陸續有人得了那樣的病,無一例外一旦吃了雪,當天夜裡就會詭異的死亡,全都是被凍死的樣子。
寺裡一下子亂了,只能把凡是出現發熱癥狀的僧人都關了起來。
但是當時大雪封山,山上的人下不去,沒法送那些僧人去就醫,就連請醫生山上都做不到,況且當時通訊落後,山上的人根本都沒法和外界聯繫。
就在這時候因之前上山借宿而被大雪困在了寺裡的我爸看了那些僧人的屍體後說他有辦法,不過要到那片禁區裡去。
當時僧人們還有些猶豫,但是我爸說了幾句話說服了當時寺裡的住持,然後就在夜裡隻身一人進了那片宅院。
足足過了三天,我爸才灰頭土臉的從那片宅院中出來,並且帶出來了那塊七星板和那張金屬人面像。
我爸說這兩樣東西要放到西南角的供桌上供起來,連續上香七日,然後鎖上屋子輕易不讓它們見天日,寺裡便可化險爲夷。
烏魯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當時我們很多僧人強烈反對,佛寺之中怎麼能供奉其它東西?”
“然而吳道恩公不知道怎麼說服了當年的住持,按照他的說法做了,果然寺裡得怪病的僧人們就恢復了正常,也沒有人再得怪病。”
“後來吳道恩公還交代,以後寺裡的僧人不能超過十八個,否則一樣還會招來禍端。”
烏魯說出了那件事以後寺裡的很多僧人就因爲害怕而下山了,只留下了十幾個。
而所有人都把我爸奉若神明,我爸寫了幾封信後叫來了六個人,七個人一起又進了一趟禁區。
“那一次吳道恩公他們足足進去了大半個月,出來的時候人人渾身是血,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烏魯說著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說要不是當時我爸他們七個人裡有茶老神醫在,恐怕他們幾個的傷都不一定能治得好。
後來他們七個在寺裡養好傷後就離開了,又過了一年,我爸又帶著一個有了身孕的女人來到了這了,直接住進了禁區,直到那個女人都接近分娩了才突然離開。
“吳道恩公當年走得很匆忙,像是有什麼急事,只是草草交代了幾句這裡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並且說那片禁區裡有大兇險。”
烏魯和尚說著竟然唏噓了起來:“我原以爲和吳道恩公緣盡於此,想不到兩個月前,卻突然收到了他的一封信。”
“信?”
我聽到這裡一下子來了興趣,問烏魯我爸在心裡說了什麼。
然而烏魯卻搖頭不語,說信他看過後就依照我爸的要求燒掉了,不過信裡還附了一張紙,說是如果日後我來到這裡,就視情況把紙給我。
“吳道恩公在信上交代,如果小吳施主你來到寺裡,只需正常與你相處,但千萬不能讓你進入那片宅院。”
“如果你還是進了宅院,就絕對不能讓你再在寺裡待下去,必須立刻讓你下山,並且把這張紙交給你。”
烏魯和尚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信紙遞給我。
我接過來就看到那張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數字,正是我爸的筆跡。
而從這些數字的排列方式來看,顯然這又是一封需要用言天算術的方式解碼的密信,看來是我爸專程給我的,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