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亮，秦墨的意識回來了。
然後，他看見自己右手摟著昏倒的秦墨，左手捏著幻非給的玻璃球。
膝蓋下方是個黑色的大箱子，計時器上，血紅色的數字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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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變動都讓本已灼痛難耐的五臟六腑進一步扭在一起。
秦墨將視線稍微拓展，機庫，不，整個基地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水晶蒼穹。
十米外躺著一坨東西，嚴格來講應該是泰瑞爾，或者是一部分泰瑞爾，或者是泰瑞爾的一部分。
簡單一句話，就算沒有核彈，他也很快就不再是泰瑞爾了。
再次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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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還有啥好想的？
秦墨捏碎玻璃球。
電光破球而出，瞬間將兩個秦墨籠罩。
本已五內俱焚的身體又被強電肆虐，秦墨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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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根本是個怪物！’
‘你也別灰心，泰瑞爾的身軀本就是意外之喜，現在就當被伊薇神收回去好了，我們的計劃本也不需要他。’
‘媽的，你個暴君什麼時候學會安慰人了。’
‘哎呦，白凰姐姐，咱們不多不少也一起過了幾百年了，安慰安慰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你是把靈魂分裂的太多所以才輸這麼徹底的，如果將分散出去的靈魂都收回來，勝負還真不好說。”
‘嗯，這話老孃我愛聽。’
‘還老孃老孃的，你要再學這破星球的人講話，我可就離開你找別人去了，好了，趕緊把靈魂從這身軀裡抽離出來，否則等會核彈爆炸了，可有的你受。’
“好吧，四個小朋友，這堆破爛還給你們了，珍惜最後的15，不，14秒吧，哎，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泰瑞爾身體猛地抽搐起來，雖然仍在痛苦的**，但至少不是**了。
她，變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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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老子不甘心啊！”泰瑞爾鼓起最後的力氣，用‘纏’令撕裂的傷口癒合。
不過，這不也意味著他的身體已不被伊薇神判定爲生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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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秦墨！秦墨！秦墨！”
在人生最後一刻，泰瑞爾仍不忘把自己的死亡名單再過一遍，生怕沒法將這名單帶入地獄。
就跟那個以針爲劍的無面者小蘿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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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馮耀！昊升！”
“藍沁！！！”
“我在。”
平靜的聲音自右側傳來，泰瑞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趕緊讓頸椎的切口貼合，慘叫著轉過腦袋。
不遠處，藍髮少女將中華劍收於背後，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姍姍走來，她的背後，那隻水晶巨手被劃出一個剛好夠一人通過的小洞。
藍沁來了，水晶、核彈都阻止不了她。
泰瑞爾並沒有太過驚訝，很多東西，心照不宣的。
五年前後悔過一次，如今不能再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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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我？還是陪我？”
“有區別嗎？”
藍沁坐在泰瑞爾身邊，拉起他的手，動作很輕很輕，“如果你還有兩口氣，我就讓你剩下一口，如果你只剩一口氣了，我就陪你呼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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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五年想我嗎？”
“你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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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彈絕不會因爲這煽情的場面耽誤哪怕一微秒，核裝料在**的壓縮下迅速達到超臨界狀態。
緊接著，裂變反應以慢到可悲的速度發生。
“怎麼回事？”
泰瑞爾看著十米開外的核彈箱子一點一點被烈火吞沒，那熱浪彷彿一百萬年後纔會覆蓋到自己身上。
藍沁也很驚訝，但很快明白過來，笑道：“你聽說過這個說法嗎，人在死之前，時間是會靜止的，這或許是老天最後的恩賜，可以讓你我好好聊聊天。”
“聊什麼呢？嗯...這五年，你都幹什麼了？”
“訓練訓練再訓練唄，我總覺得要把你的那份也練了，你記得嗎，你說最喜歡那個秦墨，所以我就給去那個秦墨當助手了，雖然時間不長。”
“那傢伙...”
“很好啊，聰明，和善，胸懷寬廣，我常常想，如果你我都能站在他的左右，該有多好。”
“要怪就怪昊偏心，如果當時他讓我殺了其他三個秦墨，你我就能站在他左右了。”
“不能怪昊升哥，硬要怪...咱們就怪莫從吧，哦對了，我還將你拼到一半的多米諾骨牌完成了，那時候整個基地都沒處下腳，莉莉絲天天抱怨。”
“成功了嗎？”
“失敗了。”
“哈哈哈，果然，沒我你不行的。”
“是啊，所以我來了。”
藍沁的臉平靜到了讓人想打的地步。
所以泰瑞爾想哭。
“...要不，你走吧。”
“現在還來得及嗎？”
“我試試。”
貍子島在顫抖，同樣以極慢極慢的速度，泰瑞爾正燃燒最後的生命之光，試圖保護藍沁離開。
“似乎...不行...”
泰瑞爾放棄了掙扎，大口喘氣。
“就算可以，我也不會走的。”
藍沁躺在泰瑞爾的身邊。
真巧，第二地球來到了頭頂，隔著水晶看，它不再是單純的白色。
“畜生！”
“放心吧，秦墨會查出那人是誰，然後替你報仇的。”
“不需要他，我自己來！”
“好啊，去吧。”
“...”
“怎麼不做聲了，去唄，我等你好消息。”
“...算了，累了，交給他吧，媽的。”
“憋屈？”
“憋屈！”
“那聊點別的，你說莉莉絲那花癡最後能如願以償不？”
“哈哈哈哈，我希望她在秦墨的婚禮上看著秦墨給一個男人戴上戒指，那樣才解氣呢！”
“齷齪！”
“是齷齪，但是爽啊！不信你也試試。”
“嗯...那我要讓馮耀一覺起來發現全世界沙包裡的沙子都變成了棉花糖，還有陳儒生，他那堆成小山的漫畫，我真想一把火燒了。”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媽的，我居然還能咳嗽，是用什麼咳的啊。”
“用心啊。”
“嗯，這個回答好，不過，我的心也累了。”
“那麼，對岸再見。”
藍沁將泰瑞爾的手緊緊一握。
然後，鬆開了。
剛剛還慢到可笑的爆炸瞬間變回了應有的殘暴，緊接著...
一片花白。